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涌动,清澈见底,日光投影折射着天地之光甚是耀眼。
溪水边三人盘坐,取杯饮水。
路囝哩卸下肩上的背筐,里面粉面婴儿看向他咯咯笑着,惹得三个大人都甚是欢喜。路囝哩将婴儿抱出,慈笑拂面。婴儿看着面前三人毫不怕生,伸手欲抓住什么。
“这孩子真神奇,从出生至今未哭过一次,当真是少有。”慕容白拉着婴儿肉嘟嘟的小手疼爱的看着。
“生至雨停,电雷骤顿,南洪泄退,山塌陡变,世间人的眼泪都被他收回,自然奉以感恩,福报愿其安康,我看子陌就是救世主之命。”常穆离坐溪边泡着脚边一人念叨着。
躺在怀里的婴儿似听懂夸奖般一笑,慕容白看着婴儿却陷入沉思。
此行自己与常穆离陪同路囝哩之行全是师父东方威一手安排,只为保护遗阳师唯一传人路囝哩与其独子路子陌的安全。东方威原与路囝哩的师父为生死之交,有着甚超亲手足的情意。路囝哩此次探幽谷之行意为送阴阳契至谷底封印,不再出现在三界之中。对此阴阳契惦记的人大有所在,故路囝哩此行毕竟不会一帆风顺,再者东方威视路囝哩之子路子陌非一般孩童,所以这两个人的安全必定为重中之重。
“师哥,想什么呢?”
常穆离用棍子戳了戳慕容白,慕容白这才惊过来,常穆离脚在裤腿上蹭蹭,抬头示意性的看了看前方,慕容白这才看到路囝哩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人家都走了,你还发什么呆呢。”常穆离说着穿上鞋快步跟了上去,慕容白紧追其后。
走着走着路囝哩突然唱起歌,歌声回荡在空旷的山谷,本絮絮叨叨的常穆离突然也安静下来,随着歌声感伤起来。
“放下所有人间夙愿,留下一片安静;我燃烧灵魂飘零成伤,化与你我安详;带你回家,在毁灭中踏上轮回入海……”
片刻后,路囝哩停止歌唱,常穆离回神快步走上去:“囝哩师兄,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似乎有魔力一般。”
路囝哩轻轻一笑:“我从小便听师父唱的,却不知它的名字,师父说也罢,就叫它无名歌。”
“无名歌?”
“我觉这名字配这个歌是极好的。”慕容白走上前接话道:“本就是魔力之歌,名字只是人对认知的定论,无名岂不更显得几分神秘和自在。”
路囝哩微笑点了点头,三人继续前行。
越往谷底深处,周围迷雾渐渐袭来,忽感阵阵凉意侵入身体,不禁让人多少有些胆怵。
“服下此药丸,此雾可能有毒。”路囝哩递上两颗药丸,慕容白与常穆离急忙接过。背筐里的婴儿咿咿呀呀的响声起来,慕容白看了看手里的药丸问道:“子陌该怎么办?”
路囝哩颠了颠背拦,婴儿不再声响:“放心吧,子陌天生是抗毒体质,这里不足伤他。”
听此慕容白才将药服下。
常穆离环顾四周,灰蒙蒙一片拍了拍略打湿的衣服:“这一路都走下来了,也没见什么危险,师父真是夸张。”
路囝哩和慕容白相视一笑,突然路囝哩笑容凝面片刻后无奈皱了皱眉苦笑:“该来的总要来。”慕容白和常穆离朝路囝哩看去的方向侧耳。
数个蒙面黑衣人手举月牙刀朝山谷快步悄声奔去,身影莫如越来越浓重的迷雾中。
一石壁后常穆离突然出现,伸手点住一黑衣人穴道,黑衣人无声倒地,常穆离快速将黑衣人拉进石壁后。
路囝哩绑好背筐与慕容白并肩怒视面前众人。
一黑衣人头头怒眉横对,横剑一指两人:“路囝哩,我们只想拿到阴阳契,若你识相交出来,彼此便免此血战。”
路囝哩冷笑挑眉:“若我不呢?”
