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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隔天一早,我向他力表证明我没事,然后把他推往门外上班去。

打开电视,果然,一切如律师说的,媒体一窝蜂的开始报导方毅离去的消息……

我没有到律师事务所去,在我和方毅分开了这么久,且不曾再联络,我不知道他有什么要留给我,为什么要留给我。我下载了所有方毅导过的电影来看,一部又一部……

最后,律师找上了门,并告诉我方毅把他所有的遗产、不动产、存款、股票、保险、和朋友合资的两家火锅店的股份分为三份,其中三分之一留给他唯一的妹妹、另外三分之一则成立以他为名的艺术基金,以协助有志拍摄电影的青年完成梦想,最后的三分之一留给了我,外加一份信函。三分之一,那不是笔小数额,我心里的震惊久久无法平复,直至我把他的信打开……

“默冉:

这封信到你的手上的时候,我想我已经不在了。那晚,你指着那盆裂了缝的盆栽,说除非它可以缝合,否则你根本不会原谅我。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伤你伤得有多深。

请不要拒绝我这一份最后的心愿,当初张家为了让我离开你,给了我一笔很优渥的钱,并资助我当初因缺资金而迟迟无法开拍的电影。那部电影我拍得特别用心,是因为放弃了你而换来的,只有电影成功了,我才不会有遗憾。只不过,电影成功了的那一刻,我才了解我是永远失去了你。

我决定告诉你这一切,是希望你安心的接受这笔钱,好好的生活,用它来实现你的梦想!

当我知道自己生病时,我根本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直到有一天,我在医院二楼的婴儿病房看见初生的婴儿呱呱地哭着的那瞬间,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当初我们谁不是像这个宝宝一样,都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的?也许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即将经历许多的酸、甜、苦、辣。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测试,不断考验我们的体力、耐力、智力、心力……有些人到了最后还不明白过来,所以他们failed了这场测试;有些人则明白了,所以他们离开的时,含笑而去。我想做一个笑着离开的人。所以,在剩下的三个月,我努力地去弥补自己犯过的错,我开始和隔壁的邻居打招呼,开始关心身边的人、事、物。然后,我发现这世界竟是那么地可爱,是自己以前太过专注于电影了吗?竟然忽略了那么多可爱的事情……最后,我决定用剩下的时间走遍世界,就像《一路玩到挂》这部电影一样……

我不晓得你会否为我的离去而难过,如果你会,请你不要为了我的离去而伤心。答应我,去走自己想走的路,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去爱自己想爱的人。我会把祝福留给你,把悲伤带走。 方毅笔”

方毅的离去带给我很大的震撼,不是因为爱,而是再次体会到生命的无常。我用了他留给我的一部分钱助养了一百名来自世界各地的儿童,银行每个月会定期定额的自动扣账。其余的钱则原封不动放在银行,这件事情除了杨珆,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何亦宪。但,我更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隔天中午,我约了杨珆见面,杨珆啊杨珆,她什么都知道,包括我和何亦宪的事情,可嘴里却什么都不说,看我的眼神却多了一份忧伤。我知道她担心什么,但越是这样,我越是想证明给她看,何亦宪对我真的很好,他宠我、爱我、疼我、让我,让我这个平凡什么都不是的女人瞬即彷佛变得那么地无可取代。其实,何亦宪他从来都不曾掩饰什么,从一开始就是……不是吗?

晚上,当我把弄好的食物捧到客厅时,却瞧见他在沙发上沉沉入睡,深深呼吸的模样……我发觉自己是那么地喜欢他,方毅的离开只是让自己看得更清楚自己有多么喜欢眼前这个男人。

蓦地,他嘴角一弯,溢开一笑:“你看了很久了,看够了吗?”

“原来你早就醒了……”

他呵呵笑着将我拥入怀中,对我说:“我其实很浅睡,只有抱着你的时候,才会睡得安稳一点。”

我只笑不语。

“还有一个月,只要多等一阵,很快,我会实现你所有的愿望。”忽然,他口气笃定的朝我说。

当时候,我并不以为意。也许是因为心情调整了,这段日子和他在一起,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少了点压力,多了份开心。日子如果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该有多好!只是不可能,不可能,而这不可能却发生在我从未想过的情况下……

春天暖暖,我们法国的特辑即将推出,时间恰好配合Isabella 鞋履旗舰店开幕的日子,Isabella旗舰店座落于M城一座知名高级商场的一楼。

戚芸芸会携我和几名同事到场祝贺。我们理所当然的也要做篇报导。

下午,我、小佑,和摄影师BEN乘坐同一台车出发,抵达停车场的时候,Ben看着旁边停车格上的车,感慨道:“我要拍多少照片才能拥有这么一台车呀?”

