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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宝物天成自有数 奇府化形演洞天

程虎一拍大腿,说道:“这如何是好?”

范文天却不着急,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高深莫测地道:“若我所料不差,还有人来,这回是送钥匙给咱们。”

程虎道:“平日里我还是愿意信你的,只是这次牛皮吹得太过,府主那人哪是好说话的?”

范文天道:“你不信?”

程虎道:“不信!”范文天一拍他肩头,向后方指道:“你看那是什么?”

程虎与萧墨颜一齐望去,隐约可见远方黑暗里有个白衣人,模模糊糊,看不清男女。那人来得好快,片刻间便已到了跟前,原来是个男子。

此处乃是三千里深的水底,水压奇大无比,光靠‘避水诀’是绝对不够的。范文天和刚才那些穿盔甲的人都是用真力形成护罩,以抗拒水底的重压,眼前这人却直接泡在水里,一头长发在水中任意飘动,最有特点的,是他身后背着一个硕大的白玉葫芦,约有半人大小,葫芦上刻满奇怪的花纹,如同青花瓷一般。

萧墨颜见了葫芦目光一凝,暗道:“这不正是之前舞剑台上飞过来的那只葫芦?

男子弯腰冲范文天施了一礼,范文天点点头,也不还礼。

程虎向男子招呼道:“原来是风流儿,你来做什么?”

风流儿道:“奉府主之命,送诸位进水府。”

这人瞧起来年龄不大,但给人一种沉稳老练的感觉。

程虎道“太好了!钥匙呢,开门吧。”

范文天却插话道:“徒弟,这下还信不信,服了没有?”

程虎连连点头,翘起大拇指道:“服了,服了!”

范文天哈哈大笑,一身肥肉乱抖,瞧着甚是得意。

风流儿丢出一物,闪闪发光,原来钥匙竟是一块玉牌。这块玉牌晶莹剔透,牌面上电光纵横,劈哩啪啦,将游鱼惊得四散奔逃。只见他一捏法决,那玉牌陡然一震,射出一道光华,直落在水底那座宫殿的大门上,门上闪过一丝波纹,便再无动静。

程虎喜道:“多谢你啦!”

范文天摆摆手,对他道:“你回去吧,代我向府主问好。”

风流儿拱手道:“是!”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斜向上飘去,没有激起一丝水流,连他身边的水藻都未带乱一根,眨眼间消失在黑暗里。

萧墨颜瞧得十分诧异,忍不住问道:“他如何做到的?”

范文天轻笑一声:“天生的,咱们不好学他,走吧。”

程虎紧随其后,向他道:“老头,想不到你面子如此之大,竟能说动府主,派风流儿过来。”

范文天扭头道:“我这张老脸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我并未找他,府主也不是冲我。”

程虎奇道:“那你怎知风流儿要来?”

范文天笑道:“所以说我是师父,你是徒弟,你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程虎‘切’了一声,不再答话。

说话间几人已到了宫殿大门前,范文天与程虎足不停步,径直撞了进去,原来此时大门已成了虚影。萧墨颜有样学样,举步跟了进来,只见里面空荡荡,除了一根根巨大的玉柱之外,什么也没有。

萧墨颜四面望了望,说道:“这便是水府么?大倒是够大,但也太空了些。”

程虎道:“此乃升仙殿,是祭奠沧浪历代先人的地方。”

萧墨颜道:“这不是水府?那咱们为何要来?”

范文天道:“因为水府就在这升仙殿内,跟我来!”

秦回此时漂浮在范文天身边,被无形之力托着,随着范文天一路向前。

程虎与萧墨颜跟在后面,程虎向萧墨颜小声解释道:“水府乃是沧浪立派根基,本来居无定所,唯有府主有资格掌握。不过自打失了镇水原印后,右长老一派的人闹得很凶,最终将水府锁在了升仙殿内,升仙殿的钥匙由府主、我师父、右长老轮流掌管。”

萧墨颜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即道:“听说沧浪的水府十分巨大,如何将它装进来?”

程虎道:“不大,小的很,就一个光团而已。”

“到了!”范文天停在一颗硕大的光团前。他伸指一点,指尖飞出一滴精血投进光团之中,片刻后光团发出劈哩啪啦的爆响,现出一个通道来,朦胧间似乎可以看见那头生有花草树木。

范文天喝道:“运功护体,小心了!”

