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青在皇城门禁前窜了进去,不过是从东门走的,此次付山关之行除了获悉了许多重要情报,还添了个刀伤,差点命没了。
程府中仆人生火造饭,又备了些酒水,安抚一下受伤的心灵,怜儿坚决要在一旁坐着,确保程毅不会在客人面前一览桌底风光。
“常笑,唔~今夜还要辛苦一下,你去这些地方查探一下,唔~切记不要被人发现。”莫长青嘴里叼着根鸡腿,同时递给常笑一根,以示鼓励。
常笑感觉今晚是睡不成了,丢掉鸡腿,直接把整鸡抓上,然后附耳过来,莫长青低声说了几个地点,常笑点点头,径直出门去。
是夜,兵部尚书府一众人齐聚,除了几位六部的大臣就是一些商队商人,酒宴摆上,但一众人皆是面色惨白。
坐在主位上的正是兵部尚书徐良,徐良看底下人都看着他,等着自己发话,也不好再说什么饮宴的由头,清清嗓子说道:“诸位大人,此次召集大家前来的目的,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
众人沉默不言,徐良点点头,继续道:“一直以来,付山关都是我们的利益所在,我不知道莫小儿看中了什么,但是现在付山关的确危险,今晚莫小儿的武朔军来兵部报备,共一千八百六十六人,参将是程毅顾英,校尉是常笑,这几个人我查过,都是人才,不过现在是武朔军的人了。”
底下一阵骚乱,商贾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其中一名商人说道:“既然付山关留不住,干脆抛了,再找人就是。”
徐良摇摇头,说道:“问题就在这,屠虎立了账簿。”
“什么,他敢?!”底下一人直接站了起来,突然意识到不妥,赶忙坐下。
徐良瞪了下面那人一眼,也无心多究。
“徐大人,说到这事,我想问问这些年我们商队人员名额一度被抽取,明显付山关人手在增加,平时我们不便多说,但今天我们想知道这是谁的意思。”下面又站出一名商人,问道。
“就是,我现在运货人手都不够用……”“谁不是啊,现在我都要上阵了……”诸多人一同附和。
“屠虎那能通关的人手不够用,我只能从你们手中调取。”徐良并没有正面回答。
“徐大人,我可听说屠虎现在不时下山去村庄里收保护费,他人手可真缺啊,还有,打家劫舍这样的事太不低调了些,这可是您的意思?”
徐良捂住额头,头疼欲裂,愣了一会不得已回道:“你们猜得没错,屠虎失控了。”
众人虽早猜到了,不过这一说白还是难以接受。
“我不便与屠虎接触,发生这种事实在难免,不过诸位放心,屠虎与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徐良补充道。
“这事还望徐大人日后早做处理,实在不行就用非常手段,但不知眼下的难关大人可有破解之策?”
“自然有,莫小儿现在并不知道付山关情形,这是我们最大的优势。莫小儿若来要兵器,我会拖住,没有兵器我看他拿什么用。”
“没有兵器但有人也是个问题啊!”有一人提出疑问。
“那就需要汝等帮助了,工部于尚书,你明日以修路为由,把通往付山关的路截断,禁止莫长青通过。”徐良要求道。
于尚书点点头,思索一下,问道:“我可以截断道路,使大批人马无法通过,但若是莫长青绕路呢?”
“绕路怎么也得要三两日,两千人怎么也要吃东西,户部尚书李大人,把军粮扣住,然后动用你的人脉限制下城里粮商,诸位商贾也一应配合。”
“我会尽力的,城里粮商绝对不会出售大批粮草。”李大人应道,周围商贾也纷纷表示答应,“不过,现在农田正值丰收之际,家家户户都有存粮,倘若莫长青从农家收呢。”
“从一两个村庄收能收多少,百姓家有多少余粮,他身为天渊弟子定不会行不义之事,那些粮食根本不够,到时候,没粮没兵器,还进不了付山关,无处安顿,他就只能回来。”
“那他若去见圣上呢?”
“那就靠邢部尚书邢大人了,查明付山关上出现一些逃犯,应由邢部抓捕,我主动调镇东军配合,就这么一直拖着。”
“拖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啊!”一人提出异议。
“自然,不过你认为邢大人真无所作为?这一方面拖住莫长青,一方面迷惑住屠虎,让屠虎认为我们是来和他做戏的,放松戒备,到时候假戏真做,直接全部处理掉,付山关就是丢给莫长青,量他也掀先不起什么风浪。”
众人心中大定,纷纷缓了口气,认为此事可行,徐良拍拍手,歌姬上堂,乐师起奏,酒菜换下,重新备宴。
屋梁之上,一道黑影闪去,在喧闹声中遁入黑夜。
乐呵了一个时辰,徐良并没有饮酒,待众人纷纷告辞离去,徐良挥手叫过来一个收拾杯盘的仆人,吩咐他把之前的几位大人再请回来。
三位尚书半路折回,又出现在厅堂之中。
“徐大人,何事又把我们叫回,家中妻妾都等着我呢。”于尚书最先开口。
徐良瞥了于尚书一眼,这群人中最没用的就是这个于尚书,好酒好色,路路修不好,船船造不出,官员里就他最贪,完全靠长辈才在这把官椅上坐实在,要不是用着到他,早给踹一边去了。
“有些事那些商贾最好一点都不知道。你们莫不成真把莫长青不当回事?”
“莫小儿有什么能耐需要我重视,不就靠个大山狐假虎威吗?”于尚书一撇嘴,不屑道。
“你们就不想知道长者的那片叶子上写了什么?”徐良继续问道。
“不想……唔”于尚书刚想说话,刑尚书一把捂住即将犯浑的姓于的,恨不得抽死他,接话道:“请徐大人言明。”
“我花了五百金才从宦官嘴里扣出来的,上面就四个字‘顺其自然’。”徐良略有所指。
“建军的事不是长者的意思?!”李尚书一排手,恍然大悟。
“对,所以我才敢为难莫长青,长者只是同意,却不差手,但是莫长青的想法并不简单。”徐良敲了敲座椅,接着说:“还有,莫长青此次下山是来考核的,也就是解当世一个厄难,眼下天下太平,各地并无大灾大难,而你们不知屠虎最近的作为实在是得寸进尺,我前些时日令他去解决一个仇家,结果他直接灭门了,我废了大力气才压下去,我感觉不妥就派人去查,才发现有几次派他去边郡劫下几支商队,他都是灭绝手段,因地理遥远没消息传来,而莫长青一出山点名就冲付山关去,武朔军的人数不多不少对付屠虎那帮人正好,我怕是屠虎成了目标,如果真是如此,屠虎一定要死。”
“可是我们不能确定啊!”刑尚书想想也冒了一身冷汗,带着侥幸心理道。
“所以我要试,倘若莫长青从付山关退回,转而面圣,就说明我猜错了,毕竟总动用其他力量长者会不满意,这时我们原计划依旧不变,但是只给屠虎一个教训,清了他党羽,毕竟屠虎还是很有能力,而对莫长青就要变堵为疏,在迟迟无法抓捕贼人的时候,我们上书圣上,请莫长青换个更好的地方,这样付山关的利益保住了,又教训了屠虎,同时卖长者一个人情。”徐良说到这感觉这个计划真是完美。
“一箭三雕,徐大人好谋算,不禁毫无损失,反而大有所获,倘若圣上也对此举满意,更可见我等臣子赤子之心,一箭四雕啊。”李大人在一旁大为称赞,毫无廉耻的自得自喜。
兵部尚书府的灯熄灭了,整个皇城都静悄悄的,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