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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归祠

车入Y县后,就算是真正的进入了盘山公路,路边除了偶尔有山民聚居的小村落,已经很少见到行人。那些粉墙黛瓦的小村庄,如星罗一般点缀在浓密的山林间,如一幅幅典雅的画轴。

越野车在这如画般的美景里,驶过了六都、七都,过大河口进入了石台,不到傍晚便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石台东乡。

此地山中有溪流无数,当地所有村庄,不分大小皆是环溪而建,有些大村子甚至人为将溪流改道,既方便了居民用水,又有改换风水之效,这东乡村就是如此。

三人一行,车子通过村头石桥,从唯一一条水泥路穿村而过,一直开到村后那一户人家方才停了下来,这户就是梁卓和梁沫的姑妈:梁昭的老宅。

梁昭自己的家在珠海,不过她更多的时间,都是独自居住在这山中老宅,其他兄弟在村后的半山腰居住,唯有她一户住在这村后。

今年40来岁的姑妈梁昭,平素最疼梁沫,此时见到三人前来,自是热情非常。于是当晚三人吃过晚饭后,就宿在了她家里,准备第二天上山拜见族长,也就是三人的爷爷梁博。

####

次日清晨,当梁卓起床走进后院,姑妈梁昭和姐姐梁沫早已坐在院中正交谈着什么,不时发出阵阵轻笑。

二人对面还坐着一个男青年,那人脚蹬运动鞋,下穿牛仔裤,上身套着一件休闲装,瘦削白净的脸庞上,架着一幅金丝边眼镜,整个人显得文静又儒雅。此时坐在一边看着二人聊天,面上堆着清淡的微笑,却并不参与。

“小卓!”

那人见梁卓到来,赶忙站起了身体,兴奋地喊了声,随后便大步迎了上来,梁卓也紧赶几步,两人走到对面互看一眼,接着互相拍了拍肩膀,相视一笑。

这位是大伯梁清的小儿子:梁思聪,也就是梁卓的堂兄,他和梁卓自小就是一起撒尿和泥玩的伙伴,多年后再相见,自是亲密非常,当下二人把着手走到一边,唏嘘当年的“峥嵘岁月”去了。

看着聊得手舞足蹈的两个大男人,梁沫轻笑着摇了摇头。弟弟梁卓性格内敛严肃,很少能看到他放开心怀,展露出自己活泼的一面。

众人等不多时,小八也收拾停当走了出来,此时人已到齐,随着姑妈梁昭点头示意,众人聚拢到了一起。

“都准备好了吗?”梁昭看着三人问道。

见三人有点忐忑,梁昭不由得轻笑一声道:“老爷子没那么难相处,何况,这次你大伯和四叔也都回来了!”

梁卓听到这话眼睛一亮,顿时心下安定了许多。老爷子生下前三个子女的时候,正当跑江湖做买卖,而这位四叔梁秋,则是老爷子收山后,带在膝下长大的,是以疼爱的无以复加!偏生这位四叔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和他们这些晚辈关系极好,有他在,这话可就好说多了。

“那我们快走吧!”梁卓催促道,他此时心下了然,反倒对这次会面充满了期待。

梁思聪点了点头,随后便领着三人从院后的石阶上山,那山腰上云雾缭绕处的大宅,就是梁家一族在这里的根基。

“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梁思聪一边头前领路,一边给三人泼起了冷水。

“四叔的确能帮的上你们,不过..”梁思聪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众人一眼。

“我爸爸也在,他可也是个老古板!”

大伯梁清的性格和其父有些相似,也是个古板严肃的人,不过,此人虽古板却不死板,对于他,梁卓到不太担心。

“走吧,就你话多!”梁卓用胳膊肘顶了顶堂兄,让他赶紧带路,不要多言扰乱了军心,梁思聪微微一笑,转身继续前行。

“小卓,听说你要去香港,开三合会坐馆的彩头?”梁思聪边走边侧身问道。他对其余两人的事并不太上心,倒是这件事他有点放心不下。

三合会现在虽然被洪门抛弃,可是在香港那一亩三分地上,却是当之无愧的**魁首,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是还没有出道的梁卓。他虽然功夫手艺都不差,可是毕竟见识不足,也没有实战经验。

梁卓闻言点了点头,只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多加解说。这事他的确没把握,不过他的性子外柔内刚,既然觉得这事与自己有关联,他便不会去假手他人。

梁思聪见他不愿多说,只得摇了摇头继续领路,四人皆是好身手的练家子,只用了半个小时,便行到了目的地:梁家大宅。

志异小说中,描写到隐居山中的高人时,总爱把人家安在山顶上,仿佛住在最高处的才是高人,实则这观点根本就是缺乏常识。山顶无水如何住人?一般山上人家,住在山腰就是极限,梁家大宅就是如此。

说是山腰,其实也已在云雾缭绕之处。于茂密森林中,这一片宅子并非独栋,而是四座院落汇聚而成。这四座院落,分别是老太爷和三个儿子的老屋,其中还有属于梁卓家的,住宅后方则是梁家祠堂。

梁思聪带着三人并未去老太爷家,而是直奔祠堂而去,显然,这一次的家庭会议是要在祠堂里开。等众人走到祠堂前时,祠堂门外已经有人正在等候。

徽派祠堂不同于两广FJ,这里的祠堂并不高大,更不会有彩绘装饰,整栋不大的房子,皆是由青砖砌成。不过,徽派自有其特色,各处飞檐斗拱墙面墙角,青砖皆做了精美的雕刻,忠义孝悌各种传家轶事浮现其上,自有一派书卷气。

此时雕刻着《梁家宗祠》的门楣下,一位身穿西装的中年人,正交握着双手肃立。那人50余岁的年纪,浓眉国字脸生的相貌堂堂,见到众人到来,对着梁卓点了点头,其余人则只用目光一扫而过。

“大伯。”见到这人,梁沫赶紧略一欠身喊道,小八闻言方知这人正是大伯梁清,赶紧跟着鞠了个躬,喊了声大伯。

“嗯。”

梁清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却只对梁卓说话:“小卓,你跟我进去见老爷子吧。”说完他偏过身体,等着梁卓上前。

“大伯,那他们?”梁卓看了眼梁沫和小八,迟疑地说道。

梁清眉头微微一皱:“你是老二那一房的家主,里面只有你能说得上话,他们..”

梁清说到这里话语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对着小八说道:“你虽然只是老二的养子,不过既然姓了梁,就算是我们梁家的人了,你也进来吧。”

言毕,他招了招手就转身走进了门洞,完全不理会欲言又止的梁沫。

梁卓和小八看着大姐,却不知该说什么,大伯今天的举动似乎有点反常,却不知是什么缘由。

梁沫反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她拍了拍二人肩膀:“快进去吧,都在等着你们那。”

说罢她径自走到一边,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竟然哼着歌掏出手机来把玩。梁卓莫名其妙的看着姐姐片刻,只得领着小八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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