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来!我让你见识见识!说完,我拿起随身带着的那只透明的矿泉水瓶,打开蓝色的瓶盖,拍了拍只有半瓶水的瓶身,对着它说,心航,心航,出来了!出来认认亲!
矿泉水完全没有反应。
冷……
天阔拧着眉头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他自己的额头说,是你疯了,还是我产生幻觉了?
我生气了,把瓶身胡乱摇了又摇,大声喊到,心航!给我滚出来!再不出来,我把瓶里的水全泼到地上,让你变成土行孙,变成黑泥鳅!
吵死了!~~~女孩特有的见到老鼠时颤厉的尖叫声从瓶中传来,惊得我差一点把瓶子扔到地上,吓得天阔连忙捂耳躲避。
然后,水瓶中的水开始激烈地翻滚,然后气泡不停地从瓶口涌出,象一瓶沸腾的肥皂水。肥皂水喷出后并没有按自由落体运动坠到地上,而是向上翻涌鼓胀,然后一颗颗的气泡砰然破裂,汇聚成一个大约三十厘米长的透明人形,双脚双手躯干脑壳双马尾,一个部位也不少,还一身萌星人少女打扮。
心航慵懒地睁开双眼,怒气冲冲地骂到,一两天了也不放我出来透个气!现在倒好,我刚睡着,你又催催催,催命啊!
天阔半是惊恐,半是好奇地伸出右手食指,缓缓地伸了过去,在心航的身上轻轻地戳了一指说,她~就是你妹妹?已经死了的妹妹?是叫心航吧?你这身上是肉吗?怎么象水一样软?
我刚要回答,心航已经爆发了,欧巴!烦请把你的脏手拿开,再戳我的身子我要告你性骚扰了!
天阔被雷到了尴尬癌病发,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小妹妹!脾气别那么火爆嘛,当心找不到婆家!
我听了也快晕死过去,赶紧伸手压住她的头,说了声,好了,好了,你回去继续睡吧!我不吵你了!明天回去了我再喊你起来!说完三下两下胡乱把嘴里还在嘟噜的她塞进了水瓶中。
矿泉水瓶扑腾了好些下,才终于安分了下来。
我抬眼看了看天阔,见他一脸的惊愕,哈哈一笑,把我回武汉这三天的经历以及妹妹身上发生的奇闻逸事一一讲与他听。
天阔惊讶地接过矿泉水瓶,举起来迎着月光仔细端详,半晌说到,那个惊悚恐怖的梦中女鬼,还有泳池上不可一世的水妖,原来真的就是你妹妹呀!?
我咧嘴一笑说,人生是不是很奇怪?生死轮回,斗转星移,冥冥中自有天意!这个世界之中,也许并不如我们以前想象的那样简单。我顿了顿,轻咳一声说,或许,我们现在已经无意中推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暗窗,纵身一跳,放手一博,那样的活法才更有意义,不是吗?
天阔的眼中似乎有异光暗暗流转,渐渐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温暖和自信,略一思索,点头说,冒险自然是男儿本色,毕生追求,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筱莜可没有心航那样的好运,能活另一个世界!就算不能和她生活在一起,哪怕让我能看上一眼,见上一面,也行啊!天阔长叹一声,又显得心事重重。
未见不可以!我莞尔一笑,郑重地说。
真的吗?他眼中火光雄雄,一把抓住我的手,紧紧地拽住追问到,难道你有什么秘法?快说,快说!是借尸还魂,还是与魔鬼订立契约?怎样都行!只要让我能不时看到她!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他说,你别急!虽然说推测魂魄进入水世界可能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投水,二是台风,筱莜似乎都不满足,但你也用不着灰心,既然江山如此多娇,存在这么一个漏网之鱼的水世界,那么,或许在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神奇世界,筱莜正在等着你来解救!
天阔听了立刻抽出右手,跳了起来,脸上也瞬间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喘着粗气,兴奋得双手不住地摩搓,左右来回踱着步子。忽然,他定住身子,扬着头,冲我伸出手,热情似火地说,那还等什么?
我笑着起身,绕住他的右手,用力地摇着说,出发!……诶!等等,我们冒险铁三角,要不要取个好听的名字?
天阔笑道,好啊!好啊!
我思索半晌,说,天阔,心海,茅石……那不如叫做“天心石”组合吧!
“天心石”?真不赖的名字!希望从今往后我们“天心石”组合象三块补天的顽石,能够搅动世界,让这个世界感受到石破天惊的力量!
天阔眼中充满了信心,他似乎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正鼓足勇气踏上新的征途。
我将筱莜的骨节放到了他的手中,然后合上了他的手掌。看到他重拾梦想,我也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第二天上午,我们三人来到了襄阳城区外筱莜父母骨灰所在的公墓,将她的骨灰也存在了不远处的一个灵位。灵位前数束黄菊百合花开正艳,如同她曾经绽放的笑脸。牌上刻着的是刚赶出来的隶书大字:安眠,吾爱!字上还带着坚石原来质地的新鲜,也寄托了天阔的一腔相思。
归心似箭。当下午的暖阳偏西的时候,我们走出了武汉站,转乘了地铁,往黄陂而去。
在我们的身后不远处,钻出一个手臂缠着绷带,头上裹得跟木乃伊一般严实的人,颤颤巍巍地跟着我们。手里吃力地举着一个有一堆按键的老式蓝莓手机,向老大汇报说,凼哥!我终于等到那几个冤家回来了!他们转了地铁,应该是往黄陂去的!要不要我喊几个块头大点的功夫好点的伙计跟着,新帐旧帐一起算,给我也给老大报仇雪恨?
