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我能借你的手机用下吗?”我手搓着衣角不好意思的询问道。
李老师见着我这般羞赧的模样,温柔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并将自己的诺基亚手机递给了我,说:“喏,直接输入电话号码就可以了,按那个绿色的按钮就可以拨通,我去洗衣服,打完电话,将手机放在我床头就行了。”说完,果真端着一盆衣服走了出去。
我的内心一阵感动。在集训的这段时日中,李老师真的如同母亲一般的照顾这我,事无巨细,她都一一为我考虑周全。我这个山坳坳里来的小姑娘何曾见过手机。在见着李老师用这个小方块与远方的亲人诉讼衷肠,我那好奇的模样却被她记上了心。她知道这个倔强敏感的小丫头不懂怎么用手机。
李老师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维护我那可怜的自尊。我一一记在心里,幸福并感激着。
一阵忙音之后,我拨通了远在北京的电话。
“喂,你好!”一阵标准的普通话,悦耳的女声传入我的耳中。
我手不自觉的握紧了这个小方块,心中觉得有些神奇,这真的能让我听到远方母亲的声音。
电话那头,好听的女声再次说了一遍:“喂?”
许是听见母亲那温柔的声音,这几天的委屈仿佛都有了可宣泄之地,我声音沙哑的,用着家乡话喊了一声:“妈。”
在那头的母亲听到我的声音,立刻雀跃了起来,切换成家乡话说:“瑶瑶呀,怎么了,最近还好吗?什么时候来北京比赛?”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调整自己的声音,让自己尽量语气平和的说:“最近挺好的,老师和同学都挺好的。明天就坐火车来北京了,后天到。”
可是知子莫若母,就算我在怎么克制自己,电话那头的母亲还是听出了异样。母亲担忧的说:“瑶瑶,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和妈说说。”
我鼻头酸酸的,眼睛胀胀的,但还是努力平和自己说:“没事,就是压力有点大。”
母亲听到这,语气异常柔和的说:“瑶瑶别紧张,拿不拿奖无所谓,重在参与,就当来北京旅游了,爸妈都商量好了,你来北京,我两就全权陪你,哪都不去。”
电话那头母亲还在絮叨叨的说着,我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那种来自心底最深的思念再也止不住。
“妈,我想你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我仿佛听见了几声抽泣,
虽然母亲尽量缓和自己的声音,但我还是听出了母亲的哭腔,她说:“瑶瑶,不哭。爸妈也在努力,努力让我们一家团聚。爸妈说过,接你来北京,就一定会做到的。所以,瑶瑶再等等好吗?”
再等等好吗?再等等就好了,反正已经等了14年了,不是吗?
可是为何,对于母亲的思念如马,自别离,未停蹄。
。。。。。。。
陈老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说着各式各样的笑话逗我们开心,使我们放松紧张的心情。
我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又走了神,至于尚杰何时离去的,我早已无暇顾及。
参加集训的有八个人,参赛的只有六人,尚杰和陈奕铭在出发前去北京的前一天,毫无征兆地宣布退出比赛。
大家先是唏嘘一番,而后都不经意间瞟了瞟我,见着我一脸平静,小声讨论了几声,也再无多言。
时光飞逝,眨眼就是离别之时。
火车疾驰,窗外的景色倒退,我靠着窗,手撑着下颚,望着窗外景色,思绪早已飘向远处。
“韩瑶,给。”陈老师递了瓶矿泉水给我,顺势坐在了我对面。
我微微笑接过,并说了声:“谢谢。”
陈老师学着我看了下窗外的风景,只见除了树还是树,除了山还是山,并没有多么靓丽的景色。
陈末转头回看这韩瑶,这位与母亲神似的女子,让他竟然有些恍惚,阿瑶,是你吗?
韩瑶见着陈末如此看着自己,一阵尴尬,佯装嗓子不舒服,咳嗽了几声。
陈末回过了神,挠了挠耳背,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啊,阿瑶,你长得像我一位故人。”
阿瑶?我疑惑的看了眼眼前的陈老师。故人?
我笑了笑,说:“很小的时候,我妈说,我长的十分像我阿婆。”
陈末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说:“哦,是吗?”
我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的丹凤眼,说:“我妈说,因为我这双眼睛,像极了我阿婆。”
陈末听到这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言语悲切的说:“韩瑶,你知道吗?你的眼睛,真的很像我的母亲和我的一个侄女,只不过,她们都已经离开人世了。”
见着陈末透过我,像是追忆故人,那种悲戚的神情,让人为之动容,可我却无法找寻安慰之法,只能伸手拍了拍陈老师的手背,将我的温度传递给他,只希望他能好一些。
陈末盯了我看了许久,渐渐回过神来,拍了拍我手,一脸不好意思的说:“哎呀,你看我,多大人了还这样。对了明天比赛你准备的怎么样?”
我回答说:“还好。”
陈末见着我这样,就了解眼前的女子早已胸有成竹,拍了拍韩瑶的肩膀说:“嗯,我相信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争一保二,绝对没有问题,加油!”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去。
见着陈末准备离开,我贝齿轻咬了下唇,犹豫片刻,还是叫住了陈末:“陈老师?”
陈末转头看向我,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回答道:“嗯?”
我望着他,眼神坚定,语气执着的问:“陈奕铭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