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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客魏的日常生活

不管是皇帝还是平民百姓家,这日子都是要一天一天地过。

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不会因为谁的官儿大就对谁走得慢一些,唯一有差别的便是,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走过。

天启皇帝酷爱做木工活计。张皇后喜欢安静地读读书,然后教导孩子写字。后宫的妃子们也都有自己的活计。

如今,除了已经死去的张裕妃,天启皇帝还有五位妃子。

范慧妃诞育皇长女和皇二子,如今已晋封皇贵妃,主翊坤宫,又有协理六宫之权,位同副后。

还有诞育皇二女的李成妃,主长春宫。长春宫其实就是幽禁饿死张裕妃的永宁宫,张裕妃死后,皇上改名为长春宫,令居李成妃。成妃李氏和皇贵妃范氏的宫室相连,两个人也是很好的姐妹。

这种在皇宫中的真挚友谊,还真是不常见,不过此般方才显得非常珍贵,不是吗?

除了这两位还有良妃王氏主承乾宫,纯妃段氏居住在咸福宫。这二人是和张皇后一起经选美入宫的,平日里和坤宁宫的皇后走的就亲密些,而且背后还有慈宁宫的老太妃帮衬着,虽一直没有子嗣,但也不是旁人就能随便欺侮的。

所以,任是客氏和魏忠贤再怎么看不惯,倒不敢下死手。平日里无非是客氏向皇帝说一些风言风语,但始终动不得两人的根基。况且,二人也知道隐忍,受了委屈,只说与皇后知晓,平日里又默默无闻地,倒是在这宫里好歹生存了下来。

还有一位,便是住在景仁宫的容妃任氏了。任氏也是那种没有坏心眼儿的人,平日里也不爱出头,奈何作为魏忠贤哥哥的外孙女,身体里流着魏氏的血,如今又生下了皇三子,这日子怎么也不会过得默默无闻的。

不得不说魏忠贤当真是心思细密,费尽心机地将处理朝政最重要的批红权牢牢攥在手里,又掌握好时机,将自己的侄外孙女任氏送进了宫,还做到了妃位。

为了能够保住家族的显赫,不惜一切手段的让容妃怀孕,然后的结果就是天启五年十月初一,容妃产下天启第三子,取名朱慈炅。不出所料的话,魏忠贤接下来的动作,便是想尽一切办法,让这个流着魏氏血脉的孩子入主东宫。

不过,我们的小朱慈燃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吧?

不知道魏忠贤用的是什么法子,能够让为了做木工活而不惜放弃皇帝大权的天启老爹,在女人的肚皮上忙活着造小人儿。

后世史料上说,崇祯即位后曾在自己的近侍宫女的衣裳里发现cq药丸的记载。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说不得,自己还真该去探个究竟才是。

只是如今咱们这位皇太子殿下正忙着各处筹钱给自己的“大军”买肉吃,现下是无暇去研究这些东西了。

魏忠贤正在烦恼,“小药丸”的效果很好,皇上这短短几年就有了五个孩子便是最好的证明。可副作用也很明显,自己真正想要的只有那一个。

害死了张裕妃之后,宫里的妃嫔们似乎都很警觉了,还真是不好下手了。明里暗里的老太妃和皇后娘娘都在帮衬着怀了孕的妃嫔们,倒是不能拿自己的头往南墙上撞。

如今,虽说一个月前自己那不争气的侄外孙女终于生了个皇子,可还有一个宫女也跟着怀上了龙胎。如今眼看着都已经快五个月了,万一要再是个皇子,到那时候四个皇子,那以后自己家孩子的胜算不就更少了吗?不行,不能让她生,所幸,怀孕的宫女如今便住在容妃宫里的一处偏殿,咱家不让你生,你就不能生下来。

在这宫里,害人的买卖还是客氏做的最熟练。

奈何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做着自己的皇后美梦。硬是以乳母的身份留在了宫里,还伴驾乾清宫侍候,每天要到深夜才回自己的寝宫。她最初在乾西二所住着,没过多久便迁居到穆宗陈皇后住过的咸安宫。她本就自视为皇帝的八母之一,自此以后,平日里在宫中乘坐小轿,张青纱盖,俨然又以皇帝嫔妃自居,又不受宫中后妃的禁例……端得一朵开败的奇葩!

