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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姐妹夜谈

第二天一早,连氏就带着大姐、三姐和珏儿早早进城,留下二姐带着两个小的顾家。

到了阿婆家,四哥来开的门,大家进屋,阿婆再在煮浆,而另一边,毛驴拉磨,四哥一勺一勺地往石磨上加黄豆呢。这会儿,四哥让毛驴休息一下才跑来开门,看到连氏她们,自然开心,大家打了招呼,阿婆也迎了出来。

连氏、大姐和三姐先把自己背来的柴火和蔬菜放好,连氏先跟着阿婆进了厨房煮浆,大姐和三姐则让四哥从旁教着接替了他的工作。珏儿则把自己背着的小背篓放下来,放在屋檐下,等把豆腐做好后,再把东西收拾好放到厨房去。

四哥提了桶热水出来,把昨天去卖回来的二十个土碗和二十个点灯油般大小的土杯子泡一会儿,再清洗出来,到时候卖豆腐脑花儿的时候也有个周转。珏儿就跑去帮着四哥,并把她们昨晚的打算跟他说了,四哥眼睛一亮,好像自己似懂非懂些什么,但又不完全明白。

之后,大姐和三姐把整个做豆腐的过程都学一遍,阿婆也把点浆的法子也细细跟她们说了一遍。

看着天大亮,大家就把东西搬到外面去,豆腐摊子,一张桌子,几个凳子,还有用簸箕装着了碗和小杯子,在角落用石块临时搭的小灶,灶上一口砂锅,火烧得旺旺的,大姐先炒一份出来,火盆上支起的煮着的豆腐脑儿,而今天的豆腐脑花儿,是用留着的豆浆单独煮的,因为没有搅动,自然凝成的,卖像更是好。珏儿把昨天余下的油又热了热,多准备些吃豆腐脑儿的调料。

摊子才摆出来,就有人端着碗过来要吃豆腐脑儿的,说是昨儿来晚了没有了,今个早早的等着,要买回去尝尝的。生意上门,大家自然开心,阿婆接过碗,给他打了一碗,大姐在旁边看着。珏儿拿了个敞口土杯子也把调料打好,三姐也在旁边打下手,接过来递给那客人,教他沾着吃。那位客人看着这作料觉得稀奇,就在那桌子边上坐下吃起来,几下子就把一碗豆腐脑儿吃完了,还意犹未尽,那人又打了一碗,借了个杯子,说是一会儿还回来,珏儿就多收他五个钱的押金,还回来的时候再退给他,那人笑呵呵端着热腾腾的豆腐脑儿走了。

开张生意顺利,又陆陆续续有客人过来,再加三姐上了手,珏儿就跟连氏打了声招呼,让四哥跟着,两人去买些笔墨纸砚回来。

在一个书摊上,珏儿买了一叠下等纸,那些纸看着就有些年头了,纸张全都发黄了,两支一般的笔,一小块墨,两小块砚台,一共花了四百五十钱,珏儿就些心痛不已,看来这读书还真是一件破费的事情,养一个读书人出来还真不是一般人家能承受得起的。珏儿又随意看了看,这书摊上卖笔墨纸砚的东西较多,书没有几本,而且大多是考试用书之类。要想让自己家里的几个兄弟,还得加把劲赚钱才行。珏儿一番感慨才离开那个书摊。

回来后,珏儿把那些纸裁成一定的大小,用针线把它装订起来,再分出几栏,把昨天的账和刚才的花销记上。

晌午,豆腐就只剩下一板了,一锅豆腐脑儿也卖完了,留下的半桶豆浆等一会再煮出来。豆渣还剩下一些,听说阿婆说,买豆渣饭大多是码头上的劳力,因为有时雇主的货比较少,一个时辰就能搬完的,一般情况就不会包饭,但会多给几个钱。有几个人的,还可以合伙做饭吃,但一个人的话,柴米油盐等都得准备,很是不方便,大多就在外面买些吃食,但那么东西都很贵,他们就觉得很心痛的,有了这豆渣饭,不仅可吃饱,价格便宜,而且还方便,节约时间,吃了饭,就可以到码头等着活干,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多干几趟,多挣些钱。听了这话,知道自己的法子还行得通,珏儿自然很是高兴。

吃了饭,连氏就带着四哥牵着毛驴去米行买些黄豆回来。之前没有多少周转的资金,黄豆的存货很少,珏儿就想着多买些黄豆回来免得到时没有,并且这豆腐坊打算一直做着,不怕用不完。因为有了毛驴,连氏也不再需要担心老的老小的小,不能把这些东西搬回来,而且钱掌柜自家也熟悉,离米行也不远,只是还是想带着四哥走一遍才安心而已。乘着这会儿的工夫,珏儿就把这记账法子教给大姐和三姐,让大姐把今天早上买得的钱顺着记下来,珏儿还说等她们学会更多的字,这账本才会记得更详尽。阿婆在旁边看着,点头微笑着。

