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初到新兵营好新鲜/第二节、训练训练还是训练
让我们把时间的目光转向二十五年前,我们刚刚参军的时候。哇噢,那个青涩的年纪,那些久远的记忆……
我参军的时候是从全联邦有名的第十二战区丰饶星科莱希斯征兵站出来的,三儿是从第二战区秋枫星寒霜征兵站拿到的报到卡。在科莱希斯足足经过长达一周的筛选,我才得以获得正式从军的资格,我拿到报道卡的时候三儿才去的征兵站,在我坐运输艇做了一天多到秋枫星的时候,他刚拿到报到卡。
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是在共和历七百一十九年十月十二日,征兵日开始的第十二天。
我至今还记得,那天,我们在运输艇上,是这样进行第一次交谈的。
“嘿!兄弟,哪的?”他对着身边的每个人都问了这一句……
那时候的我总是不喜欢多话,所以,我只是抬起头说了一句“路伊斯”便不再理他了。而那时候的三儿也不生气,乐呵呵地接着问其他没问过的人去了……
随后,我们被分配下了连队——第一集团军第四师412团一营A连,当时全联邦仅有的唯一一支轻步兵作战部队,最后的纯步兵序列——就此开始了我们的军旅生涯。
当然,那个时候的我们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军人,说要开始真正的军旅生涯得等到第二年的一月。刚刚拿到报到卡的我们得先到部队报道,报完到之后前往本星的新兵营——联邦军队中陆军征兵系统是先分配,再训练,海军和空军征兵系统是先训练再分配,训练中不合格的都会被清退,陆军系统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抢兵源——我们这些家伙还得要在新兵营进行加强补训,证明我们有资格成为陆军部队的一员。而我们到了新兵营才知道,地方上武装部每年组织的两次训练,充其量只能算是让适龄青年对部队有个认识罢了,跟新兵营比,算个屁。
刚刚到新兵营的时候,什么都新鲜,这瞧瞧那看看,一个个都跟好奇宝宝似的。当然喽,我这人比较懒,不愿意到处跑,把行李包裹往宿舍一放,就开始画营区结构图——我这人有点路痴,但是!得强调一下,我的区域结构记忆是不错的,路痴是因为定位问题,用前后左右上下来定位,很容易分不清东南西北——很快一张简要地图就出炉了。
于是,我吃了从军第一个处分——对军事要地进行非法测绘,全团通报,严肃警告——当然这个处分正式下来的比较晚,接到处分通知的时候都出新兵营了,但被新兵营长看到那张地图的时候,他把军纠叫了过来。我特么当时就傻了,我就在想,完蛋了,特么军纠都来了,这第一天到军营里我就要关禁闭了?
本来这事吧,一开始比我想的还要严重,都准备让我上军事法庭的,但是我好说歹说,最后总算是用事实说服了那帮调查的机械脑袋——他们真把我蒙着眼睛图都没给我一份,从天上丢到了个巷战训练场里,我转了半天,画了十几分地图,最后终于在里头迷路了,当我迷路到第十个小时被接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比的——我很明显地察觉到,在某一次迷路的时候,我当时的位置距离那最近的出口只有两个转角的距离,顶天了一百米都不到……
三儿那时候在干嘛呢?他那会没干别的,跟饲养员聊天聊了大半天,交流了一下多种食用型蛋白质提供物种的饲养经验,还有提供纤维素以及豆类蛋白质之类物种的种植经验。听说那帮饲养员再聊完天之后,很是崇拜我那二憨战友。
话说,其他人第一天到军营都挺正常,到我们俩这就不太对劲了。我怎么觉得,要是给我们俩画肖像画,我和三儿我们俩的画风会跟别人完全不一样,人家是写实派,我们俩不是印象派就得是抽象派……
新兵营的第一天,就这么相当愉快的就过去了……
好吧,新兵营的第一天对于我来说,其实没那么愉快。所以我不喜欢那帮子机械脑袋,很不喜欢。当然,也不是全部。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号一响起来,我们宿舍里一帮人磨磨叽叽了半天才出门,出门一看,整个新兵营的新兵都是踏着集合哨集合的。结果全营的新兵全被拉倒操场上罚跑十圈。那操场的一圈特么居然是八百米的,我们一宿舍十来号人,跑趴下了五六个——那几个当场就被军纠扒了武装带和衣服,准备清退——那天被清退的其实走得有点冤,但是没办法,谁让他们没调整好心态,而且坚持不下来,就只好被当成了猴子面前被宰掉的鸡。
三儿那天差点也跑趴下了,我在他边上——我越野能跑在比较前头,但是跑圈渣渣,经常落在后头——看着他那比我还要死不活的样子,我一心软就拉了他一把。我有时候就在想,要是当年我没拉这么一把,以后的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当然,我当时拉了他一把。
跑完圈以后,我们这帮新兵就被分开来以排为单位训练。训什么玩意呢?军姿!
