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伏络气急败坏地大喊:“放箭!”同时向四面山丘上的首将挥舞着手里的小红旗。
四面山丘上的首将得到消息,抬手一挥,其他的士兵早已箭在弦上,用力一拉,顿时山谷箭如雨下!
高台上的众人急忙躲入用桌椅堆起来的挡板。封笑笑始终将颜竹护着身后,拓跋恪和胡仙真手拉着手,显示出一同面对生死的决心!
不时有箭“嗖嗖嗖”的从众人头上飞过。
坐在山谷中间抱着夜莎的伏图回过神来时,看到惊心动魄的一幕:那盖可汗半弯着身子,像锅盖一样,死死地将他护在身下!凌乱的发迹垂在那盖的耳际,嘴里不断的吐着鲜血。
伏图惊魂失措,不可置信地呐喊道:“父汗!”
那盖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而他的身体已经被万箭刺的像刺猬一样,全身血迹汩汩而出。嘴里微弱地说着,“你、大、哥、没……”只说了这四个字,却再也说不出来!
伏图手里摸到哪都是一把脓血,他根本没有心思听那盖说什么,嘴里一直叫着,“父汗……”
眼看着那盖僵硬的身子慢慢倒下,他再也没有力气给伏图挡箭了。而此时的伏图心念已绝,一副扑死的坦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高奉天手里拿着一件长袍,挥舞着挡住来箭。欲抓起伏图起身而飞向高台,无奈此时一箭飞来。正中高奉天胸口。
“高大哥……”印翩翩痛心地喊叫着。同时银鞭飞起,卷在高奉天的手上,高奉天拼着最后一口气。借着印翩翩飞过来的银鞭之力,带着伏图飞身而起跃入高台。
众人忙将跌入而来的二人扶起,印翩翩双手抱着奄奄一息的高奉天。眼里满是泪水。
此时几人皆暴露在外,陆鹰大叫:“快拿桌椅来。”
胡鼎山手脚麻利地拿起一张桌椅将几人挡在后面。
箭声依然'呼呼'而来。
伏图爬起,手脚皆已中箭,好在没伤到要害。再看看拼死救自己的高奉天却是命弦一线!
“莫叔叔,你……”伏图爬到高奉天身边,一时不知如何把感激之情表达出来,只有双手趴在地上,立时给高奉天连磕两个响头!
高奉天无力地抬抬手,示意伏图赶快起来。气息微弱地说道:“二王子,今天于公于私我都要救你,是我帮助乞伏络,才耽搁了大家撤退的时间。”高奉天喘了口气,“你们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边看向拓跋恪,接着说道:“你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印翩翩留着泪,“高大哥,你别说了。”
高奉天握紧印翩翩的手,虚弱地说道:“让我把话说完,不然就没机会了。”
印翩翩含泪点头!
高奉天对着拓跋恪说道:“二皇子,当年我没有完成淑妃娘娘交代的任务,自是无脸再见她。但求你见到她的那天,请她宽恕我!求她重新接纳翩翩……”
印翩翩不住的摇头,她心已定,她不会舍去他一个人回中原。正如当年他不舍去她一样!
拓跋恪蹲在高奉天身前,泪眼迷离地说道:“莫叔叔,你放心,我现在已长大了,我会照顾好奶娘的。”
高奉天放心地点点头,眼光回到印翩翩脸上,伸手抚摸这张熟悉的而又不再年轻的脸,“翩翩,这些年你受苦了。”
印翩翩的泪水落在高奉天手上,“自从我知道高大哥你一直在我身边后,我就再也没有觉得苦过。”她还记得,她来柔然之后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是他重伤刚愈,他站在乞伏络身边,她简直不敢相信!也就是从那天起,她的生活里多了一份希望,多了一份寄托!
高奉天轻轻搽试着她脸上的泪痕,嘴里含着笑,“真好,我仿佛又回到了我们年轻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我们的故乡,那漫山遍野的映山红,开得好艳,好……艳……我摘了一朵……插……在……你的发上……好……美……好……”高奉天的手从印翩翩脸上慢慢垂下。
“高大哥”印翩翩伤心地叫着。
此时,箭雨骤停。乞伏络大声高喊着,“杀,将他们杀的一个不留!”
随着乞伏络的叫声,四面山丘上人声鼎沸,颜竹听到喊杀声,抬眼望去叛军像洪水般涌向高台。
颜竹对着陆鹰说道:“快,带人冲向北面山上。”
陆鹰领命,稳而有序地安排着:天鹰镖局剩下的余众打前阵,胡鼎山带着他们冲在最前面。伏图带领边关军断后,其他的人裹在中间慢慢向北面移动。
印翩翩抱起高奉天,在高台上找了个最里边的位置把他放下,“高大哥,你等着我,我现在还不能随你而去,我还要保护少主,你等着我……”说完,眼神坚定在人群中寻找拓跋恪!
乞伏络在叛军堆里里一遍又一遍地大喊,“杀,杀……”喊杀声一片!
叛军不断地涌上来,伏图带着众将奋力砍杀着。边杀边退。
而胡鼎山带着天鹰帮众卖力地向北冲突围。
颜竹,拓跋恪和一些文臣被两股人力围在圈里。封笑笑,颜影,陆鹰,印翩翩几人左右不离地跟着颜竹,拓跋恪二人。
这样下来,在如此强势伏洪水中,颜竹和拓跋恪二人愣是连头发都没有少一根。
就这样,前圈的胡鼎山卖力地向前一步,后圈的伏图就后退一步。众人成圆形向北山丘撤去。
乞伏络看着他们欲撤退的方向,心里却暗自得意。他很清楚这里的地形,北面山丘后面乃是断崖,等他们退到那里便无路可退。围也能将他们围死。立时命令众将,将北面放开突口,放他们入北山。
攻击在最前面的胡鼎山忽然发现前面阻力越来越弱,于是一鼓作气打破了一个突口。
有个文臣见打破了缺口,便拼命的往山顶跑去,他想着要赶快逃离这可怕的地方。其他的文臣也跟着他往山顶冲去。最先跑得那个文臣到达山顶,立时吓得脸色苍白,腿脚发软。嘴里嘟囔着,“刚以为逃出了升天,不想还是死路一条!”
其他文臣跟着了上来,岂料冲力太大,前面即是断崖,还好及时守住最后一步脚力。崖边的一些沙石滚落悬崖,崖下发出“呱呱呱”的叫声,一群乌鸦惊飞冲天!
众文臣望着断崖,各自哀怜。
乞伏络本就有意放颜竹众人到北面崖边,他想着他们怎样都是死路一条,就算围而不攻,困也能将他们困死在这里。
伏图和他的部下是最后一批到达山顶的。虽说乞伏络有意放开缺口,可他们还是死伤殆尽。而胡鼎山的人也所剩无几。
颜竹站在山顶,望着底下黑压压的叛军,再看看自己身边的人,不禁叹了一口气!眼下最重要的是鼓舞人心,“大家坚持住,我们的救兵很快就到了。”
大家听说有救兵,好像又看到了一丝希望,求生的本能让他们打起精神来。
夜幕开始降临!寒风徐徐!
乞伏络想趁着夜色发动一次冲锋,其中一个首将禀报道:“大将军,我等赶了一条路,此时正是人困马乏时,手下建议我们在山下安营扎寨,明日早晨发起进攻。”
另一个首将也说道:“他们围困山顶,无粮无衣,已是我们的囊中物,我们何必急于一时呢!”
乞伏络看着众兵将确也甚是疲乏,同意了首将们的意见,准备明日一早发动冲锋将颜竹等人一举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