啊!啊!什么?冤家们一有发现,立刻就地砍死?好!好!我立即安排!保证叫他们不得好死!放心,老大!我一定会处理得干干净净,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绝对没人会发现世上已经消失了他们三个!说完,老钱得意洋洋地挂上电话,又拨通了手下的电话。
这时的我们,在地铁上有说有笑,并不知道即将大难临头。
我们一到黄陂,就马不停蹄地冲进了二龙潭公园,迫不及待地想要一解结界之迷。秋日的公园,斜阳之下,清风徐来,黄杏翻飞,月季争艳,桂花溢香,红松如柱,海棠似碧,鸟鸣啾啾,晚钟悠悠,让人流连其中不知不觉就精神为之一振,一扫仆仆风尘。
大石看着公园里三三两两散步、小跑、练拳和抽大陀螺的人们,不由赞叹说,好悠闲啦!
天阔也感叹到,好些年没来,竟然还是儿时记忆中的那般模样!
是啊!只不过那些树长得更高更壮了!就象我们俩一样!我微微一笑说。
顺路往里走,在一个不算太大的湖边,网球场、儿童游乐场和露天游泳池这些先后兴建的场馆目标被我们一个又一个兴奋地找到。欢呼雀跃中,我打开矿泉水瓶,唤出了心航。
她象神灯里的烟笼巨人,浑身慵懒地一点一点挤出水瓶,因为矿泉水里水太少,瞧那身板,也不过才二三十厘米高。她抹了抹眼睛,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才睁开眼睛,四下瞅了瞅,大叫说,对的,对的!就是这里!原来结界真的就在这里!竟然就在我小时常来的公园里!
我们三个听了,也莫名兴奋,一个比划着大“V”,一个挥拳,一个喝彩。
心航四下里比划比划方位,说了句,还要沿着湖边的路往回走一点!于是,我捧着瓶子慢慢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问,是这个位置吗?她答到,还要再走一点!
一来二去,不知不觉走到一个丁字路口,顺着左拐的路一直走,过一座小小的小桥,便是一个小小的湖心岛,正是湖中游船的管理处所在。一个工作人员见我们三人捧着瓶子嘟嘟囔囔地走了过来,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前问,要划船吗?今天做活动,一条船只要三十,还不限时间!怎么样?公道吧?今天是活动的最后一天,到明天就恢复五十的原价了!船还有很多,你们看,那条船是新船,又漂亮划得又快,就那条船怎么样?说完就要下台阶去解船索。
我们三个哪有时间去理这茬,也不答话,自顾自地找结界所在的方位。
好了,好了!别再走了,就是这个位置!快放我下来,我来施展结界术,这样我就能回去了,再也不用呆在这个该死的破瓶子里了!阿弥陀佛!希望一次成功!心航想到能回去那个八年时间里已经产生了满满感情的地方,心中按捺不住的高兴。
真的吗?好好!我立刻把水瓶立在地上,心潮起伏地看着心航运起了法术。
天阔和大石更是圆瞪了眼睛,怀着各自的理想与追求,目不暇接地紧盯住看。
一尺高的心航在水瓶之上,口中念念有词,手边蓝光立刻阵阵泛起,然后她舞动着双臂,在空中划出一个圆旋,紧接着猛地虚空一抓,再用力地抛向地面,心航身前的地面上立时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多,中间满是奇怪蓝光文字的圆形法阵。法阵一边缓慢旋转,一边发出低沉的嗡鸣声,时起时停。
法术马上就快成功了!心航高举着右臂大声叫喊着。
我们三个也蹦着跳着,大声庆贺,仿佛,一跳进结界,就能到达那个魂牵梦绕的水世界!
可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女孩子娇媚的尖叫声和呼救声从我们的身后传来,让我们不禁立刻转身去看。难道是湖边散步的姑娘意外落水了?真要是那样的话,哼,哼,哼,英雄救美的时刻到来了!
原来并不是有人落水,而是湖边刚才我们过来的路口不远处,一个身穿蓝色水手裙,腿上绑着一袭性感萌萌黑丝袜的女生惊叫着往我们这边跑来。在她俏丽的身影之后,光天化日之下,十几个黑西服黑西裤黑墨镜的黑衣人分布成扇形,一面不紧不慢地追赶着,一面嘴里还说着污言秽语。
别跑啊!萝莉小妞!我们凼哥看上你了!他会好好爱你,疼你的!哈哈!
做我们凼哥的压寨夫人好了!他的功夫很好的!一定会让你十分快活的!呜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