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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师门历练

“这里……是……什么地方?”

虚弱的沈云睁开眼睛,背部一阵火辣辣的刺痛立刻传来。用手一摸一片黏湿,放到眼前一看却是一些发黑的血渍。

沈云挣扎着从雪地上站起,就近寻了一颗大树靠着树干坐了下来。右手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瓷瓶,拔掉瓶塞倒出一颗碧绿色的丹药吞了下去。一面闭上双眼调动灵力催化丹药,一面回忆着之前的事情。

“还真是倒霉,不过这次没有丢掉小命,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也不知道师兄师姐们怎么样了,能不能在幽狼群的攻击下全身而退。”

一天前

天山圣剑门太华殿内,十名白衣弟子持剑而立,并排站在掌殿长老陆羽的面前,等待开始历练的指示。

太华真君陆羽捻动着手中的一串暗红色念珠,在一众弟子面前来回的踱着步。他的脸上隐隐透露着不安的神色,几番欲言又止。

一行十人的带队师兄名叫长孙吉,练气九品境界。二十二年前拜入陆羽座下,为人稳重老练,修练资质为强火弱金的中品双灵根。历年来师门考评皆为甲级,是陆羽十分中意的正式弟子。

“师尊,是不是有什么……”长孙吉察言观色的说道。

陆羽没待他说完,便轻轻挥了下手打断了他的话。连日来陆羽入定时便觉心神不宁,恰逢今日该座下弟子入后山秘境历练,他以衍术卜算之下,竟得大凶之卦。因此才在这里犹豫不决,迟迟不肯下令开始。

圣剑门坐落于天山山脉的缥缈峰之上,缥缈峰后山有一处上古秘境,名曰迷途深林。深林之中有诸般邪恶之气所生妖兽,嗜血残暴极好杀戮。且据天山博物志记载,密境深处还有上古大妖存在。

圣剑门开山祖师南宫奕曾以大神通在秘境边缘处开辟了百里结界,将一些低级妖兽圈在其中,用来给门下弟子实战历练之用。新晋弟子达到练气五品境界,即可由练气九品以上的师兄带领,组十人小队进入。

太华殿门下练气五品以上弟子到今年正好凑足十人之数,经当代掌门许可,获准进入秘境结界进行历练。领队长孙吉已经在灵宝阁领取了历练必备的补给物品,此刻只待恩师一声令下便可立即出发。

长孙吉将手中握着的历练书递给恩师陆羽,上面列着参加此次历练的成员名单、历练地点、时长、要求、注意事项,最下面是掌门批文印鉴,另一侧空白处则需要授业恩师签准。

陆羽接过名单,手中频频转动的念珠停了下来。低头看了看名单,又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些跃跃欲试的青年子弟。

“可曾到你二师伯处确认?”陆羽问道。

陆羽口中众弟子的二师伯是若水殿掌殿长老慕容玉荷,圣剑门的护山大阵、各处结界运转维护都是由她一手负责的。

“禀报师尊,弟子两日前已经到二师伯处确认过了,结界并无任何异常。方才弟子取物资回来时,因路过若水殿,便再次前往确认。二师伯言昨日结界有片刻波动,而后恢复如常,据她老人家判断,应该是界内妖兽误触所致,无须担心。”

长孙吉做事一向稳重,这一点陆羽是十分放心的。而且他曾与其他三殿弟子多次联合组队进入秘境,有十分丰富的实战经验和领队经验。由他带队应该是万无一失的,看来是自己多虑了,或许那大凶之卦并不是应在此处。

想到此处,陆羽从腰间取下印鉴,在空白落款处盖好。再次将历练书交还给长孙吉后,又叮嘱道:“师弟师妹们都是初次历练,万事要加倍小心。虽然结界内都是三品以下的妖兽,但决不可掉以轻心。”

长孙吉郑重的双手接过历练书,躬身道:“但请师尊宽心,弟子定然牢记师尊教诲。就算是拼上弟子的性命,也会护众师弟师妹周全!”

——嘶!

陆羽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当长孙吉说出拼上性命这句话时,他的内心不觉又猛地一颤。为了不给众弟子太多的压力,他还是选择了隐忍不语,只是在心中暗道:出言不吉呀,希望不会出什么意外。

一行十人得到了获准,皆是手舞足蹈兴高采烈的向后山走去。除了长孙吉外,其他的九名弟子都是第一次参加实战,心中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从圣剑门后山到迷途深林有一段路程,一路上一群年轻人叽叽喳喳的说笑个不停,真如一群脱离了牢笼的小鸟一般。此情此景,不由得让长孙吉想起了他初次下山时,也是这般无二。

