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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伦巴第一下子就确认出,那位全身覆盖冷冰冰黑甲的女骑士,正是桑,怪不得初听声音就如此熟悉。

而伦巴第心中又涌上无数疑问。

去年那个熟悉的门口,桑还是一位柔弱的少女,为何,此刻却以这种身份再次相逢?居然敢挑战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

高台上已经有了新动静。

洛克,一位从士兵逐步成长起来的将军,在和魔族的对垒中渡过人生的大半时光,自然绝非拖泥带水之辈,话以至此,也干脆地抽出剑来,‘桑骑士,那就让我领教贵教的剑术。’

在帝国数十上百位军团长当中,洛克并不以斗气出名,九级斗气只是军团长的最低要求,但是能够数十年戎马生涯却安然无损退出一线军团,洛克自有此过人自处,这位天赋一般的老军人秉持勤能补拙,即便年事已高,还是每天练习不断,他的特长就是战技,尤其是防守战技。

于是一个抽剑便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剑芒将周身围得水泄不通,然后才是长剑下指剑气内蕴,身体微躬中气十足的说道,‘姑娘,请拔剑!’

光明之子拥有敏锐的斗气察觉能力,然而囿于距离原因,伦巴第直到洛克娴熟的施展五星战技才判断出其实力,自己手下两百位光明骑士无一能与其抗衡。

而桑,根据伦巴第对除了黑格其余暗黑骑士的了解,能挡得住他一招吗?

洛克刚才亮出的一手,看似花哨实则非常实用,快,准,稳,攻守兼备,足以让他达到十级斗气的战力。

伦巴第准备出手了,在他心中,自己依旧是光明教会的一员,更重要的是,他实在不能看到桑,这个世上少有的曾经真正关心过自己的人,处于危险之中。

肩头上的那只黑手突然紧了紧,有人在耳边细语,‘如果要打破宿命,现在就走,还来得及。’

讲话者,正是那双清澈蓝眸的主人。

伦巴第未能理解这句突如其来话语的意思,稍作犹豫,高台上的桑,已经有了动作。

或许在场众人中,或许只有伦巴第才能看清,桑是如何将剑出鞘,运转如风,疾如闪电般地架到洛克将军的脖子上。

而洛克,长剑依旧指向地面,除了剑尖开始微微颤抖,根本没能作出任何反应。

伦巴第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正如自己向黑格学习,互相对峙时所能捕捉到的,隐藏在斗气源深部,狂暴与危险的能量。

这也是伦巴第一直在内心中排斥黑格的原因,倒不完全是因为黑格骑士长的处事风格,也不是黑格在训练是对自己近乎变态的严厉,而是他那深藏在体内的斗气运转方式对自己有一种天然的压制,自己对此所本能的抗拒。

他不知道黑格是否也有同样的感受。

在所接触到的其他暗黑骑士,伦巴第没有这般感受。

然而今天,伦巴第突然在桑,这个曾经朝夕相处多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孩身上,拥有了完全相似的危险的感受。

她真的还是那个桑,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她怎么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强大?

伦巴第想在那双湛蓝眼眸的男子身上找到答案,侧过头却发现,这位曾自称吟游诗人的邋遢男子,早已不知去向。

人群发出了骚动,谁都没想到,堂堂的帝国将军居然败的这么快,包括站在桑两侧的暗黑骑士们,因为他们就在桑将剑抵在洛克的脖子上取得胜利时,他们居然缓缓后撤,拔出剑以半圆形围住这位同伴。

与颈部密切接触的剑峰,带来了一丝阴冷的斗气,身经百战的老将军突然被一种无论胜败都不曾出现过的恐怖袭上心头,一种对无法言喻未知的恐怖,洛克甚至相信,这道似乎并不强大的斗气,完全有能力轻而易举穿破体内重重斗气屏障,将自己身心彻底摧毁。

‘我败了!’洛克将军坦然承认。

‘你自然败了!’桑冷冷道,左右扫了一眼,回剑入鞘。

他的同伴们,被她的目光一瞥,立即后退了数步。

‘我不服!’洛克的手下,一直站在将军身旁的埃文斯,突然身形暴起,双手挥剑高高举起,带着密集的战环当头向娇小的桑劈了下去。

‘你一定用了什么诡计,要不将军绝不会输……’埃文斯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可惜只喊到一半,就嘎然而止。

