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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鲜血从未如此苦涩

看到金色蛟蛇,秦羽冷冷道:“果然是你,游林。花费了这么多心血拖住我就是因为这个?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杀了我?”

恍惚之中,游林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略带苦涩地道:“若是能杀你,我又何苦如此?”

“哼,看来你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若是你的手段止于此的话,我看还是乖乖地到地狱去陪你那亲爱的姐姐吧。”秦羽单手擒剑,继续道:“七剑,只需七剑,你的阵法必破。”

“只怕你的法力未必能支持到第七剑!”

“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呢?”

说罢,秦羽抬手,手中长剑舞动,一连向着游林劈出三剑,轰,轰,轰,三道剑气在半空中急速融合,最终汇成一把遮天蔽日的银色大剑,狠狠的撞击在了能量罩上,“嘶……吼,”游林所化成的金蛇则毫不躲避,反倒狂吼一声,身躯迅速移动到巨剑所攻击的地方,与其正面撞击在了一起。交接处,各色光芒不断闪烁,巨大的能量溢出,将周围的空间割出一条条空间裂缝,金蛇扭转身形,大嘴一张,将巨剑吞入了腹中,随着大量的能量波动进入身体,游林的腹部微微鼓起,修长的蛇身如带了一个小型游泳圈,甚是滑稽。

但此刻却无人能笑出来。看到游林将巨剑吞噬,秦羽一挑眉毛,冰块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讶,道:“竟然有办法将我的法术同化,弥补自身的消耗。呵呵,有意思。”

语毕,他目中红芒弥漫开来,手中长剑变得通红,宛如一轮妖艳的血月,散发出红芒,将天空染红了半边。他微微的侧头,将目光转向小乌龟,轻轻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小乌龟顿时毛发倒竖,心神大颤,立即将四肢和头颅收进了乌龟壳中,身形变淡,转瞬消失不见。

“哼,反应倒是快。”此刻的秦羽像变了一个人般,原本清冷的声音变得嘶哑,说起话来阴阳怪调,让人极度不爽。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挥舞着血剑朝着小乌龟消失的方向斩去。

刹那间一道红芒从剑中飞出,自空中一闪而过。不久,就看到小乌龟从虚空中跃出,一片血红如橡皮糖一般黏在他的龟壳上,迅速扩散,不一会,就将龟壳整个的圈住。里面的小乌龟似是极为痛苦,不断反抗,如一只红色皮球在锁灵阵内跳跃。没过多久,血球变得越来越大,小乌龟的反抗则越来越弱,最终血球停在了空中,不再动弹。

秦羽盯着血球,缓缓道:“还不回来?”

那血球像是听得懂人话一般,迅速飞回了秦羽身边,突然,血球一阵翻滚,幻化出一个童子的脸型,喃喃道:“玄女的气息……你是谁?”话音刚落,血球又是一阵滚动,那童子的脸疾速消失,未几,血球再次恢复了平静。

将血球收入剑中后,秦羽闭眼,再睁开眼时,目中已全是血红,已分不清瞳孔和眼白。他又将目光转向在地面上休息的上官吴言与朗生两人,透出疯狂之意。不够,远远不够,轻轻的抚摸着血剑,他俯身冲了下去。

上官吴言与朗生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秦羽动的那一刻,两只女魃已经咆哮着冲向了秦羽,刚刚吞噬了五个元婴期血肉的女魃,绝对是巅峰状态,但即使这样……面对着女魃的阻挡,秦羽的冲势不仅没有停滞,反而更快,剑光划过,两只头颅已化为血沫,天空中如下血雨,不断有碎肉落在地上。即使是见惯杀伐场面的人,看到此种画面,也不由的作呕。

但秦羽却在笑,这笑落在上官吴言与朗生的眼中,则分外可怖。心神相接的女魃被杀,两人受到反噬,双双喷出一口血雾,手中法诀变化,疾速后退。

二人与游贤等五人大战后,因为锁灵阵的关系,灵力得不到及时的恢复,此刻又受到反噬,实在是强弩之末,两人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

在秦羽刺过来的那一刹那,上官吴言用尽最后的力气道:“秦宗主可否给我二人一个理由,好让我师兄弟二人做个明白鬼!”

秦羽并未言语,抽出插在他胸前的剑,看着两人的尸体,道:“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呢?”

他抬头打量着阵法结界,先前的巨剑已经被游林缓缓炼化,蛇腹早已恢复了正常。秦羽低头看剑,阵法似乎更牢固了,看来,只能提前用那一招了。

他提剑,向着前方画出一个十字,轻声道:“三魂七魄,往生轮回,收!”