长孙吉刻意的放慢了脚步,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后面。他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位队员的一言一行,从而对他们做出一个初步的评定。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身为队长必须要了解自己的每一个队员,稍有疏忽就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虽然这一队人都是同殿的师弟师妹,可平日里却极少见面。并不是因为长孙吉不好交友,而是师门为了让新晋弟子们安心修业,刻意的在初期将他们分隔开居住。

如果让他们凑到一块,以这个年龄的活泼好动,这一群半大孩子还不把圣剑门的房顶都掀起来?只是这短短的相处,长孙吉的耳朵就已经领教了他们的威力。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两个人分别是二师弟许威、三师弟沐子鲲,他们两人都是较早入门的弟子,与长孙吉拜师的时间几乎不相上下。两人现在都是练气六品境界,是队伍中实力较强的人。

许威比长孙吉小一岁,身材魁梧性情憨厚,平时不好言语,个性有些发闷。他与老三沐子鲲是至交好友,因为两人又一个共同爱好——喝酒。

虽然师门并不禁酒,但新晋弟子还是没什么机会喝到的。长孙吉之所以对二人如此了解,是因为偶尔会带着他们下山采办。一到了市集,二人必定先找酒家买醉。长孙吉有时也会陪他们小酌一杯,所以三人的关系算是比较不错的。

老三沐子鲲出身名门世家,性格风趣幽默。除了喝酒这个爱好之外,平时还好赌上一手。骰子牌九骨牌麻将无一不精,人送绰号赌神鲲。论起灵根资质,沐子鲲比长孙吉还要高,之所以修为迟滞不前,便是因为贪玩。

在他二人身后是老四汪宏,练气五品境界。长得人高马大性如烈火,年纪轻轻却留着一脸连鬓络腮胡须。一行人之中属他嗓门最大,一直在说笑个不停。

在老四侧后方是五师妹陆媛,练气五品境界。陆媛是掌殿长老陆羽的远房亲戚,论灵根资质都十分平庸,而头脑却十分的聪慧。性格热情开朗,容貌清秀可人。

陆媛身边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是小师弟沈云,刚刚达到练气五品境界。沈云是长孙吉的同乡,在同辈弟子中入门较晚,平日里也不太愿意接触旁人。

但他的资质还算不错,而且虽然不善交际,却十分的仗义疏财。平日里师门为弟子修业所需,会每月配发一定量的灵石丹药。沈云经常会将节省下来的部分,送给需要的师兄师姐,所以大家跟他的感情处的都十分不错。

这五人加上长孙吉,属于太华殿的正式弟子。而另外四人,则是属于记名弟子。董和、李成、文亮、孙浩,四人都是练气五品,作为记名弟子,能练到这个境界已经算不错了,虽然他们四人入门时间比长孙吉还要早上十几年。

凡人想要鱼跃龙门拜入修仙门派,必须要经过资质灵根的考核。只有身怀灵根之人才能进行修练,而灵根的品质将会决定他们将来的成就。

董和等人都是下品双灵根,因此虽然拜入仙门,却只能做记名弟子。师门随便传他们一套低阶功法,努力修炼个百十年后,好的也能混个金丹真人,达到延年益寿的需求。

平日里他们都是在师门做一些洗衣做饭洒扫维持的工作,达到灵盘境界后就可以下山了。别看在仙门不济,但到了世间他们可是牛的不得了,多数都会被小国请为国师供奉,求个荣华富贵是不成问题的。

而正式弟子则不同了,他们不但会得到授业恩师的亲自传授,平日里会有人服侍起居,每月还能按时领到月俸。最重要的是,他们有望得窥大道成仙成圣。

可这还不是最好的,如果有机会成为入室真传弟子的话,那待遇比正式弟子还要高上百倍。身为弟子就几乎可以享受长老级的待遇,因为真传弟子都是长老的指定接班人,每一殿只有一位。现在整个圣剑门,也只有掌门爱徒楚峻是真传。

一行人有说有笑很快就来到了秘境入口处,长孙吉从怀中取出进入秘境的腰牌,按在了入口处的一个石台上,并向其中注入了一丝自己的气息。石台有一处凹槽,腰牌放入其中启动了上面的小型阵法,秘境入口的结界便打开了。

“进入秘境后,大家要十分的小心,务必分毫不差的听从我的吩咐。这里的妖兽虽然品阶不高,但大都嗜血凶残。而且有的妖兽还带有剧毒,虽然不致命却对身体有极大的危害。”长孙吉再三叮嘱道。

“大师兄,这些话我们听的耳朵都出膙子了。你烦不烦啊,快开始吧!”沐子鲲嘟囔道。

长孙吉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先走入了秘境。其余九人尾随其后鱼贯而入,最后一人的脚步迈进秘境后,结界的入口立刻自动封闭了。

