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做梦的时候还说梦话呢,他笑笑也不算什么。”
宁采璃又想翻白眼了,这货跑去她屋里还有理了,居然有脸笑话她说梦话,可这么一拉扯,她对噩梦的恐惧淡了不少,随口问:“我梦话说什么了?”
“你说……”燕迟的话音拉得有些长,笑起来,“我忘了。”
切!
这天晚上的班格外的清闲,门口的铃铛竟一次也没响过,就如同宁采璃从前上班的时候停电一样,没有电脑用就在办公室里闲聊,更何况今天管事的季清禾也不在。来帮忙的孟默也一直在睡觉,燕迟后来也睡了,宁采璃强撑了大半个晚上,到最后也打起盹儿来。
她白天被噩梦折腾得没睡好,不睡还好,一睡就分外的沉。
可跌进梦里时,她就后悔了,还不如去用凉水洗把脸等天亮。
“当啷当啷……”她又被铜铃的声音引进了浓雾里。
小时候每到春节,村里的大路边上都会撑起木秋千,人们在上面比赛谁荡得最高,比谁先把踏板荡到跟横梁一样高度,下面围观的人们阵阵欢呼,气氛高涨。
宁采璃觉得自己是个异类,因为每每看见那样场景,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万一上面的人拉不住绳子掉下来怎么办?或者万一下面有人忽然跑过去怎么办?大人还好,最多被撞到腿上,可如果是孩子呢,三四岁的那种小孩子,没多高,脑袋将将碰到踏板的高度,岂不是会直接被撞破了头?
这样煞风景的话宁采璃自然是不敢说的,可却挡不住脑子里总这样想,所以她遇到这事都是躲着走的,后来真的有一年她听说秋千撞到了人,是个小孩子,头都被撞烂了,脑浆并着血喷了满地都是,连围观的人身上都是。
没亲眼看见,可跟她说起的人描述得太过于详尽,于是这个事就成了她的童年阴影,伴着她长大,每次看见秋千都忍不住想起来,然后出满手心的冷汗。
浓雾散开,出现一块空地,宁采璃又看见了那架空荡荡的秋千,她愣愣地看着,听着当啷当啷的铃声,一步也迈不开。
一只小手抓住了她的手,那手凉得跟冰块一样,宁采璃浑身一哆嗦,却不敢低头看。
“姐姐,你看看我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小女孩不依不饶,摇晃着她的手,“看看我呀,就看一眼。”
她不看她就一直摇,嘴里喋喋不休重复着“看看我”。
“嘿嘿嘿嘿。”几声似乎有些耳熟的笑响起来,宁采璃的手忽然空了,她往后一退,发现边上也空了,秋千没了,小女孩也没了。
“嗝……”有人打了一个长长的嗝。
宁采璃一回头,就看见孟默站在她身后,那张瘦长的脸,那双细长的眼弯弯的:“好吃。”
“啊!”宁采璃惊醒过来,晨曦微露,睁眼就看见隔着桌子的孟默正弯着腰对着她,吓得她大叫,“别吃我别吃我!”
往后一仰,凳子翻了,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