之后,珏儿又把自己带来的那些花椒茴香等香料拿出来,教着大姐和三姐做调料。原本在家里,大姐原本就是手脚利索的人,再加上厨房工夫又做得最好,经珏儿这么一说,很快就上手了。珏儿自然也就没有可以担心的。

等连氏回来,珏儿把一块包好的豆腐放在小背篓的底部,再把剩下的一份笔墨纸砚用一块布包裹好放在最表面,就背上小背篓跟连氏一块回家。

晚上吃豆腐炖白菜,因为是很久以来才有的新菜,大家自然都吃得很欢,连氏顾着小七,满脸温柔,小七正端坐在小凳子上,张着小嘴津津有味的吃着连氏喂的饭菜,按说小七的这个年龄,可以自己吃饭,但连氏怕小七自己吃要掉很多饭出来,浪费可惜,而小六则抱着碗,一口一口地吃着,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只有二姐,有些缺缺的,情绪有些失落,她虽然平时都沉默寡言不会轻易显露自己的情感,但这种情绪她也想好好的控制和压抑,但珏儿还是明显感觉到她的这种情绪。珏儿想,今晚要跟二姐开卧谈会,开解开解才成。

今天,连氏和珏儿都累,就都早早睡下。原本四姐妹睡的床,今儿就只有两人,一下子显得有些空旷,珏儿躺着,听到二姐翻身好几回,心想二姐一定有什么心事,想想就只有大姐和三姐进城赚钱是新鲜事,莫不是因为这个。

“二姐,你睡了吗?”珏儿向她靠了靠,小声道。

二姐没有反应,珏儿又接着道:“二姐,我知道你没有睡,咱俩说说呗。”

“说什么,今天进城出城走了这么远的路,累了吧,快睡吧。”二姐翻过身面对着珏儿,一边帮珏儿掖被角,一边说道。

“二姐,我这会儿还不想睡呢,只怕明儿要懒床了。嘻嘻,二姐,咱说会儿话呗。”珏儿眨巴着眼睛道。

“嗯!”二姐嗯了一声,表示同意,唉,这个二姐,还真不大爱说话。

“二姐,你是不是有些不痛快呀,谁欺负了你,说来听听,咱们找他算账去。”珏儿道。

“没有,我没事。”二姐道。

“二姐,我都看出来了,你就是有些不高兴,说出来听听呗,咱们再一起想办法。”珏儿道。

“我只是,我没用,唉。。。。”二姐唉声叹气道。

“二姐,你不会是觉得大姐和三姐都赚钱养家,而你没能为家里赚钱,觉得自己没用吧。”珏儿道。

“嗯。”听了二姐这一声,唉,这二姐,还真是这个心思,珏儿在心里唉叹,这疙瘩还是早些解开的好,时间长了,慢慢发酵下去,只会让人不相信自己,从而不自信,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二姐,这不是说各司其职吗。你看,你在家里,也要做好多的事情呢,而且有你在家里操持家事,她们也放心不是。再说了,二姐的针线做得最最好呢。”珏儿安慰道。

“针线做得好,又赚不来钱,又有何用。”二姐还是失落。

“谁说没用,谁说不能挣钱了,绣得好还能赚大钱呢。”珏儿道。

“五丫,你说的是真的?咋做?”二姐声音里有些惊喜,不用看,就知道两眼放光,就像他们第一次带好几袋粮回来时大家的表情一样。

“二姐,当然是真的。我听人说,绣锦屏能赚钱。有些绣得好的,成百上千贯钱的是有的。而精品中的精品,更是无价之宝呢。都说慢工出细活,这绣花也要花费许多工夫的。”珏儿道。

“五妹,这绣活真能赚钱?”二姐又道。

“我想是能。二姐,你真想绣这锦屏?”珏儿道。

“嗯,我想试试。”二姐道。

“行,二姐,等赶集日,我进城去打听打听,把这些花样针线什么的准备出来。二姐,你也不要太着急,现在不是还有大姐三姐和四哥赚钱养家,你慢慢绣,再加上你的绣功,等绣好了,我们定能卖上个好价格。”珏儿道。

“好。”二姐的声音欢快了许多。

珏儿听到欢快的回答,心里也轻松了一些。不过想想,二姐有这种想法总是好的,总比那些自以为有人做了,自己就坐着等着享受,就该大家都为他卖命强。

不过依二姐的性子,说不定,她还在心里暗自埋怨,着急得不成样呢。想象二姐那着急抓瞎的样子,珏儿就在嘿嘿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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