一次历练规定的时间为三天,三天之中小队需要达到结界的另一端,并在那里的石柱上留下印记。而后,在规定时间内再次返回入口。成功达到后,整个历练就算圆满成功。

返回师门后,带队的领队会的到一笔不菲的奖赏,同队的队员也会得到师门的奖励。

如果在三天时间后,小队没能按时到达。师门就会立刻派出由一名长老带领的救援小队,进入秘境搜救。同时,也意味着历练失败,任何的奖励都不会获得。而且,带队的领队还会被罚没三个月的月俸,三年之内不得再带队。

所以对于群小来说,这只不过是一次另类的游玩。可对长孙吉来说,却是关乎自己切身利益的行动。

进入秘境后,沿途之上遇到的都是些一品二品的妖兽,数量也不过三两只。还没等发威,就被一群弟子群殴致死了。妖兽都是邪气怨念所化,并不是真正有生命的动物,所以打死他们不但不算杀戮,反而还会积累道行。

一路走来都十分的顺利,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小队就已经接近结界的另一端了。长孙吉心中不觉有些喜悦,按这个进度推算,两天左右就可以完成历练。

虽然这一次遇到的妖兽少的可怜,师弟师妹们没有积累太多的经验,但好在顺风顺水的,也算是不错了。而且对长孙吉来说,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他现在正是练气九品的瓶颈,如果有大量的灵石丹药的话,很快就可以突破境界了。

“现在天色已晚,今夜我们就在这里驻扎吧。董和、李成负责拾柴生火,另外两人负责做饭。五师妹和小师弟休息,其他三位师弟跟我轮流守夜。都各自开始吧,先把火升起来,这里的夜晚很冷的。”长孙吉吩咐道。

生火做饭这些活对董和等人来说那是轻车熟路,天山山脉终年积雪,林中的树木多为松柏之类,木材油脂很厚十分适合当柴火。历练弟子随身都会带着干粮和必须的锅碗,所以做饭十分的方便。

搭好灶台燃起篝火,将锅子架在灶上。先将一些干净的积雪放在锅里加热,待雪融化成水后,再取出随身包裹里腌制好的蔬菜干放入其中,不一会儿一锅浓浓的菜汤就煮好了。

将干粮取出插在木棍上,放在火上一烤,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就算齐备了。白天急着赶路,大家都是随便啃了几口冻得冰凉的干粮,现在能有热乎乎的饭菜,所有人顿时觉得胃口大开。

许威喝了一大口热汤,顿时觉得浑身舒畅。吧嗒了一下嘴巴,开口道:“唉,可惜了。要是再有一坛子美酒烤上几块肉的话,那就完美了!”

“想得美吧你!”沐子鲲笑道:“这个鬼地方酒是肯定没有了,虽然有不少的妖兽,但都是邪气所化。打死后就变成一股烟,连根骨头都不会留下。”

“对了,大师兄。这么大的林子里,难道没有野兽吗?猎上几只,弄点荤腥打打牙祭也好啊!”顿了顿,沐子鲲又对长孙吉说道。

“天山终年大雪封山,迷途深林虽然好一些,但也是生存条件恶劣。能在这里生存的动物十分稀少,再加上林中这么多妖兽,就算有也逃不过它们的捕杀。想在这找吃的,比登天还难!”长孙吉答道。

“大师兄,待会守夜咱们分成两人一班轮换吧。这样有个人陪着,也省的寂寞。我跟二师兄一班,你跟四弟一班如何?”沐子鲲啃了一口烤馒头,嘿嘿笑着说道。

“也好,两人一班相互间也有个照应。不过你们两个要小心点,不要太贪玩。这里虽然看起来平静,暗中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呢。”长孙吉岂能不知道沐子鲲的小心思,他想趁着值夜的空闲,跟许威赌上两手。

“放心放心!第一班岗就交给我们了,大师兄你一路辛苦了,待会早些休息吧!”沐子鲲应承道。

“用餐完毕后,大家就抓紧时间休息。这里半夜会十分寒冷,大家尽量靠近篝火。”喝完最后一口汤,长孙吉放下碗,开始安排众人睡觉的地方。

虽然这里天寒地冻,没有房间也没有被褥。但大家都是修仙之人,只要将自身灵气运转周身,即便是睡在冰块上,也不会觉得十分寒冷。

将所有人都安排好后,长孙吉也寻了一个比较粗壮的松树,坐在树根上将身体靠着树干,闭上双眼进入了梦乡。虽然今天没有经历几场战斗,但要时刻紧盯照顾这些家伙,也着实让他累得够呛。

月上中天,营地里一片鼾声,沐子鲲和许威也有些玩累了,各自靠着一颗树干,无聊的在数着天上的星星。幽静的密林深处,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动声传来,一双双碧绿色的眼睛悄然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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