“冤家,你要作死啊?小心被皇上看见了。”打掉魏忠贤不老实的双手,客氏忙整理了衣裳,还四处张望了几眼,不过分明是媚眼如丝,雾水汪汪的神色,怕不是,要是黑夜时分,俩人还真就在这宫墙边虚凰假凤一番。

“我说,我的夫人呐,您可别光顾着自己享受这御前恩泽,忘了咱家的差事吧?容妃都已经过了月子了,该是时候回到御前伺候了。”魏忠贤收回了自己的手,面对着客氏说到。

“容妃不是刚生了皇子吗?三皇子断奶了吗?她怎么那么心急,上赶着还要再生一个啊!怕不是,你魏大爷替人家心急吧?咯咯咯咯”客氏有些不悦的揶揄道。

“杂家倒是不心急,好歹已经有了一个,倒是你,再过几年人老珠黄的,恐怕想生都出不来了!”魏忠贤也不甘示弱地讥讽道。

“魏阉,你真道是老娘不敢跟你拼命不是?大不了,老娘把你当年假传圣旨害死先帝赵选侍的事儿告诉皇上。”客氏当真是有些气急败坏。

“你敢说,咱爷们也敢把你污蔑饿死张裕妃的事儿也告诉皇上,咱家到要看看到时候谁死得快。”两个人都被挑起了脾气,似乎一点也不愿退让。

“你,你,你。”客氏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不过倒是慢慢地平复了下来,又道,“好,好,当真是没有根子的终究不是个真爷们。”看着魏忠贤又要发火,才又道:“你用的那些都是海外来的药,现今怕不是药效猛烈了些,皇上这几日都食欲不振,身子委顿的紧,莫要在这几日再用猛药了,等过几天好些了,再用不迟。也好的让容妃歇歇,毕竟刚刚生产过。你难道连这几日也等不得?”

“等得,等得。那夫人便尽心伺候御前吧。只是容妃宫里的一个宫女也怀了龙种。本就是占了咱们的光,要不然任他几辈子烧高香,也不会有的这等福泽。如今这福泽也尽够了,咱家要收回这个孩子了。你宫里不是有一个会推拿的宫女吗,借我使唤几天。”

“那个丫头啊,前次去皇后宫里都不曾奏效的,如今提她作甚,妾身把她打发到宫里的小厨房烧火呢,这等没用的,你要便唤去要不就是了。”说罢,客氏前走两步路,透过月华门斜斜地看了一眼乾清宫并不曾有人过来,回头又对魏忠贤说到,“冤家,你以后还是去妾身宫里去吧。”

“我倒是去了,可你每日清晨入乾清宫,甲夜后方能回到咸安宫中,鬼都知道你们俩都干了什么,咱爷们总不能去皇上跟前儿要你吧!”

“你这老狗,偏生的吃皇上的飞醋。等过几日容妃缓过来劲,妾身偷偷跑出来与你欢愉不就是了。”说着,还掩着帕子嬉笑了几声,疾步回了乾清宫。

“呸,贱婢,偏生的做婊子的材料,咱爷们还不惜的你那残枝败柳。”解了心头的难题,魏忠贤便直步往咸安宫去了。

咸安宫小厨房。

里面只有两个老太监和两个老宫女并四五个年轻的宫女在里面做活。而此刻,原本的咸安宫一等的宫女秋桃只在里面烧火,空闲时只是瑟缩在角落里,并不与人太多的交流。大多数犯错后被贬斥的宫女都是这个样子。

毕竟失势的人要是在胆敢张牙舞爪的,那等待他的恐怕只有其他人的群起攻之。只是今天,这秋桃似乎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外面院子里来了个不认识的小太监,说是奉皇后娘娘懿旨,要秋桃去坤宁宫里伺候。

别的人不知道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张皇后,今日为何突然要来这咸安宫中要人来了?只是这些都不是自己这些下人们能够揣度的,如今还是管好自家事,说不得那天就有贵人娘娘也来要自己呢?

