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飞的意识一片模糊,叶片上的一滴雨水滑落,点在许飞虚幻的额头上,许飞感觉神识一片清凉,记忆片段再次展现在他眼前,荒原上的激战,无辜死去的子弟,许家内部的毒瘤,秦家,木家的反叛,头疼欲裂,努力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倒在一座高台底下。
长空中一道流星划过,以极快的速度坠入高台,一团光影在台上凝聚,许飞怀中的典籍中飞出一道流光融入光影当中,许飞正在惊讶间,耳朵中似有仙人吟唱。
“入世不知出世难,出世怎知入世;居是深宫望茅草,冷不知暖盼锦绣。人间哪得双如意,落叶不见两相同;圣人之出出千万载,人间真理俱归一。”
光影消散,一个瘦削的人影显现,一袭青衫无彩饰,不似人间绝色,却胜烟火无穷数,自然无拘束。
一个不枉少年的风流人物就此出世,“我姓莫,名长青,字定,年十八。”
莫长青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随即又掩饰了眼中的迷惑,眼神中充满了笑意,手指感觉到一丝清凉正来自腰间的一枚玉佩,莫长青将玉佩摘下,只见玉佩上刻着一个“尊”字,字迹浑然天成,古朴神秀,透着傲视天下的凛冽之气,反面则是九座山峰,气势豪迈,令人有不可跨越的屈服感,而第九座山峰上刻着一个九字,莫长青亲不自禁的抚摸了一下,一道灵光从第九座山峰飞出,融入他身体中,天地间的灵气与元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处,纷纷涌入莫长青的丹田。
莫长青满意地点点头,又将玉佩挂回腰间,四周幽深冷寂,透着中可怕的气息,莫长青后脑冒出一丝冷汗,心中暗道:“什么鬼地方,天意降生不能换个有吃有喝的烟火地吗?”
“有人吗?”
“嗷~嗷”
“啊,有狼,哪路神仙救命啊!”
“闭嘴,再叫你就真要喂野兽了。”
“......真有神仙啊!”
“等神仙救你还不如你饿死来得爽快,我在下面......”声音越发虚弱。
“你受伤了?能带我下去吧,这台子太高了。”
“就剩魂魄了,还差一口气...”声音低沉到几乎不可闻。
“喂,你别死啊,先让我下去。”
“......”
“魂魄?屏气凝神,抱元守一,不思过往,忘却红尘,执念不散。”
“咦,小子,真有用,你等下,不要反抗。”
“胡诌都行?”莫长青心中暗道,这时一股元气将莫长青周身包裹,缓缓飘下高台。
一名中年男子虚幻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多谢,敢问长辈姓名,日后必有所报。”
“许飞,日后免了,我见不全明天的太阳了,你就是传说中的尊。”许飞盘腿坐在地上,闭着眼说道。
“应该是吧,嗯,前辈,你笑什么?”莫长青看着许飞嘴角的笑意疑惑道。
“笑,笑那帮傻子拼命挣这个名分,却连是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我是开眼了,别前辈了,咱们平辈论,忘年交,有你给我送终,值了,这本书是你的。”许飞将典籍递给莫长青。
“这是什么?”
“典籍,就我所知,全天下就在争这个,据说是上天送给尊的礼物,也是成真尊的秘术,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说的,害的天下不得安宁。”
于此同时,东方的某人打个了喷嚏。
莫长青看着手中的典籍,皱了皱眉,指尖灵气凝聚,化为一株火苗,落在典籍上,随机典籍逐渐化作一团灰烬。
“灵气为源,五行自如,天数可易,尊果然不同凡响,不用凭借人间术法,不过,你烧了不可惜了?”
“沾了人间恩怨血腥,不要也罢,还世间一片清明,小子一介凡人,受不起。”
许飞闻言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我也没跳脱世俗,早知烧了便是,现在一无所有,才明白如此简单的办法,看来尘世宜遮双目。”
“许兄,给我说说外面的事呗。”莫长青依样盘腿坐下,询问道。
“自然可以,月色正明,可惜没酒。”许飞点点头,又有些遗憾。
“酒之一物,恕我无能为力,不过许兄愿以水代酒的话,我还是力所能及的。”
许飞闻言,随手拿起两块石头,将中间震碎,莫长青双手灵气涌动,化作清流,许飞品尝了一下灵气所化之水,大感畅快,“莫兄,你这灵水要是在繁华街市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富贵人家泡茶很讲究的。”
“许兄说笑了。”
“今天晚上让我来当你这个尊的老师,记好了,这个世界的人类分为凡人与武者,凡人不必说,但武者却极为复杂,按境界分为前阶(引气,通观,御气,观星,冲穴,执气,踏空,引雷)中阶(剑芒,剑气,千重,铸兵,无痕,碎妄)后阶(破空,有无,半步圣人),前阶修炼灵气,之后转换为元气,你比较特殊。武者数量不多,想我这小小剑芒也能混个风生水起,还有,武者不能对凡人使用灵气元气,只能用另一种战气,分为九级,我不时在沙场上厮杀,勉强混个4级,而这些规则极东天渊的长者执掌,不得违反,而天渊则是武唐皇朝的守护宗门,拥有绝对的威严。“
“这猴年马月能修成正果啊!“
许飞瞪了莫长青一眼,道:“耐不住性子,你哪年也修不成,曾经我去天渊观星的时候,长者给我说过,有人一日引雷,一月碎妄,一载半圣,真假我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这些境界由天意判定,不论你灵气多少,灵气只与你战力有关。”
“怎么就到半圣呢?”
“你去问长者试试吧,这个问题没人知道。”许飞摇摇头,一脸无奈,“你必是少年英才,到世间想做什么?”
莫长青露出一丝笑意,道:“沙滩一躺三年半,今日浪打我翻身。日子能混出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又复何求。”
许飞闻言脸色瞬间黑下去,沉声说:“学翻盖王八,亏你想得出来,你是尊,就要救天下于水火之中。”
“只有废物才会沦到我救,而且我感觉我很懒。”
“你......”许飞有点气恼。
“憧憬不是?一个人的憧憬不是所有人的憧憬吗?”莫长青收起了脸上的嬉笑,带上了几分认真。
许飞一愣,面露苦笑,“不错......憧憬,现实,太平。”
月落西山,许飞心中带着无限悲凉,喃喃道:“那些子弟不该死啊,莫兄,你我相识一场,请你帮我办一件事,把我家族中的内奸千刀万剐,待我许家偿还了皇恩时,让他们自行封闭家门,安心休养可否?”
“许兄之托,必不辱使命。”莫长青点点头。
远天处探出一缕晨曦光芒,阳光照射在许飞虚幻的身躯上,仿佛冰水消融。
“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此月已去,仙人未来,看来我造杀孽太多。”许飞似开玩笑地说道,天地间一道青光直坠,许飞的境界瞬间臻破碎妄。
“朝闻道,夕死可矣,天意没有嫌弃我。”许飞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可惜,我还想看看那轮圆日。”
莫长青脸上也满载着笑容,全身灵气与元气齐出,裹住那道青光,远方的旭阳从半露瞬间变至全露,一丝鲜血从莫长青嘴角溢出。
“莫兄,何必......”许飞眼中带着无限的感激。
莫长青谈谈地笑道:“吾为人尊不向天!”
许飞点点头,带着放心的笑容向莫长青拱拱手,“再会。”
“再会。”莫长青回首望了望圆日,再回首,已人去林空。
莫长青用灵气将几点灵光包裹,化入石杯中,小心地将石杯贴身收好。
尊既出,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