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快步迎上,笑道:“黄皮,干的漂亮!”
黄皮苦笑一下,没敢说话,随手把挂在马上的人往地下一扔,居然是晕过去的阿云!
黑狼瞳孔一缩,“这是谁?正主人呢?!”
“根本没见到正主!,抓到的时候马上就只有这个小娘皮!”黄皮气愤的说道:“野猫拷问过了,这小娘皮是死老头的闺女,这些日子成了正主的相好的。据她所说,她那相好的带着她跑了半路,在一处靠近弥山的山坡处跳下了马,让她一个人骑马引走了我们,自己趁机上了山!野猫擅长追踪,我在林子里跟不上她,就先带这小娘皮回来了。”
“你可看见他跳马了?”黑狼问道。
“没有,按她说跳马的地方是个山坡后面,而且当时我们还很远,天色这么黑,如何能够看到。不过,我觉得有可能,因为这马还算健壮,如果不是驮着两个人太累的话,没那么容易被我们追上”黄皮推理道。
黑狼观察了下马匹,个头高大,强健有力,只是一直喘着粗气、四肢不断颤抖,确是脱力之状,点了点头沉吟道:“看来只能期待野猫了。真的很讨厌这种超出掌握的感觉,很讨厌!”
是谁说过,“世事无常,我们都只不过是棋子”。有谁敢说能把握自己的命运?扬场上跪满了人,多像虔诚的信徒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但等待审判的,又岂止是跪着的人。
而这一切的审判者——在这里——无疑就是一只待归的野猫。
等待审判是焦虑不安的。
而这一等,就已经到了后半夜。
审判者终于回来,她空着双手,却等于举起屠刀——谁都不能幸免。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极点。
“不可能!”野狼明显有些失态,疯了一般的怒吼道:“怎么可能?!他一个废人,怎么可能逃出我的圈套?!一定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输给这群乡巴佬?!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输给那个碎了丹田的废物?!不可能!不可能!”
“黑狼!冷静点!”老豹爆喝一声,称谓已经不再是老大。
“我怎么冷静!”黑狼转身怒瞪着他,吼着:“上面的人一定会知道的,对不对?!你说过的,我们无论干了什么他们都会知道的,对不对?!我们完了!完蛋了!啊!”说完,他发疯了一般冲进人群,一刀砍倒一个大汉,鲜血瞬间喷在他脸上!
温热的液态带着咸味,黑狼喘着粗气,舔了舔嘴,宛若一匹真正的狼,不,要更凶狠。
黑狼毕竟是首领,发泄过后真的恢复了冷静,“我来想想,一定还有线索,一定有…”杀了人,他显然安静多了,认真回顾了下整个计划,思考着:最失败的地方是因为怕打草惊蛇没有安排人盯着目标喝下离魂散,但那两个小子怎么会连家人性命都不顾?更何况二根明显是个贪生怕死之人,我不会看错的。等等,不对!
“黄皮,走,去看看离魂散还在不在!”黑狼当先走进鼓伯的家里。
屋里安静的躺着三个人,一个老的在棺里,两个少的在地下。
黄皮看了看祭台,混着离魂散的酒碗已经不在了,捡起地下摔碎的酒碗,放在面前,仔细闻了又闻,对黑狼点点头,“错不了,就是这只碗,离魂散没了,碗还在这里,应该是被喝掉了。”
黑狼不放心,又在屋里屋外找了找,没有任何痕迹。
“果然,欧文肯定喝了离魂散!”
“哦?不能吧?即便他还是修真高手,这离魂散也不会失效,更何况他丹田已碎呢?再说,现在只能证明离魂散被喝了,但也不一定是他喝的啊?”黄皮不解的问道。
“哼,一定是他喝的!”黑狼说道,“二根贪生怕死,比虎子更可靠,所以喂下离魂散的任务是交给他的。若是他和虎子商量好了要救欧文,在欧文来的第一时间就会让他逃走了,又怎么会去告诉我们?所以,欧文喝了离魂散一定是真的,意外就出在二根通知我们,到我们来到屋里的这一段时间!还有,那匹马,是怎么来的?”
……………
时间回到那个时候。
虎子本就心虚,突然听到棺材里发出声响,立即吓了个半死,手上捆欧文的动作也立即停了下来。
“虎子,我知道是你,快放我出去!”棺材下突然传出一阵熟悉的声音!
是阿云!
虎子连忙走到鼓伯的棺材前,发现声音是从棺材底部发出,一使劲推开棺木,下面居然出现了一个洞!
