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过完27岁生日,林木就隐隐感到自己和彦哲之间产生了微妙的距离感。
在被扑倒的一瞬间,她只惊慌失措了几秒便很清楚明了陆彦哲在做什么以及想做什么,她只是不想有一个明确的表态,对于彦哲,她无需逢迎,没必要抗拒,更谈不上厌恶。况且陆彦哲从未对林木做过出格的事情,她对他的信赖、他对她的珍惜、两人之间的默契都早已固化。
林木和陆彦哲都明白,两个人之间仅限于拥抱,从未有过亲吻,更无进一步的水到渠成,于恋爱主体而言诚然不适格,两人感情也会只多不少,他们之间的情愫是借着时间的力量在生命里延伸滋长的,有很强的自愈能力与抵抗能力,自然的相处已成为一种接近本能的习惯。
在以往,这类差池不过被当做日常调剂,一笑而过,都算不上揶揄的谈资。
可今时不同往日,陆彦哲为热血的冲动深觉懊恼,更对林木的反应无比沮丧,他,或者说是她,在不自觉地揭示一个应为多余而实被忽略的疑问,想到这个疑问,陆彦哲的内心深处就会涌现莫名的恐慌与凉意,但追寻答案而不得,又让他无法安心。
但陆彦哲不会让林木知道,这个梦魇似的问号在自己的脑海里盘桓久矣。他怕她会害怕。
此时的林木正坐在拖鞋上,身置于零零整整的彩色包装纸中,欢天喜地地边猜边拆。
“猜对了多少?”林木少见的喜形于色,于陆彦哲而言总算是莫大的欣慰。
“相框、书签、黄油饼干、橡皮糖……”林木歪着脖子想了一会儿,又对着周围扫视一遍,似有预感,伸手便把左手边的蓝色长方形盒子抱在怀里。
“这个,这个肯定是!”
“你说是,一定就是了。”
林木小心翼翼地把蓝色的包装纸撕下,打开纸盒,果然,红色的嘴巴,蓝色的眼睛,还是同一条奇丑无比的海豚。
把它紧紧抱在怀里,林木才觉得一年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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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太客气了。”
“哪里哪里,陆总和您对我们全家都这么照顾,只是一点儿心意,您别嫌弃就好。”
一进客厅,林远山便把手里拎的礼品盒笑呵呵地递了过去。
曲梅也是笑呵呵地接过,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电子词典、MP3,不由得心里掂量着,林家条件固然不好,礼物倒是真花了心思,大人懂得世故,孩子的教养想来也不会差,心里顿时欣慰不少。
“林木,过来,见见叔叔阿姨。”
看林木还躲在沉默的常晚晴的背后一言不发,林远山有些气恼,一路上不知嘱咐了多少回,想让这孩子讨喜些,该活泼的时候偏偏木讷,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当着陆家的面不好发作,林远山又耐着性子唤了一声。
“听话,好孩子,过来。”
常晚晴还是知道深浅的,拉着女儿的手走到曲梅面前,蹲下来抚着林木的头。
“乖,叫人。”
“阿姨好。”虽然弱弱的,这声问候听上去却是真诚可爱。
曲梅看着眼前的林木,虽然腼腆,但干干净净、天真无邪,心里又有多了几分欢喜。
“彦哲,快下来,客人都到了。”
过了两分钟,陆彦哲出现在楼梯口,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彦哲,这是你林伯伯和常伯母,还有小妹妹,林……林木。”
陆彦哲从楼梯上一步一步地挪下来,眼睛在林远山谄笑的脸上一扫而过,见旁边的妇人怯怯地不抬头,便把全部目光集中在林木身上。
纯白的裙子,黑亮的长发,似笑非笑,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与林木初见,陆彦哲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他不喜欢有陌生人闯入自己的世界,对看似无害的人更是存有戒心,陆成喆曾说过,也许某一天,无害就变成最大的祸害。
可那时的陆彦哲,并不懂这句话的因由。
他只在意一件事: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感觉那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