伦巴第看到,一道暗黑色的圆弧,轻快地略过身材高大的埃文斯脖子。

而其他人,只能看到埃文斯的高举大剑的身形突然在空中定格,那明亮璀璨的斗气环突然凭空消失,随着一道血箭自埃文斯脖子射出,将军忠诚的属下摇摇晃晃地倒下,被洛克将军抢前一步托起。

将军连忙徒手压住埃文斯鲜血喷涌的伤口,随着胸口剧烈的起伏,血沫自埃文斯口角溢出,‘将军!’

埃文斯努力了半天,只能说出这么一句,双眼瞪得滚圆,再无气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将军垂着泪,咬牙切齿道,轻轻放平埃文斯的身体,站起身,缓缓举剑。

他的身后,睚眦俱裂的属下们作出同样的动作。

一道白影自广场边缘掠起,越过黑压压的人群和熊熊的火把,战到剑拔弩张的洛克及其属下身前,正面对着冷笑不语的桑。

‘桑!’伦巴第语音轻柔,语调微颤。

桑还伦巴第对视,目中有着犹豫和挣扎。

突然一位光明骑士的身形落在自己面前,洛克心中又是一沉,凭他刚才起落间的身手,绝不在自己之下。

‘你是来助阵的吗?光明骑士,你是谁?你们教会就这么随便动手杀人吗?’洛克抛却顾虑,怒气冲冲地问道。

‘我是伦巴第!’

伦巴第没有回头。

‘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伦巴第问了一句和洛克同样的问题。

‘光明之子!’桑的目光渐趋冷漠,‘他想要一个骑士间的对决,却不按骑士准则突袭,我给了他一个骑士的归宿,这个答案你满意不?’

伦巴第想要的自然不是这个答案,他有许多许多问题要问,然而眼前的桑与自己思念已久的那个多病但善良的女孩相去万哩,对他也丝毫没有流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伦巴第再次语结了。

身后,洛克将军及其手下已经默契地摆出锥形战阵,无需言语,他们准备像当年在将军的率领下和魔族殊死作战一样,拼个鱼死网破。

一个桑就能在举手投足间出其不意地杀掉埃文斯,击败将军本人,更何况,又来了这位伦巴第。

他可是近年来,横空出世的光明之子,世人已隐约将他和当年的黑疯子大帝相提并论。

洛克他们没有胜算,但他们并不惧怕,这这个动荡的岁月里,光荣战死并不是糟糕的选择。

‘光明之子,你准备好没有,我们要动手了!’洛克将军对桑的解释根本无法接受,但对此争辩纠缠也毫无意义,干脆地一战,生死也好,胜负也罢,也要给死去的埃文斯和台下成千上万跟随自己的民众一个交待。

‘光明之子,你准备好没有,迷途知返重回女神怀抱,还是站到她的对立面?’桑用着嘲讽口气,淡淡问道。

伦巴第没想到,自己几个时辰前在光明神殿和霓下还有黑格的争辩,居然也被桑知晓,自己叛教一说只是冲动之言,连霓下都欢迎自己随时返回光明山,怎么到她嘴里就变成既成事实了呢?

‘你还在犹豫吗?世间之事向来都是覆水难收,那么我就按女神的旨意,给你这铁心要做异教徒的家伙应有的惩罚!’

桑的双目蓦然之间冷若寒霜,细长黑剑跳动着毒蛇般的暗红色火焰刺了过来。

裁决神剑!

伦巴第心中再次一凛,直到此刻他才发觉桑使用的正是那柄几个时辰前还在黑格骑士长手中的那柄裁决神剑!

忙不急跌地向后退去,将洛克和他全力戒备的属下统统震飞,这才用光明之刃剑背在胸前架住同是女神遗留下来的神兵利刃。

这一剑,实在太快了!