鼓伯出事的时候虎子还很替她担心,谁知道从那时开始它就失踪了的,一连好几天,连父亲的死都没出现祭拜。谁知道居然在这里藏着。
阿云泪眼婆娑、憔悴异常。
虎子一把把阿云从下面拉出来,没想到被阿云一巴掌甩在脸上,快速说道:“虎子,你太让我失望了!我阿大将我许给你,是看中你忠厚老实、心地善良,可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
“可我父母在他们手里,我不能不孝啊?!”虎子辩解道。
“孝?我阿大尸骨未寒,你就帮他的仇人对方我们的恩人?你看着我阿大——你岳丈的尸体,说是因为孝顺?还记得我阿大的这只胳膊是怎么没的吗?”
……
“当时场面太乱了,所有人都在逃命,我一个战友不小心掉进了陷阱,就在我眼前,我当时没多想,上去帮他爬了出来,没想到一枚毒箭射在我的手臂。为了保命,我只能斩断了手臂。”
“鼓伯,你后悔吗?你不救他,就不会失去手臂了。”
“后悔?当然不。我救他,有可能会失去手臂也有可能不会;我不救他,同样有可能会失去手臂也有可能不会。我不可能事先知道结果,只知道凭着本心做对的事。做对的事又怎么会后悔呢?至于结果?那是命运决定的,不是我们……”
……
虎子想起鼓伯的话,内心在痛苦挣扎着。
“我不管你了,反正我要救他!你要是不愿帮我,就在一边看着吧!”说完,云儿就要去扛起摊在地上的欧文,可是她一个小姑娘,又哪里扛的动?
“我来吧,”虎子苦笑着,他若是不管,阿云救不走欧文不说,她自己也不过是白白送命。他又怎么忍心看着心爱的女孩在面前死去?
“阿云,我父母在这里,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走的。你自己带着欧文也肯定走不远的,还是把他藏起来。欧文是骑马来的,你出去什么都别干骑着马就走,他们来了看不到欧文,一定以为骑马的是他。等他们去追你,我再趁机救出欧文和父母亲人,带他们上山去避一避!”
……………
“噗嗤”,一桶冷水被浇在阿云身上,顿时让她清醒来过了。她看着现在正在自己的家里,只不过一切早已换了副光景,堂上摆着父亲的棺木、周围挂满了白帆、地上还有一滩滩的血迹,这里哪还是熟悉、温暖的家,明明就是罪恶的地狱。
阿云面色惨白,她只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女,虽然凭借勇气救走欧文,但终究没什么城府和心机。
“呵呵,你就是阿云吧?”黑狼看着她说道:“真想不到,这个村子里唯一的豪杰居然是你这么个丫头。说吧,那小子哪去了?”
“他是个骗子!”阿云假装怒道:“他说好了带我一起逃命,却为了自己的安全在路上抛弃了我,一个人跑进了山里,让我帮他引开你们!呜呜呜呜!”说完,居然真的呜呜的痛苦起来。
“呵呵,不错,继续演!”黑狼笑着看着阿云,“我差点就信了,可惜,你的同伙可没你那么硬骨头!刚卸掉他两条胳膊,他就什么都招了!”说完,随手一扔,赫然正是虎子的两条手臂。
阿云自然识得这手臂是虎子的不假,眼泪止不住了流了出来。
“哼,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一直都根本是你一个人在马上,欧文喝了离魂散根本动不了,所以,他一直就在这!”
阿云一听,心里一惊,忍不住就望了眼棺材!其实黑狼说的意思是欧文就在附近,她理解成了就在这个屋子!本能以为露馅了,不放心的看了眼棺材!
这一下哪里瞒得过老辣的黑狼。
“嗯?黄皮,拆了这棺材!”
“好勒!”黄皮一个健步冲上去,毫不在意里面有个死人,连续几腿将将棺材变成了一堆破木板。除了鼓伯,哪里有人?黄皮不甘心,将棺材板全部扔到一边,露出了空荡荡的地面,对黑狼摇了摇头。
“咦,怎么会没有?”黑狼也是奇怪,走上来认真打量着,地上满是棺木碎裂后留下的木屑,他用脚胡拉了几下想看清一点,木屑被扫动,居然组成了一个方形,原来是地板上有一圈细不可见的缝隙,在木屑掉里面后却清晰的显示了出来!
黑狼“哈哈,天助我也!”大笑了一声,一脚踹向那方块!
“轰!”
一个漆黑的洞口终于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