“那便只能破戒刀枪相见了。”
“本道也好久没碰这利器了,来吧。”
黑衣人头头月牙刀一震冲了上去,身后众黑衣人也顺势跟上。
两方人奋起交战,刀剑相拼,慕容白极力护在路囝哩身后,恐乱刀伤到篮中路子陌。
常穆离换下黑衣人外衣,蒙面混到黑衣人人群中,趁身边人不注意,悄悄点住他们笑穴,笑声响声,几人倒地捂着肚子颤动着身体,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懵住,彼此停下交战。慕容白和路囝哩疑惑对视,看着地上倒地几人大为不解。
常穆离趁人不注意继续前移着,路过之人都倒地狂笑不止。
“有……有人……点我……我……嘿嘿嘿……哈哈哈……笑……笑穴……哈哈哈”。一倒地男子口齿不清的说着。
黑衣人头头怒目扫视发现行为异常的常穆离:“什么人?”
常穆离发现自己露馅,着急脱身,被飞身而来的黑衣人头头拦住去路:“你不是我门弟子。”说着黑衣人就扬刀奋起,常穆离未做好战斗的心理准备,慌乱挡刀。
“师哥,救我!”
常穆离使出吃奶的劲喊出来,慕容白听此声音熟悉,忽然反应过来环顾四周不见常穆离身影方知此挡刀黑衣人便是他,无奈看着路囝哩耸了耸肩,扬起琉璃剑飞身而起。黑衣头头感到身后有人,起刀转身,常穆离释放般吐了一口气:“龟孙子,力气还挺大。师哥,谢谢啊。”
黑衣头头移步穿梭倒地人群,被点穴黑衣人瞬间停止了狂笑,众人涌上,围住三人。
“一群喽喽还想拿走阴阳契,你们再练两年吧。”常穆离从袖口拿出一木质双截棍:“龟儿子们,来试试爷爷的新型武器。”说着常穆离率先冲了出去。
“囝哩师兄,注意安全。”说着慕容白也仰剑冲入黑衣人群。
两方交战在一起,不出半刻钟,黑衣人皆倒地不起,三人看了眼地上众人不屑的拍了拍手再次上路。
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黑衣人头头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一抹邪笑拂面。
“嗖嗖嗖,一群渣渣还想出来抢阴阳契。”常穆离一脸得意的仰头比划着,却不曾注意脚下的石头,一不小心摔了下去,慕容白来不及拉住他,只能无奈的看他倒地,咧嘴痛惜,看着常穆离惨痛的模样,慕容白不禁嗤笑出来。
三人继续前行,面前雾越来越大,忽一道闪电劈下,击碎了三人面前的大石,三人慌乱躲开。一黑衣长胡老者从天而降,浓眉怒目,凶相满满。
“又来一个?”常穆离欲上前被路囝哩和慕容白伸手挡住他去路。
“此人与前面那些毛贼不同,不可轻举妄动”。
面前老者却突然狂笑起来,三人严肃看向他:“开门见山,我是来拿阴阳契的。”
“休想!”路囝哩厉声喝到。
老者粗眉紧皱,双手一抬,身后树木皆拔地而起,射向三人。慕容白护住路子陌躲闪不及被一棵树不甚撞到,鲜血吐出,常穆离忙扶起他。黑衣老者看着三人狂笑不止:“你们跟老道相比相差甚远,我也不想伤及你们性命,还是速速交出阴阳契吧。”
路囝哩看向老者不说话抽出牛骨鞭,将路子陌交给慕容白,回首坚定的看了看慕容白便冲上去与看着奋战。
背筐里的路子陌脸上出现了婴儿不该有的担忧的表情,眉头紧皱似乎预感什么不幸的事将发生。
几十回合下来路囝哩显然已体力不支,常穆离本想冲上去帮忙被路囝哩喝住:“你们快走,带着子陌离开。”
老者狂笑:“离开,不交出阴阳契休的离开。”
路囝哩再次扬鞭而上,背筐里的路子陌没了往日的乖巧,竟胡乱动起来,咿咿呀呀叫个不停。山谷浓雾渐渐更深,似有山体坍塌的声音但雾太浓看不清楚。路囝哩与老者渐渐打入浓雾深处,只听打斗声却不见人。背筐中的路子陌哇的一声猛然哭了出来,慕容白感觉周围一切都在晃动着,似乎天地旋转一般,两人在浓雾中昏迷。
再次醒过来慕容白发现自己出现在了进入山谷前的草坪上,常穆离躺在身边,路子陌爬出背篮坐在自己身边把玩着手边的琉璃剑,唯独不见路囝哩,周围安静的似乎一切都从没法生过一般……
“家主,有人找……”身边管家王叔的声音才让慕容白从往日思绪中回神,大雨依然如柱。
“什么人?”
“欧阁派大徒弟吕化。”
“他来做什么?”慕容白低声嘀咕着还是转身走向大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