大袖一挥,萧墨颜只觉天旋地转,好像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刹那,他眼前一花,已到了一处陌生地界,他深吸一口气,只觉此地灵气充沛之极。

范文天道:“寻常弟子为门派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才可赏赐他们到这福地来修行数月。今天便宜你们两个小子了,自己到处玩玩吧,或许会有收获,我去也!”说罢一晃身带着秦回不见了。

萧墨颜道:“你师父带秦回去哪了?”

程虎道:“去化龙池了,那里的禁制厉害得很,咱们去不了。”

程虎找了个舒适的所在,盘腿坐下,抬头道:“别担心,秦兄弟会没事的。老头说的可不是假话,这水府进来不易,在此吐纳一日,可抵上外面十日,左右无事,咱们在此打坐等他们吧!”程虎为人憨直,心无杂念,没等萧墨颜答话,便闭目吐纳起来。

萧墨颜伸脚在地上踩了踩,坚硬厚实,与外面无异。举目四处眺望,只见这里有山,有水,花草树木,虫鸟鱼兽,依稀可见。只是天上并无日月星辰,也无明显的光线变化,细细感觉了一会,还是与外面的天地有很大的不同。

“真是长见识了!”萧墨颜对这里充满了好奇,像个孩子一样四处查看。过了好久,仍不见范文天回来,程虎兀自坐在地上吐纳,萧墨颜倍感无聊。

“也罢,闲着也是闲着,我也吐纳一番,回去也好跟师兄弟吹嘘。”他盘腿坐下,闭目观想起来。谁知今日不知怎的,心潮起伏,试了许久仍旧无法入定。

萧墨颜略感烦躁,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来四处乱走。过了许久,看见一片大湖,湖上白雾蒙蒙,长满了硕大的莲花,白里带红,每朵都有十尺方圆。

“好大的莲花!用来当床也足够用了!”他兴致盎然地瞧着,看得兴起,纵身往莲花上跳去,从这一朵蹦到那一朵,玩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间越跳越远,待他回过神来四面一看,周遭皆是白茫茫的迷雾,以及数之不尽的莲花,哪还有岸的影子。

“坏了!光顾着玩,忘了此处乃是法宝幻化,如今莫不是陷进什么阵法里了?”这水府号称沧浪的立派之基,素有有威名。萧墨颜谨慎地四处观望,运起飞剑四下刺击,要试探是否有危险。只见那飞剑到处盘旋,丝毫未遇到阻碍。

“不像有禁制的样子。”

他收了飞剑胡乱认准一个方向前进,映入眼帘的依旧是莲花白雾,总也找不到岸。正在他心焦之际,忽听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道:“好大的胆子!如此的没规矩,看不见本座设的护法印记吗?”

“护法印记?我哪认识你们的记号。”萧墨颜暗道,他眼珠一转,拱手道:“这个……晚辈一时疏忽,没有瞧见。”

他等了许久,那女子却并不答话。“前辈?你还在吗?”

那人道:“咦,你怎么还不走,要本座动手赶你么?”

萧墨颜道:“非是晚辈不走,而是走不了,我迷路啦!”

那中年女子呵斥道:“蠢材!这‘净光白莲阵’并未发动,你都走不出去么?你这样的蠢货竟也够资格下水府,云镇海这个内务长老真是越当越没用了!”

云镇海与范文天齐名,二人号称紫府双圣,名传四海。在沧浪紫府本门之中,二人更是地位崇高。这女子身处沧浪的水府之中,萧墨颜猜想她一定紫府中的哪位高人,不料她言语中似乎丝毫不把云镇海放在眼里,让他倍感意外,一时摸不透她身份。

他向雾中道:“晚辈学艺不精,让前辈笑话了,这个…还请前辈不吝赐教,指点晚辈如何出去。”

那声音哈哈大笑,只听她道:“本座为什么要帮你?哪个蠢货让你下来,你就让谁帮你吧。”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再没有了声息。

“前辈,前辈!”

萧墨颜大声叫喊,那女子却不再答应。他喊了一阵终于放弃,心道:“既然她说这阵法并未发动,想来老子此刻还算安全。还是莫要乱走,就在这里等那胖前辈来找吧。”

于是他坐在一朵莲花内,发起呆来。

等待的时光每时每刻都是煎熬,萧墨颜又是个不安分的性子,他站起、坐下,坐下、站起,四处观望,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过了多久,那中年女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有三分焦急:“小子,你过来。”

萧墨颜万分无聊,闻言喜道:“好啊,怎么过去?”