话音落下,无数红光从血剑中迸发而出,宛如红色的丝线,一点一点的蔓延生长,最终无视阵法的阻碍,穿过丛林,伸向了远方。

……

游林与安儿茫然地坐在点点的背上,任凭点点载着二人飞向不知名的地方,诅咒之地荒蛮地风刮蹭着点点背上的结界,使得结界轻微地震动,不时有风钻进结界,如锋利的飞刀,在游非的脸上留下一些肉眼可见的刮痕,又瞬间被修复。伤害与治愈,就像阴与阳,夫与妻,总是形影不离。看着安儿失魂落魄的样子,游非的心阵阵绞痛。

“非非,你说妈妈和老舅他们怎么样了呢?”

“就这样逃啊逃,我们逃了多久了呢?”

“他们什么时候才和我们汇合呢?”

“非非……”

这些问题他一个都回答不了,游贤最后的眼神,让他害怕,那眼神他太熟悉了,绝望和死志,简直和前世的他一模一样。他不知道秦羽有多强,他不知道游林他们到底有什么打算,但从那眼神中,他已然看出些端倪。

他什么都不讲。

他伸出双臂,轻轻地将安儿搂住,从她颤抖的双肩上,他清楚地感受到她内心的害怕与无助,无论怎么说,她还太小,她只是一个需要人疼爱的小姑娘。

抬手轻抚她的脸颊,踮脚,他想吻去她睫毛上的泪水,他想说……

突然,一道红色血线从远处激射而来,安儿毫不犹豫地将游非推开,闪身挡在了他的身前。

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游非感到有液体从脸上流过,他以为是泪水,伸手一摸,却是满手的血液,鲜红鲜红的。他麻木地接住安儿的身体,头痛欲裂,玄女的鲜血飞溅在海瑞天的脸上,恍惚间,海瑞天的脸变成了他的脸,他满脸、满身都是红色的血液,他的怀里抱着安儿,安儿的肚子被剖开,血!血!血!四面八方都是血。那血顺着脸颊流进了他的口腔——美味的血——可怕的血,他从不知道,混杂着泪水的鲜血是如此苦涩……

这时,一道不起眼的白光从玄天剑中闪出,并迅速冲进了游非的识海中,游非大叫一声,表情更加痛苦、狰狞,眼中金光白光不断交替,仿佛在抢夺地盘。游非的眼前一片模糊,脑中混乱无序,海瑞天的记忆与现实不断的交替、融合,某一瞬间,他都要忘记自己是谁了!

他已无法保持清醒,只是下意识地紧紧地将安儿的身体箍在怀里,不愿放松分毫。

于此同时,一个红线从安儿的额头突兀地冒出,柔柔弱弱,像柳树柔软的枝条,却在瞬间分出千万条细枝,将安儿与游非的身体一圈一圈地缠住,拖拽着朝某个方向行进。

这些丝线的速度看似缓慢,实则极快,即使点点全力飞行追赶,也在几息之间被甩开,失去了游林和安儿的踪影。点点在空中盘旋着,悲鸣一声,随即朝着村庄的方向飞去。

……

锁灵大阵外,一条条红线从四面八方激射回来,每一条红线的尾端都牵连着一具身体,红芒闪烁,红线试图将这些身体拖向秦羽,但是却遭到锁灵阵的阻碍。游林控制着阵法,心内一片苦涩,这些红线包裹着的,正是不久前逃走的游蛇族人!

他小心的操控着,尽量在不伤害族人的基础上,切断红线与秦羽的联系,但这些红线极为诡异,虽只有发丝粗细,不仅可以无视阵法的结界,且对他的灵力似乎十分熟悉,竟然可以模拟游林的气息,欺骗结界之力。

秦羽手中的血剑,犹如一个巨大的母体,不断地分裂出无数细小的触手,紧紧地拉扯着贴在结界上游蛇族人的身体,力道之大,竟隐隐有骨骼错动之声。秦羽目不转睛地盯结界外逐渐增加的血茧,等到逃得最远的一个游蛇族人的身体被拉回后,他才微微地转动了一下眼珠。

爱怜地轻触着手中的血剑,那剑颤动着回应他。

“是时候结束了!”他手中长剑所指,红色血线陡然闪烁,一股无形之力降落在那些被缚住的游蛇族人身上,瞬间,血肉塌陷,皮肤皲裂,血肉之躯转瞬成为一堆枯骨。

游非震惊地“看着”怀里安儿的气息逐渐变浅,变淡,直至消失,心口绞痛,却不敢放松心神。在他的识海中,此刻也发生着一场特殊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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