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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诡异

在这无意识中,陈子雷又似乎并非完全没有意识,他似乎看到了许多影像。

他看到自己穿着开裆裤背着书包去上学,看到爸妈踏着落日余晖走在田埂上,看到自己拿着镰刀背着竹篓去打猪草,看到自己偷偷地将一封情书塞给隔壁班的女孩,看到因为逃课被老师罚站,看到自己站在台上参将演讲比赛,看到自己书桌上堆积如山的高考复习资料,看到那份大学录取通知书,看到大学校园里的熟悉的陌生的脸孔……

而最终,画面定格在一张俏丽娇羞的脸庞上,那是莫锦缘……

在这无意识中,陈子雷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老头,这老头一脸慈和中带有淡淡的顽皮之意。恍惚中,陈子雷似乎听到那老头笑着对他说:“小朋友,你来啦,我等你很久了。”

陈子雷想要问那个老头是谁,为什么等他。但是他只能看着,听着,却不能说话。他心里知道,这个老头他是见过的,但是弥留之际,脑海中闪过了太多东西,他根本来不及去回忆那人究竟是谁。

不过,这时他的心底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却让陈子雷立刻记了起来。

只听那个声音说道:“万物为空名亦空,缘生缘灭缘非空。小朋友,你已经作出了选择,你的人生还没有结束,你我的缘分才刚刚开始。”

“原来是他!”陈子雷心想。

但尚未来得及去想老者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见一团熊熊燃烧的紫色火焰,就如同日冕一样,将他团团包裹。

陈子雷心中惊骇不已,随即平静,嘴角露出淡淡微笑,他感觉自己似乎生出了一双洁白的翅膀,带着他从那紫色火焰中飞出,飞向远处黑暗中隐隐的美丽亮光。

在飞行过程中,陈子雷的意识逐渐清晰,然后他感觉到了怀里有着一个人,正是莫锦缘。只是,此时的莫锦缘双目紧闭,好像是睡着了。

陈子雷一边扇动着翅膀朝着远处的亮光飞去,一边摇晃着怀里的莫锦缘,呼唤道:“缘,醒醒!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但莫锦缘却始终紧闭双眼,毫无反应。

陈子雷心中焦急,也不知道莫锦缘究竟怎样了,于是更加急切地朝着前面的亮光飞去。

就在越飞越近的时候,忽然就见到旁边飞来一个六棱体的大石头,足足有一个人那么高。

陈子雷闪避不及,被那个石头重重地撞在了肩膀上。他虽然并不觉得有什么疼痛,但手臂却不由自主地松了一下。紧接着,就感觉从旁边的黑暗中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手中的莫锦缘吸引着朝远离那光亮的地方飞去。

陈子雷连忙想要拉紧莫锦缘的手,但那股吸力来得太突然了,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一时竟然没有抓稳。莫锦缘的手又似乎太滑,很快就从陈子雷手中滑了出去,她整个身体快速地后退,飞向黑暗中的漩涡。

陈子雷大急,用力扇动翅膀,想要追上去。然而就在这时,那光亮处竟然也传来强大的吸引力,将他和那个因撞了他一下而停了下来的六棱体石头一起给吸了进去。

陈子雷拼命抵抗,高声喊着:“锦缘——锦缘——”

想要追上莫锦缘,但却无济于事。这个时候他根本不可能想到,在自己那个梦中,蓝影九告曾提醒过他,受到召唤的时候不要抵抗。

只是片刻功夫,陈子雷只觉得眼前一白,随即就陷入了真正的昏迷。

他在混沌中沉浮不知多久,似乎是千万年,又似乎只是一瞬间。在那种混沌中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在地球上的一生,又似乎看到了一个奇幻莫测的神仙世界。

然后,他在一个黑暗的空间中清醒过来了。在黑暗中,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他只是觉得,那并不是黑暗,而是虚无,虚无得连光都没有,只有他一个人。他甚至觉得,自己也不存在。不过,自己不存在,又如何能够思考自己存不存在这个问题呢?那对虚无的感觉又是哪里来的呢?