忽见许多莲花突然变动,片刻后拼出一些路来。萧墨颜精神一振,起身顺着路行去。这些莲花小径歪歪斜斜,时而向这边,时而向那边。行了一阵,便看见前方湖中有块绿洲,萧墨颜一跃而上。

这片绿洲并不算大,上面铺满青草。遥见一座祭坛模样的东西立在这绿洲中央,四周漂浮着八团颜色各异的火光。这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过来!”

萧墨颜心下也有几分好奇,便依言走了过去,但袖中的右手早已将‘分光慑形镜’扣在掌中。待走近了,只见那祭坛样式古朴,宽有六丈,呈青灰之色,有八角之形。每一角的上空都高高的悬着一团火焰,颜色各不相同。祭坛上刻满符文,在中心处画有一圈,有一女子身着道服,披头散发,背对萧墨颜坐在圈中。

这女子天门大开,头顶冲出一片灵光,翻翻滚滚,上面托着七口颜色各异的小剑,祭坛上那八团火焰每一团都射出一道光芒,交汇在一处,正照在这七口小剑上。

萧墨颜正瞧着,那女人斥道:“蠢材,发什么呆,上前来!”

萧墨颜依言上了坛,走到那女子身后,在七八尺外站定。

那女子道:“坛边有几样东西,你都取来,然后听我吩咐。”

萧墨颜转头一望,过见西南角放有几样物件,便过去取在手里,分别是一个玉盒,一个白玉瓷瓶,一根黑不溜秋的植物根茎,一块红蓝相间的玉石。

“咦,这是‘磁光玉’!”

萧墨颜眼前一亮,‘磁光玉’十分稀有,只有北州极地才有出产。当初陆人亡不知从哪得了一块,时常拿出来向众友人炫耀,因此萧墨颜才认得。眼前这块比陆人亡的要小上不少,但色泽似乎更加纯正。另外三样他不知是何物,但既然与磁光玉并列,想来绝非常物。

那女人吩咐道:“将那瓷瓶的塞子拔开,用本门炼宝决里的第十二种变化,运至阳真力,将里面的东西逼进西南角的火焰中。”

萧墨颜压根不是沧浪弟子,哪知道她说的‘第十二种变化’是什么。本欲明说,只是他几番被这女子呵斥,心中不悦,暗想:“万法相通,不就是至阳真力么,简单得很,就用我翠薇派的法术试试。若把她的东西弄坏了,那也是她活该。”

他双手持咒,运起翠薇嫡传的纯阳道术,腹中金丹一振,真力喷涌而起,从双手宣泄而出。那瓶中的东西受了真力催发,疾向西南角那团火焰中射去,原来却是一种不知名的淡青色液体。吞了这液体后,西北角那团青色火光霎时间大了好几圈。

那中年女子道行极高,且浸淫沧浪道术多年,萧墨颜的法术一出手,她立时便察觉出异常来了。只是那火焰声势大盛,与她自己以往所见的不同,饶是她定力了得,此刻也不禁有些心血澎湃:“多年苦功,今日难道要成了吗?”

那火焰张牙舞爪,所射出的光华也更加夺目,似乎在向她作无声的回应。

她接着吩咐道:“再运纯阴法力,将那截黑色的东西扔进正东方的火焰里。”兴奋之下,声音竟有几分颤抖。

萧墨颜见她紧张非常,更觉好玩。于是催动阴脉里的真力,又换了另一种炼宝决,将那黑色根茎扔了出去。这次的手法并不是翠薇嫡传,乃是从沈剑波那里学来,学会以后几乎没有用过,生疏得很。

却不料正东方那团黑色火焰也是光芒大盛,整个祭坛都颤抖了起来,八团火焰互相之间连成一片,八色焰光冲天而起,那女子头顶的灵光也愈发盛了。

“乖乖,什么情况,玩过头了吗?”

萧墨颜反应机敏,眼珠一转就要溜下祭坛。刚一转身,却见那女人已在他身后,左手一伸就将他手中的盒子和磁光玉取走,同时右手伸指一点便将他点倒。

这中年女子容貌甚美,神色却十分阴厉,冲萧墨颜喝道:“小兔崽子,要去哪里?”

她将萧墨颜提到祭坛一角放下,萧墨颜放眼看去,大吃一惊,原来祭坛中心还坐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难道是身外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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