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殿门，阳光普洒，给予这寒冷的清晨徐徐温暖。
当她们到达时，陆陆续续，女子们窈窕前来，各式各样的淑女，百张娇丽的容颜，瞬息间，会有哭丧，也会有喜悦···
初幸离开宋苓身侧，最后一句嘱咐，“赵舍监是秦幕的人。”
···
赵舍监，是一位头发斑白的中老年人，看得出，在这宫里资质颇深。他的眼睛饱经风霜，每一个侧眼扫过，仿佛便读穿了所有的小心思。
就这么静立着，掌事的不发一言，她们行着礼，也不能动弹，身体早已经酸软，只是毅力在苦苦支撑着。终于，有几个女子不舒适的动了动，下一秒，她们便被无情地拖走了，睁大的眼睛，嘴被捂住，声音都没法及时发出来。有一个，挣扎过甚，侍卫们是不知轻重的，当众便被勒死了··
“开始吧。”
下马威完成，这时，赵舍监才启口。
剩下的女子再难淡定，紧接着他下了命令，令待选良家子一组组上前，主管的是他身旁的钱舍监，他不说话，虽然只是作壁上观，但眉目间的岁月沧桑，刻画他坚毅但尖锐的目光，目光威严的望着上前的女子们，加之刚才令人大喘气的突发事件，不谙世事的茅庐丫头们，多半是哆哆嗦嗦的。得到点头的，大松一口气，没有得到的，晕过去的也有。但，过程依然持续，无人搭理她们内心的紧张···
陆陆续续的便到了最后一排。
来自蓝汀舫和红渚舫的六位姑娘——最后名额四位而已。
已经许久未与吕心龄如此静距离接触了，她眉骨间，自信满满。国色天香的她，的确是有资本的。
“心想事成。”
倒是没想到，吕心龄会率先开口。宋苓报以微笑。徐徐上前，微笑淡去，也不知，赵舍监记性好不好，眼睛是否雪亮···她长得可与柳色新相差无几···
吕心龄预料之中的顺利过关，得到令牌的她，无大喜，无大忧，亭亭玉立的站到队伍里，上座的免不了多一些欣赏的目光。
轮到赤乌时，牌子几乎已经要给到赤乌手上时，殿外却慌慌张张跑来一小婢。
“赵舍监，顺美人听闻妹妹到宫里，心切，硬是要过来，但美人身体，所以，还请舍监允许，奴婢带走小姐。”
“紫鹭，还不快去。”赵舍监不予理会，倒是钱舍监受宠若惊般的邀功。手中的牌子顺理成章的转手递给了紫鹭，自然，这不会是什么意外，这是命令，紫鹭跳过所有考验，直接进为家人子。不过这婢子时间倒来得巧，赤乌便尴尬的留在那，也不知是去是留。
“舍监大人，方才您也要给这位姑娘牌子。”
宋苓抬头说道，生生止住钱舍监要挥退赤乌的动作。钱舍监皱眉，有些不愉快，赤乌接过牌子，无声地将宋苓留在眼中，并退一旁。宋苓保持淡笑，回眼时，却对上赵舍监探寻的目光，她垂下眼睑，呼吸平缓。目的达到，她的脸应当是被看的一清二楚了。
到了宋苓这，方才她掐了钱舍监，对方岂会给她好脸色，“眼角红斑，不祥，来人，给我掌掴后轰出去。”
“慢。”
不比钱舍监尖细满满的老奸巨猾声音，这个声音稳重而透着年老者的慈祥严厉。
“赵大人···这···”
赵舍监只是看了他一眼，小人就是小人，哆哆嗦嗦的，钱舍监二话不说的将牌子递给宋苓，“古姑娘，容颜清丽雅致，杂家有眼无珠。”
宋苓客气的接过，回望赵舍监，对方威严依旧在，不减颜色，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仆，她越来越好奇了。
四个名额名花有主，浩浩荡荡的一百余人，最终能留在北宫的只余五十四人，且真正拥有名号的，只有二十七人，称“家人子”，人数锐减一半，其他人全部发配到内宫各处，做最低贱的无品宫女。两队人，一队离开，一队留下，擦肩而过，走向各自的路，而当戚源经过宋苓边，宋苓悄然落话“我帮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足以让戚源安心了。这是宋苓准确无误的答应她了。难掩喜色的加快了脚步，她本来就并非想飞上枝头，这样，她好像有更多机会去到永巷了···
···
队伍离开的干干净净时，钱舍监又装腔作势的说道——
“剩下的就是留下来的，月末，将是我齐国扶雍公主出嫁立国之时，此次盛宴确是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陛下和皇后娘娘也是借着此次机会给太子殿下充盈后宫，但竞争者却不单只是你们，还有宫内的采女们，盛宴上的百鸟朝凤舞历年来由新晋家人子奉上，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舞娘只有五位，而凤头更只有一个，能脱颖而出的少之又少，你们，只有半月，好自为之。但是有不善舞曲者，也要有自知之明，否则，以欺君之罪论处。”
“散了吧。”
赵舍监并没有什么要交代的，说完，便离席走人，钱舍监也不好再添油加醋的说些什么，咳嗽几声，便跟上赵舍监。
···
回去的路上——
“你可善舞？”
百鸟朝凤舞，主公也提及过此次机会，但红渚舫内，宋苓舞姿平平，她有目共睹，更加灼人的是，宋苓小腿有疾，身子看起来笨重得很，但柳色新的舞姿却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一对比下，宋苓真的有机会？
“无妨。”相比初幸的不确定，宋苓显得从容多了。
“不过，还得需要你的帮助。”
她们已经行至门口，宋苓进屋，倒弄出笔墨纸砚，坐下提笔后便继续道“帮我寄一封信。”
“给谁？”
“青泓。你可知道‘蛇息丸’？”宋苓抿了一口香茶，温热的茶水，抚平她波光粼粼的心湖。她继续道“颜家老太太出身医者世家，但也只是草民，侯府内，没有一个正房夫人，三妻四妾间，老太太并非容貌出众者，可是老太太却十虞年盛宠不衰，颜佑也因此得了世子之位。全靠她呕心沥血制的蛇息丸。”
“你要服用‘蛇息丸’？”
“是。”
“那蛇息丸，服用后，可有大碍？”初幸自然担忧，问及厉害。
心中是隐隐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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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题目选自唐朝边塞诗人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寓意，命运的多变，机遇的突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