军姿,是军人的第一课,也是军事训练时要必学的本领。刚刚走进军营必须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站军姿,可以说站军姿是一切军事动作之母。同时,军姿中也蕴含了很深的意义。这是我后来经常对新兵说的,但具体军姿究竟有些什么深层意义,我只能说,如果你是个兵,连军姿都站不好,趁早滚蛋。
那天早上的军姿训练期间有不少人晕倒,边上的排长们还在那骂骂咧咧的。说句心里话,我当时真的憋着火,这特么骂骂咧咧的一个劲挑刺,你们丫瞧不起人直接让老子走啊。想赶人是吧?老子不走,还就站给你看看。
于是我看见好多人都和我一样咬着牙在那站着,对于骂骂咧咧的排长们,一个都没吭气。
三儿他们排当时正好在我们排对面,我那会个矮,在队列的第一排,正好能看见对面的全部情况。
我那时候就感觉三儿不是一般的笨,被他们排长踹了好几次。第一次踹的时候没被踹倒,他歪了一下,又站回去了。结果那歪七八扭的站姿把他们排长给气的,又是一脚狠的给踹了过去,三儿当时就给踹趴下老半天没起来。
那二货爬起来站回去之后,排长算是看出来三儿不会站军姿,就跟他好好说道了半天,还亲自演示了一遍,顺带帮他纠正了姿态问题。一开始还好,站得有模有样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站着站着,三儿就又站成那歪七八扭的模样了。
于是,三儿又被踹趴下了。我记得,当时好几个人都哭了,没出声。
三个半小时,整个新兵营的新兵那天早上在那整整站了三个半小时的军姿,中间一分钟都没有休息过。除了晕倒的人砸在地面上的声音,还有新兵的排长们骂骂咧咧的叫喊声,新兵们在那三个半小时里居然一声没吭。我后来在军校里参加过不少的训练,再后来出了军校多多少少也训练过不少新兵,但不知道为什么,再也没见过和我当年一样的场景,一次也没有。
吃完了迟来的早饭,休息了一小会,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就又被拉出去进行行进训练。定转走啊,迈个齐步啊,砸个正步啊,于是南腔北调的各种一二一、一二三四此起彼伏。
嗯,枯燥无味的训练。相当枯燥,相当无味。非常机械地出手,迈步,准备展现克隆人的进攻这一壮观场景。然而我们排那天比较悲催,因为整体质量不过关,被加训半小时军姿。所以别人在训练行进的时候,我们只能干看着对面排训练。
“全排都有,听我口令,齐步训练,一令一动,一!”
全排新兵,出右手,迈左脚,队伍还算整齐。三儿非常认真地出左手,迈左脚。
“同手同脚啦!同手同脚啦!出右手迈左脚!”那排长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拍了三儿的左手,“全排都有,听我口令,齐步训练,一令一动,二!”
全排新兵,出左手,迈右脚,队伍开始有点凌.乱。三儿一蹦,认真地出右手,迈右脚。
“同手同脚啦!同手同脚啦!出左手!迈右脚!”他那排长说着又狠狠地拍了三儿的右手,“全排都有,听我口令,齐步训练,一令一动,一!”
全排新兵,出右手,迈左脚。队伍里好多人满了半拍。三儿思考了一会,认真地换手换脚,一蹦,出左手,迈左脚。
“全排都有,听我口令,立正!稍息!立正!第一排的那位,怎么老是同手同脚啊?来来来!看我给你们示范一下。”然后那排长就在那进行一令一动的齐步示范,“看清楚要领了吧,我们再来。第一排的那位,不要再错了!”
“全排都有,听我口令,齐步训练,一令一动,一!”
全排新兵,出右手,迈左脚,队伍有点散乱,貌似没什大问题。只是三儿这次很认真地右手右脚同出。
他那排长一拍额头,狠狠地一拍三儿的右手,“同手同脚啦!同手同脚啦!出右手迈左脚!出右手迈左脚!出右手迈左脚!全排都有,听我口令,齐步训练,一令一动,二!”
别人都还没动呢,三儿非常认真地出左手,迈左脚。他那排长一拍额头,捂着脸就跑了,“连长!连长!我这有个二货,我整治不了他啦!你快过来把他收了吧!连长!救命啊!”
好吧,作为新兵营全营的活宝,我们的三儿同志,十分不负众望地在行进训练中,展现了他屡教不改的大无畏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