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XS区距离承梁县有200多公里的路程,还好这十多年承梁县发展很快,耗费巨资将通往市区的这条路修建成了一级快速公路,陈安坐着大巴一点从市区出发,回到县城刚好4点半。
下了车,陈安没有急着回家,先去了趟银行,取出五万块钱,给母亲买了两套比较高档的保暖内衣和羽绒服,又买了些阿胶和人参,这两样是专门治疗咳嗽和温养肺腑的药材,因为没有购买的经验,在商厦转了很久,直到天色已暗,才把一切搞定。
待陈安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小区,已经是接近6点钟,冬日天短,小区里没有路灯,光线比较昏暗,刚拐过小区门口,屁股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陈安没有回头,这个拍打的部位和力度,他太熟悉了,不是张一生还能有谁?
“陈安,你真是牛,能让司空方吃瘪,哥几个都是佩服得涕泪横流。我郑重发誓,今后不再叫你小安子了,叫你安哥。”果然,张一生那油腻的脸庞出现在面前,翘着大拇指,一脸的开心模样。
“安哥实在不敢当,就叫安爷吧!”陈安打趣道。
“嘚瑟!不过你可要小心了,司空方那小子,听说可是手眼通天啊。”张一生提醒道。
“没事,反正也不会再见面了,顾忌过一段时间他就忘了吧。”
“不再见面?你这两天是不是没去学校?”
“嗯?他没有退学?”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他不光没退学,现在还是在你们班,并且现在人缘更好了。”
陈安闻听此言一皱眉,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张一生。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毕竟和你们班隔着一段距离。”张一生摸着冻得通红的耳垂,解释道:“我听说,那小子准备这个周末要给全班赔罪,准备请大家去黄金龙吃饭,并且吃过饭后再每人赠送一部苹果手机。”
“收买人心!”陈安轻轻吐出一口气,在寒冷的空气里化成一团白雾。
“真tm恶心,你们班同学也都是一群见钱眼开的家伙,听说这件事后对他更是恭维,完全忘记了他前几天的恶行。”张一生愤愤然道。
陈安本以为自己听到这些会很愤怒和失望,但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经历过一些事后,他发现自己好像更加成熟和稳重了,而司空方这些行为,在他眼里就有些幼稚了。看着一脸气恼的张一生,不禁取笑道:“这么生气干什么,是不是后悔没有来我们班级啊,说得这么大义凛然。”
张一生脸一红,锤了陈安一拳,闷声道:“瞎说什么大实话,你也知道,我这个小米手机电池不行了,早就想换手机,可惜我爸不给我钱。司空方那小子出手真大方,那可是苹果手机啊,估计是苹果6啊,4、5千大洋呢,谁不想要?”
“不过你真的要小心一点,如果实在不行,就找个时机跟他认个错。以后等我们有实力了,再和他硬碰硬。”张一生表情又变得很严肃,认真说道。
陈安心中一暖,知道张一生是真正为自己着想,半晌之后,陈安看着刚刚露头的新月,似是问张一生,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这冉冉升起的月亮,便是你我现在的处境。只是不知道,最终我们能达到什么高度?绕天地一圈吗?”
……
陈安回到自己家,放下东西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还是家好啊!”他不禁感叹道。虽然房间狭小,家具简陋,没有暖气,但他感觉很温馨。
正在感叹的时候,楼下传来了脚步声,继而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张安雅有些清瘦的面庞出现在门口,看到陈安,她的眼圈一红。
“你这傻孩子,留下个纸条就跑出去。”
“你这几天去哪野了?”
“看看你这脸脏得?几天没洗了?是不是遇见啥事了?”
“你……,这些东西是你买的?你哪来的钱?”
……
陈安好不容易才安抚住暴怒的母亲。说是初中一个很好的哥们王军,在初三的时候辍学打工,现在在市里混出了一番天地。恰好初十那天是王军生日,非要请自己去,因为要赶早上5点钟的班车,这才没有来的及和母亲道别,仅留了一个纸条。
“你那同学生意这么大?就为了答谢你,给了你五万块钱?”陈安雅有些难以相信。
“我们关系好嘛!妈,别再说这个了,来试试这些衣服合不合身?”陈安眼看谎言有要拆穿的迹象,赶紧转移话题。
“这件羽绒服,这么轻、又这么软,肯定很贵吧?要不明天拿回去退了吧?”陈安雅虽然不认识“信士丰”的标志,但通过质地就能感觉道价值不菲。
“不贵。妈,儿子第一次给你买东西,你就这么不赏脸?”陈安哭笑不得。
“好吧,以后可不能乱花钱了啊!还有这什么阿胶、人参,妈都用不着,妈这咳嗽,吃点药就好了。”张安雅有些责怪道。
听到“药”,陈安心中一动,想起了治疗药膏,本想偷偷给母亲使用,但转念一想,母亲这是慢性病,最好还是滋补调理,如果不行的话,在用治疗药膏也不迟。
“妈,你先在这试衣服,我去做饭。”眼看窗外已经漆黑一片,陈安起身往厨房走去。
“小安,晚上不用做饭了,刚才在单位接到你二叔电话,他们晚上请客。”张安雅的声音有些低沉。
“必须要去吗?每次去都一肚子气”想起二叔一家的嘴脸,陈安一脸无奈。
在所有的亲戚中,二叔一家留给陈安的印象最为深刻,但绝不是什么好的印象,而是忘恩负义、刻薄寡恩。
二叔陈忠林,比陈安父亲小一岁,小时候不肯读书,年纪轻轻便和社会上的混混整天四处游荡、游手好闲。陈安父亲陈忠育大学毕业后在县里国企上班,负责财务。这个二叔趁着父亲不注意,偷偷以父亲的名义挪走了公司里几十万元,害的父亲险些入狱,这也是陈安家如今贫困的原因之一,因为每年都要拿出一部分钱填补这个亏空。而陈忠育顾念兄弟之情,将此事生生咽了下去,没有找这个弟弟的麻烦,甚至假装自己不知道是这个弟弟搞得鬼。
而陈忠林,拿到这笔钱后,办了一个超市,如今生意越来越红火,买车买房,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却从来没想过对陈安一家有任何补偿。
“唉,毕竟是亲戚,你堂弟今天生日,如果不去捧场,你那二婶又要挑鼻子挑眼了。要不你在家吧,我自己去好了。”张安雅看到陈安脸色不好,叹道。
“妈,一块去吧,正好我也很久没吃过大餐,今天正好大吃一顿!”陈安语气故作轻松。知道二叔一家不是善茬,他怎么能让母亲孤身一人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