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舞将煎好的药用汤匙一口口地喂雷雄喝了,让他在床头上靠了一会儿,又让他睡下。
她不由得想,马世金昨天到家里要东西,这已算是翻了脸,现在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今天是周一,公司的领导都会来齐的。他暗算雷雄,跟这比起来,虽然事小,但也得有一个交待。
她拿上自己的包,打开写字台的抽屉,将那些证据都装在包里了,准备出门,又放心不下雷雄,便在燕海福的门前轻声说:“爷爷,我上班去了,下班后就回来。”
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心想,待爷爷醒来,总会察看一下雷雄好些了没有。
燕舞坐在公共汽车上,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车到长美公司地段的路口了,燕舞下了车,下意识地握紧了包带子,朝公司走去。
她想,我为了煎药,在家耽误一个上午了,见到马世金,他又要旁敲侧击了,但是今天,有他好看的。
一念未尽,忽然觉得背后似乎有人跟踪。
燕舞快走几步,猛地一回头,扫了一眼,后面跟着两个人,当头一个正是昨天在自己家中搜东西的石大虎,另外一人不知姓名,穿着一件红色上衣。
石大虎凌空几个翻身,已经弹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燕舞心里一紧,昨天已经败在他手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飞起一脚,扫向石大虎面门。
石大虎出招凶猛,左臂一挥,力大无比。
燕舞只觉得踝骨酸麻,忍痛去攻他小腹。
还未碰到石大虎身子,他一只大手已径直来抓自己的包。
燕舞身子一转,护住了包,左手一招“雨打芭蕉”,直接去扇他脸颊,右手使出一拳,向对方当胸打去,左脚轻抬,向对方拦腰扫到。
石大虎嘿嘿一笑,说:“臭丫头,你明知不是我对手,还拼死顽抗,可真够劲儿啊!难怪姓马的对你垂涎三尺。”
口中说着,拳脚丝毫不乱,身子一斜,避开了脸上的那一掌,左手一伸,便来拿燕舞右手腕,右腿一顶,将燕舞左腿格开一边。
习武之人都是眼明手快,何况是在打斗之中。燕舞一击未中,便即变换招式,虽明知不是他对手,只盼着多纠缠一刻是一刻,实在不愿将东西拱手送他。
她左手护住包,身形一晃,便来拍对方额头,飞起身子,右腿却攻他脖颈,左脚又向他腰身攻来。
石大虎将这几招一一化去,身子一旋,转到了燕舞背后。
燕舞左掌斜劈,却猛然觉得背上一重,石大虎已经抓住了她的包带子。
燕舞说:“放开!”
她右手一探,来抓石大虎手臂,哪知一只手挥到半空,便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一柄匕首抵在了自己胸前。
石大虎哼了一声,说:“老实点,不许叫!乖乖把那东西给我!”
燕舞一颗心凉了大半截,怒视着石大虎,说:“我不知道你们要什么东西,赶紧放开我,别妨碍我上班!”
石大虎一双眼睛停在她脸上,说:“真是个美人啊!”
燕舞把脸转向一边,避开她奸邪的目光,说:“东西在雷雄身上,他还在我家,你们去问他要吧!”
石大虎将刀尖往前抵了一下,燕舞受到刺痛,脸上微微变色。
石大虎取下她的包,交给红衣人,说:“你先走!你走远了我才来,快走!”
红衣人说:“虎哥,你把她打晕在这里不就行了?”
石大虎说:“老马交待,不能伤着她。”
红衣人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走出400米远,石大虎放开匕首,撒腿就跑。
燕舞顾不得胸口疼痛,连忙迈开大步,一路奔跑追赶。
可是,眼看着那两个人飞快地越跑越远了,快要消失不见。
她想呼救,可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她无比地自责、愧悔:为什么自己不会轻功?如果是雷雄在旁,又怎么会这样?这一次,又要让那个人逍遥法外了吗?
正绝望之际,一辆白色的小轿车由路口拐了过来,停在燕舞身边。
里面一人打开车门,说:“小姐,你是在追人吗?快上来,我帮你追。”
燕舞来不及细想,上了车说:“追最前面那穿红色衣服的,开快一点!”
小轿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那红衣人跑得相当快。
中午的马路上,人并不多,车子跑起来无遮无挡,仅一口气工夫,不仅将石大虎甩在后面,还追上了那红衣人。
那人虽被追上,因前面并无遮挡,又无小路,他双脚仍是不停。
燕舞说:“快停车,我下去抓他。”
开车那人呵呵一笑,说:“别急,咱们就这样耗着,累死他。”
他减小速,在后面若即若离地跟着。
眼看到了一片闹市,那人已奄奄一息,拐了个弯,朝人堆跑去。
小轿车轻轻地停下了,燕舞快速下车,正要夺包,石大虎却在后面追了上来。
红衣人将包一扔,石大虎一把接住,消失在人群中。
燕舞暗叫一声不好,却听见开车那人说:“小姐,你别动手,我来收拾他们!”
他钻进人堆里,很快消失不见。同时,人堆中很快形成一个圈子,围在圈子中间的,正是那人和石大虎。
红衣人说:“虎哥,我来帮你。”
燕舞抓住他后领,又是一番较量,终于将他打趴在地上。
燕舞想进圈子中去给那人助阵,人群却越围越密,根本进不去,只听到拳打脚踢之声和叫好声。
燕舞正着急,人群突然散开。
那人拿着包过来,说:“小姐,你的包夺回来了,看看少了什么没有。”
燕舞接过包打开,东西还在。她除下带子,将红衣人双手反绑了,吁了一口气,对那人说:“谢谢你了,石大虎呢?”
那人说:“你是说刚刚那个抢劫犯吗?他一直求饶,东西也还回来了,我把他放了。”
他说得轻松,燕舞看着他,一阵气恼,却又无奈。心想,要是马世金得到消息,一定会溜之大吉,那就白费力了。
那人不明就里,问:“怎么,你生气了吗?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她这时才注意到,那人身材秀颀,黑发浓密,五官清秀饱满,脸色白皙,眉目间喜悦有神。看年纪,可能比自己大了几岁,神色间镇定悠闲。
燕舞说:“这样不妥!我还想你再帮一个忙,只是……”
那人依然面带微笑,说:“您尽管说就是。”
燕舞指了指红衣人,说:“想用一下先生的车,把我和他都送到长美公司去。”
那人惊诧了一下,双目看着燕舞,眼神温和愉快,说:“长美公司吗?真是巧得很,我正是要去那里。再说,能和你一起去,我何乐而不为呢?”
燕舞从对方眼神和语气中感到他的赞叹之意,但本能地并不以为然。因为她虽知道自己美貌出众,但一向自律很严,生怕自己受不了夸奖而变得轻浮高傲,长此以往,便对这些夸赞置之度外了,更何况此时是一个一面之交的陌生人。
那人问:“你在长美公司上班吗?”
燕舞看了看手表,说:“是的,还请你快点开车吧!”
那人“哦”了一声,打开车门,和燕舞一起把红衣人塞进了后座。
那人钻进车里,发动车子,问:“贵公司有个叫雷雄的保安,不知小姐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