这秋桃心里倒也是好一阵的忐忑。自从两年前皇后顺利产子之后,自家的奉圣夫人娘娘便有些不待见自己,慢慢地把自己从咸安宫的大宫女降到了普通宫女,现在所幸打发自己到小厨房烧火。本以为这辈子便要作这烧火的勾当慢慢老死宫中,只如今娘娘的对食,宫里的太监祖宗样的魏公公将自己要了过来,说是只要按照他说的去做,自己就有一场泼天的富贵到手。

这魏忠贤倒也机警,自己是要这个丫头做些龌龊事的,要是自己亲自出面,日后事发,自己难免吃瓜落,索性将这档子事,往皇后那里引,万一要是成功地激起皇帝与皇后娘娘的间隙,岂不是一石二鸟之计。魏忠贤这心里还在赞叹自己的好计策。

秋桃跟在魏忠贤的仪驾后面,心里却有一个疑问,为何刚刚在膳房里,魏公公派的小太监说是奉的皇后娘娘的懿旨?难道自己不在的这几日,自家夫人和皇后相处的好了?

管他是什么原因,如今自己终于又重新获得了娘娘的喜欢,说不得以后做事更要细心谨慎些。

一众人等直接的回到了咸安宫中,外面的宫道上渐渐地开始上了灯。

这一天又快结束了,宫里的大宫女和头领太监们大概正在忙着给自家主子准备着晚膳。其他的上不得台面的洒扫宫女,还有做杂役的太监们应该已经放工了,然后集中出宫,吃了简单的晚饭便要在宫外的万岁山脚下专门的地方歇息了。他们也许有的在数着白日里宫里的贵人娘娘们赏赐的几个银钱,有的应该在捂着因为犯错被打了板子的屁股,想着怎么样才能让打的於肿的腿股好的快些。

远远地看这偌大的紫禁皇城,灯光通明,宛如天上最灿烂的明星都集合在一起。当城外的人感叹着紫禁城的辉煌的时候,肯定想不到在那些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一件件龌龊,血腥的事正在上演。后世看过宫斗电视剧的人大概能够体会到一些,这个地方,会吃人,还不带吐骨头的。

如果有人能够俯瞰此时的紫禁城,也许他会看到,前朝没甚光亮,三大殿静静地矗立在紫禁城中轴线的前半段,而后半段,一座最高大的宫殿灯火通明。这是天启皇帝的寝宫,此刻客氏和魏忠贤应该都在殿内,魏忠贤应该是在象征性的向正在摆弄自己的最新手工木制品的皇帝讲述这天的奏章中的稀罕事儿,而客氏应该在给皇帝侍弄御帐,等着皇帝就寝。

目光稍稍往后移一点,同样一座高大的宫殿,东暖阁的张皇后应该也在给自己和孩子侍弄床帐,旁边的大宫女灵犀和琥珀正在摆上熏香,然后悄悄退到外间的碧纱橱内,收拾自己值夜的小床。

西暖阁,我们的主角小朱慈燃还在用功,不过他在做的确是关于扩大纺织厂和成衣铺的事情。如今,在自己的悄悄授意下,张皇后也让太康伯府的兄弟们做起了同样的营生。她并不了解其中的详情,只是以为自己的儿子想要赚些零花钱,索性便让无所事事的兄弟侄儿们帮忙照管着几间铺子。几个小钱而已,只当是哄着小孩子开心罢了。

小太子殿下却在愁着要多赚些钱,外面府里可是有五百多张嘴等着呢。好在,这些孩子很是懂事,除了一些实在是身体羸弱的,其他的人都已经开始按照太子殿下的训练方法开始了军训。

只是毕竟刚刚开始,还只是在补充营养,慢慢地打基础中……

渐渐地夜深了,灵犀姐姐都已经来催了三遍了,小朱慈燃才放下纸笔,回去睡下了……

后宫西二长街,客氏在乾清宫伺候了一天,此时方才摆驾回咸安宫。前面引灯的是两个小太监,后面跟着七八个宫女太监,一般的宫嫔都没有的仪仗,当真是好大的排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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