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梨,小三秋,第107户人家卧室,发现一具尸体。”王邈邈。
我听到他的声音条件反射从床上蹦起来,似有一股电流在脑中重击。
袁子科跟着起身,脚还没落地,我就已经拎着衣服往门外跑了。这次他没有追上我。因为王邈邈直接定位到袁子科的房子,车子停在楼下。
我和他说好的,有生之间,都要一起执行任务。
车内,王邈邈给我递了一袋包子:“我妈做的。”
我打开袋子看了看,面团子被捏的七不像,大小不一,“你确定是你妈做的?”
王邈邈急了:“怎么不是我妈做的了,她可是我们家的黑暗料理王。难得下一次厨,你多有福。”
黑暗料理王?我抱着做小白鼠的心态咬了一口,哇塞。
一口咬下去,汤汁喷到前面开车的小奇身上去。他黑着脸,不能吭声,不能扭头打人。委屈得要死,差点憋出内伤。
我羞赧地低下头,想遁到地下去。把头缩到座位椅下去之后,开始狂咬大肉包。
不得不说,王邈邈妈妈的黑暗料理是真好吃。
“唔。”突然一个急刹车,我整个人都往前面扑。卡在两个座位中间,简直想骂爹。话说当刑警的,开车技术是真好,能在如此迅猛地条件下作出反应。
当然你更得夸夸我,弯着脚倒立,这脊椎这韧性,是该有多好。他重新发动车子之后,我把腿放下来,头不变,吃包子要紧。
“好吃吗?”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呼吸。
“这不废话。”不对,这声音,不是王邈邈的。
王邈邈的声音有点像小孩子,奶声奶气的,不过他人长得也滑头。最近剪得短平头,被理发师拿剃刀全过一圈,短得可怜。
我辛苦地把头拔上来,嘴里还塞着包子,呜呜发不出话来。
袁子科。他怎么在这?
我使劲撞了小奇座位,是痛的,我不是在做梦。
王邈邈去哪了?我把脖子都快伸成长颈鹿了,怎么都没把他变出来。这个人瞬移了?
“他开我的车。”袁子科说,“下次等我几秒。”
我还在考虑,他已经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我很久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帮我弄被我折腾乱的头发。
车里黑色旧皮革的味道被费洛蒙地汗水覆盖,连开车的小奇都侧着头,不敢看后视镜。
以前我脸皮比八达岭拐弯的楼墙还厚,铁打的,再上次估计就是邓元了。不过关于他的事情,太久远了,我也记不清楚那时候想起他有没有红过脸。但是袁子科,离得最近的,应该就是那个天降的可怕亲亲。
再过的我也琢磨不清楚了。都说水往低流人往高走。过去的东西,想什么想,真是的。
我不停地吸嗒着鼻涕缓解尴尬,袁子科就靠在椅背上看着我,看得我最后只好用纸巾把脸遮了。透过纸巾的光线,那家伙还在看我。
妈妈呀,赶紧派哪吒来解救我。让观世音赠我一个紧箍咒,我要把面前的毛猴给收了。
金角大王金角大王,给我你的瓶子。
他们都不理我,纸巾还被一阵风给带到窗外去了。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为随手乱丢的垃圾。
一百的车速,车顶的红色在叫嚷,我怎么去挽救我的过错。
对不起。
心情从低落到缓和,一瞬间全部都破灭了。包子和头发,就是饿肚子和白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