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您又是何苦,直接把证件亮出来,咱还不配合吗?”
王邈邈抱歉地笑笑:“这不是怕惊扰你们吗。大晚上的,就算是警察,上门叨唠也不太好啊。”
大爷才不信他的鬼话,撇过头去边吃烤串边说,“您是来调查分尸案的?白天刚有警察过来,挨家挨户问过去,都没人认识他。”
“估计是个外来的,”老板插嘴道:“当天警察把尸体带走的时候我特意去看过,真是不认识的。”
“你们这边有人失踪吗?”我问。
大爷哥俩相互对视了一眼,正要开口,老板娘就忍不住抢先说了:“有。”
“有个五岁的小女孩,大概这么点高,”老板娘比划了一下,我借着一米二的的桌角比量,目测八十厘米左右。“但是他父母现在已经搬走了。”
“门牌号,”袁子科回想了一下,“门牌号129,红花木门的那家?”
“红花木门?”老板惊呼一声,“被分尸的就是死在那家门口。”
“你糊涂,”大爷呵斥他,“被分尸的那个门口,十年前就没有人住了。你忘了去年还有买家过来,但怎么都联系不上那房子主人。”
“哦,对。”老板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真是老了。主要我也不知道失踪的小姑娘家原来住哪,人是死在红花木门前的,小伙子你说到红花木,我还以为同一家。毕竟这片人家,多是原木门,红色少。”
“叔,那您以前认识搬走的那户人家吗?还有联系吗?”王邈邈放下筷子,集中注意力。
大爷拿过他刚放下的筷子敲了敲他的头,“怎么当警察的,逻辑一点儿都不严谨。”
“我要是还有联系,买家至于连人都找不到吗?”
“我这不是为了减少事件偶然性嘛,万一叔您正好认识呢。”
“我可不认识。”大爷没好气地说道,花生米吃得太急呛了一下,使劲的咳起来。
咳完喝下王邈邈递过来的水,继续说:“他们买下那套房子的时候,我儿子在国外读书,我和老婆子在那边陪读。回来的时候见过几面,但他们一家人没多久就搬走了。”
“失踪的那女孩儿呢,父母报案了吗?”
大爷叹了口气,指着我:“小姑娘你说说?”
“啊,”我被指的莫名其妙,“说什么?”
“失踪的小女娃娃。”
我闭上眼睛,双手搓了搓,接着左手食指搭在鼻子上:“父母没有报警,不然警局肯定有备案。我猜小女孩的家人跟邻里一定不太亲近,父母是X省K市人,文化程度不高。同住的有位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老妇人,病情还不是很严重,平日在家做小手工。他们家应该还养过狗。”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X省K市的?”王邈邈疑问。“你猜跟邻里不太亲近我倒是能理解,不然不至于连报警的人都没有。要不然就是太亲近,但是很显然叔和老板就住这一片,都不怎么了解情况。”
我睁开眼看着他:“房屋不是转租,上面写着电话号码呢。”
“那你怎么知道不是房东的电话?”
“房东的话直接写出租就好了,转租和出租一样?你直接拿着电话号码去查就行了。而且我是根据号码区域大致推断的,不排除那是她们的工作号码,或者期间有人转手一类的。”
王邈邈总算点了点头,开始分析:“房屋出租这四个字,四个字写错了两个,写得还有些吃力。”
“我还从门口垃圾桶旁边的缝隙里无意间发现一种药物——”
“凤梨,我给你打过电话,你说你有一位主治医生说起过这种药,专门治老年痴呆的。小女孩的父母年纪都不大,应该还不至于得这种病。”
“垃圾桶和门缝都有一种荧光粉的小细线,是一种手工活独有的材料。当然也可以说是别人家倒过来的,毕竟这一片也没有物业管理。但是门缝里的那些很显然沉积已久了。”
“那也有可能是别人家在他们家在的时候就把垃圾倒过去了呢,或者一阵风,吹过来的,正好有人经过给踩实了。”我反问。
王邈邈白了我一眼,“这可是你自己的推论,我给你提供佐证而已。”
我摆摆手,“我是根据工资单推论的。”
“狗是那个被封的狗洞,这点我总没有说错吧。”
我温和的给他摆出笑脸:“你试试看去租一套房子,一定要是给的钱不多,还能随意搞破坏的那种。”
“小伙子,您小子很聪明,很有才华,肯吃苦,换做一般人,可能觉得反正公务员领死工资,干嘛累死累活要跑在前面出力,早就把头缩起来了,枪林弹雨都打不到。这也是为什么您年纪轻轻,却能坐到现在这么高的职位上。但是,”大爷重点来了,“你缺乏生活经验。”
他小酌了一口酒,“不打击你的积极性了,来日方长,也急不得。改天把老吴喊来咱哥仨聚聚,是吧老许。”
看来老板姓许,都是前辈。
王邈邈震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吴警官以前提起过您俩,说一个学犯罪心理学一个学化学,都在国外发展。是xx大学的教授不。”
大爷和老板坐着一起笑了笑,“年轻时候以为外面什么都好,巴不得生根在外边,老了老了才知道,还是家里舒服。”
临告别,大爷站在家门口,扯了扯王邈邈的衣服,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本来想给你提供点线索,转念一想,都废话,你们自己肯定也能想到。好了,回去睡觉,没事可千万别来叨扰我,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王邈邈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礼,那姿势标准的小样,在车灯的照射下成了聚焦点,大爷终于没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