但是,感到自己并不存在的感觉又是如此的强烈。这让陈子雷着实纠结了好一阵子。他实在无法理解,自己不存在却又存在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况。

他知道自己不存在,这本来就是一个矛盾。

在黑暗中,他不停地行走,前进,又似乎一直静止不动。最后,他看到了一面若有若无的光幕,就像是一个波光粼粼的湖面,又像是一个镜子。那里面的影像模糊不清,他努力想要看清楚那里面究竟有什么,但无论他怎么集中精神去看,都是模糊不清的。每次当自己即将看清的时候,就感觉脑海中嗡地一声,然后是无比的刺痛,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不过,多次尝试后,陈子雷发现,虽然每次只要自己集中精力去看那镜子,脑中就会有刺痛感,但每次刺痛后,自己再去看那镜子,自己能坚持的时间就会长一些。

反正闲着没事,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朝哪个方向去,陈子雷索性耐着性子,一遍遍尝试着看清那镜子中的影像,活像是一个受虐狂,每一次都折磨得他哀嚎不已。但他还是乐此不疲。

终于,在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之后,陈子雷再次凝视镜子,脑海中竟然没有了刺痛感。他心中狂喜,不知道这究竟代表什么,但是,陈子雷知道,在这虚无中任何变化都代表着存在,自己从不能直视镜子到可以随便看,这就是一种变化。

他闭目养了养神,然后睁开眼来,又尝试看清那镜子里面的场景,只是刚刚集中精神,却被那光幕瞬间牵引了进去,再度陷入了无意识。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蔚蓝的天空和轻柔的白云。轻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息和隐隐的钢铁萧杀之声。陈子雷心中奇怪,微微扭头张望,这里似乎是一个山谷。

他的头很痛,浑身酸麻,只能勉强的抬起沉重的眼皮。

陈子雷挣扎着想要坐起,然而就在他腰间用力的时候,突然胸腹之间传来一阵剧痛,就像是身子被撕裂一样。这疼痛如此突兀,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他心中惊愕莫名:“我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陈子雷缓缓的抬起脖颈,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却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只是觉得自己的肋骨似乎是断了好几根。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他满脑子一片混乱,只记得自己抱着锦缘一起跳了楼,记得在失去意识前见到了白色火焰和翅膀,还有美丽的白光,还有一个神神叨叨的老头。还有在那个黑暗的虚无中,锦缘被黑暗中的漩涡吸走,自己则被吸进了那白色亮光,然后再次醒来的时候,见到了一面模模糊糊的镜子,自己努力想要看清镜子中是什么情景,结果却被吸了进去。可是为什么现在会是这样,难道这里竟然是那个镜子中的世界?

突然,只听左手边传来一声惨叫,似乎有人受了伤。接着就听一个苍老的男子声音说道:“司马博图,老夫不想与你司马府为敌,并非怕了谁,只不过不想多造杀孽。你若再不识相,休怪老夫下手不容情!”

另一个冷冰冰的男子声音说道:“梵前辈,此子虽然是你梵家之后,但他生母却是魔龙族余孽。不仅仅是此子留不得,令狐彩蝶也留不得。十多年了,梵文正一直仗着镇国公府的威望庇护令狐彩蝶这魔龙族余孽,难道这也是您的意思吗?难道梵家当真要与全天下为敌吗?”

那被称作梵前辈的老者冷笑道:“荒唐,你们的真正目的谁人不知?何必找出这么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想要五行莲座就明说,何必编造这许多理由。”

那叫做司马博图的说道:“梵前辈,您这是承认五行莲座在你镇国公府了?很好,晚辈倒要看看,你梵家究竟能守护到几时?”

那梵前辈似乎动了怒气,但却又似乎有所顾忌,竟然只是冷哼一声后,说道:“快滚!”

司马博图笑道:“梵前辈,好自为之。”便没有了声音,似乎是走远了。

陈子雷想要抬头去看看情况,却根本就没有了力气,只觉得浑身都是伤痛,虚弱无比。他只是刚刚用力动了动脖颈,就觉得后颈一痛,顿时又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陈子雷在一阵口干舌燥中,慢慢恢复意识。他下意识的说道:“水,水……”

就有一个女子的声音惊喜说道:“小公爷醒了,水,快倒杯水来。”

然后有人将水缓缓的倒进了陈子雷的口中,可能是因为躺着喝水,喝得急了,那水直接进了气管,让陈子雷猛地咳嗽起来。

又听有人急切地说道:“快去告诉夫人,再去请莫戒大师赶紧过来。”

不久后,陈子雷听到脚步声,一个温婉的女子声音问道:“川儿怎么样了?”

另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启禀夫人,刚才小公爷醒了过来的,但是现在又睡下了。”

那位夫人似乎十分焦急,柔声喊道:“川儿?川儿?你能听到娘说话吗?”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陈子雷想要睁眼看看,但是刚才猛烈的咳嗽让他无法动弹,浑身都失去了控制。他只能静静的躺着,在心里想:“川儿?是叫我吗?娘?……”

这时门外似乎有人进来,一个女子说道:“夫人,莫戒大师来了。”

那位夫人连忙说道:“莫戒师父,快,快,看看川儿现在怎么样了。”

然后,有人抓住了陈子雷的手,陈子雷才清醒过来这一小会儿就已经支撑不住,便再次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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