无怪乎,埃文斯和洛克根本无法抵挡。

‘桑!’伦巴第焦急地喊道,他真的不愿意就这么和桑生死相拼。

‘所有的宿命都是自己的选择!’桑毫不停息地再次催发斗气,剑光如电,带着彻骨寒气,笼罩伦巴第全身各处要害。

‘桑!’伦巴第焦急的呼喊声中带着哀求,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招架,光明之刃与裁决神剑电光火石般的瞬间已经有了数十次接触,每一次接触伦巴第就后退一步。伦巴第的双脚已经踩到大汶河铁索桥的钢索上,脚下,是被血月染成殷红的滔滔河水。

‘这就是你,光明之子的真实水平吗?你为何不还手?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桑依旧冷笑不已,语调似乎换了一个人。

‘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杀了我,或者被我杀,杀了我你可以去拉弗斯堡,干你想干的事,被我杀,他们还有你的骑士都得陪葬!’

雪月下,桑的声音像夜枭一般尖锐刺耳。

她不再给伦巴第更多思考,而是疾风骤雨地跳上钢索,紧接着发动凌厉的攻势。

大汶河桥由数十根手臂般粗细的钢索跨河拉成,这些不知加入何种材料制成的钢索数千年来风吹日晒,历经多次战火考验居然毫无破损的精光铮亮,然而伦巴第每一次躲闪,桑的剑芒砍中钢索,随着清脆的响声,就有一根钢索在裁决神剑下应声而断轰然甩下大汶河。

‘她疯了,她在毁桥!’桥头,洛克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她不是桑!绝不是桑!桑从不会这样!’伦巴第心中拼命抵赖着。

‘守护骑士长!请制止她!她并不是我们暗黑骑士一员!’一位暗黑骑士似乎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冲到桥头,也是放声喊道。

伦巴第身子一震,桑的攻势又至,没有激发斗气的伦巴第被桑一剑震飞,而脚下的两根钢索也立刻被斩断。

‘她不是桑!’空中,伦巴第喃喃道,十二道最强的战环亮起,注入银光闪烁的光明之刃,光明原力的领域同时释放,伦巴第周身亮起圣洁的光球,将桑笼罩其中。

同样身形凌空自上而下扑击伦巴第的桑,突然就像失去线的风筝,直直的疾速堕落,她的胸口迎上了伦巴第蓄势待发的光明之刃。

‘噗’地一声,光明之刃连同十二道脱体战环统统穿胸而过。

桑的身体再次像被风卷起的风筝冲天而起,然后,再慢慢飘落。

漫天血花洒落在伦巴第洁白的长袍上,犹如一朵朵盛开的紫荆,一柄毫无光泽的黑色长剑在伦巴第眼前落下,被光明之子无意识的一把抓住。

而桑的身体在远处飘飘荡荡,‘你终于做了选择!’落进了大汶河。

‘他不是桑!’满身是血的伦巴第,一手裁决神剑,一手光明之刃,踩着晃动不已的钢索走回桥头。

伦巴第的一击必杀,惊呆了桥头所有人。

面对惊为天人的伦巴第,老成的洛克也语无伦次,‘伦巴第……光明之子……她死了?这桥?’

伦巴第默默地将裁决神剑插在高台的石板上,茫然地走下高台,走向镇口,走回自己的骑士们。

人群缓缓分开,为这位光明之子让开一条道,没人开口说一句话。

那位抱着孩子的妇人,在伦巴第回到自己身边时,低声说了一句,‘光明之子,谢谢你!’

当伦巴第重新骑上战马,他的光明骑士们没有看到他们的骑士长到底做了什么,但都是一言不发跟在身后。

看了看由广场上聚拢过来的人群,伦巴第挺了挺胸,大声命令道,‘兄弟们,我们绕路去拉弗斯堡!’

一队白衣骑士,保持整齐的队列向东而去,消融在如血的月光下。

在大汶河南岸,伦巴第遇上带着同样目的的苏莱曼,也得知帝都已经沦陷,兰斯洛殿下战死,但面对聚集在北岸黑压压的难民,又怎能无动于衷。

渡河,北上,抗击魔族,是伦巴第当时唯一的选择。

只是桑,就像一个谜,三十年了,依旧没有揭晓,原本清风峡一战,伦巴第未能奇迹生还,这个谜底会随着消陨的光明之子一起离去,但这只是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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