“什么车呀?”小佑好奇地问。

我跟随他俩好奇的目光望去,咦?这不是何亦宪的那辆Maserati吗?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他也来了?

因为身边有同事,我不方便用手机直接联系他。趁着Ben在向小佑介绍Maserati的历史和性能时,我给何亦宪发了短信,简单地问了句:“在忙吗?”

我们从地下室B2停车场搭乘电梯到一楼。电梯门一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堆满了人群和祝贺花篮的店面。

因为职业病的关系,在类似的场合,我们三人总会习惯性地观察留意一切,包括门口两旁八字排开的花篮。意外的是,我竟然在这些花篮里看见一个是署名何亦宪的。可是下一秒,我即笑自己太傻了,上次旗舰店开幕之前,他不是给自己弄来了一双Isabella的鞋子吗?这时候见到他送的祝贺花篮又有何为奇呢?他们俩说不定本来就认识的。

只是,这下,我确定他在这里的可能性很高。我下意识的抽出手机,屏幕上并没有任何未读短信。也许他太忙了,也许没有看见短信,太多可能了,我决定不多想,专心的工作。

走进宽敞明亮的店内,感觉面积很大,设计宽敞简约,却不失气势。黑色和香槟金色为店铺的主要色系,前者为线条硬朗的陈列架,后者则是大面积铺陈的天然石材。Isabella最新鞋履逐一展示在架子上,并在灯光的照映下将鞋履们的时尚美态完美映衬出来。

Ben负责现场的拍摄,我和小佑则负责做记录。来宾们陆续的抵达,有国际级影星、名模艺人、名媛等嘉宾,整个场面星光熠熠,热闹非常。奇怪的是,Isabella竟然未在店里。而穿梭在人声沸腾中的我,亦没有见到何亦宪的影子。

开幕典礼的前奏邀请了著名的演奏家弹奏巴哈无伴奏大提琴组曲。趁着大家在聆听悠扬乐曲之际,我对身边的小佑和BEN交代了几句,便走出店里打电话。

眨眼间,我竟瞧见了那抹让我找了许久的熟悉背影,正往右走入不远处的紧急廊道。我确定是他没错,除了那健硕的体形,还有那几乎是专属的伦敦手工制西装。真是的,害我找了那么久,原来是到廊道去抽烟了。我欣喜的想着。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于是,我静悄悄地朝廊道走去。

当我走到紧急门边,欲伸出手将门推开之际,一把女声蓦然响起:“至今为止你还是我最爱的人……”我的心慌了下,伸到一半的手就这样被定格在半空中……心跳同时骤然地加速……犹豫了几秒,我不信邪地轻轻把门推开了,然后,我看见了让我震惊的场景,他……他怀中竟然搂住一个女人,而那女的竟然是Isabella!

我愣愣地,不能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整个空间顷刻间天昏地暗,直至手上的手机恍如失去知觉般“砰”一声跌落到地上,才把他、她、和我唤醒!

何亦宪惊厥的转过头,看见杵在那里的我,满脸错愕。我下意识地转身往外跑……

“默冉!默冉!……”何亦宪的声音不停地在我身后传来……

我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心情又气又难过……

种种蛛丝马迹宛如一条长长地线索般,断断续续地衔接在一起……我真傻,真傻!怎么一直都没有想到呢?他和她本来就认识的啊!两个人是那么地相似,都曾待在美国、他说她之前的女朋友对鞋子颇有研究、她说她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鞋子、他们俩都喜欢马赛……她就是他的前女友啊!那个他深爱过的女人……那个因为爱他而成全他理想的女人……

一直都知道他以前有交往过的对象,一直让自己不要想太多,一直要自己相信他,尽管知道他即将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也甘心的留在他身边,可是……可是……他怎么可以这边说爱我,那边再抱着另一个女人呢?尽管那女人是他的旧爱……

那天和杨珆聊天的画面霎时冒出我脑海……“他快要结婚了,那你怎么办?当大家口中可恶的小三吗?值得吗?”“珆,他爱我,这样就足够了!”面对杨珆的质疑,我是那么信誓旦旦。可是如今……如今……眼泪不停地从我眼眶中狂飙出来……

我难过、愤怒、伤心,濒临失控得一直往前跑 一直跑!他叫唤着我的声音不停在背后传来,我头回也不回!直到“砰!”一声巨响,那把叫唤我的嗓音嘎然停止,接而一把陌生的惊叫声响起:“啊!有人被撞倒了!”

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转回头一看,一百公尺后面,马路上都是血,那抹熟悉的身影,如同电影播放慢动作般,缓缓地睡倒在地……

我脑袋瞬即脑充血般头昏旋转……然后,失去知觉,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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