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傅的尸身,是真的吗?”临寒不为所动的问到。
“却有这么个消息,真假不得而知。”季封看着突然就激动起来的寒枯,听到临寒的问话,不假思索的回答了。
云舒望着厅堂穹顶架的烛台架上的晃着的火苗子发呆,那火苗子晃着她的眼睛涩涩的,使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满脑子都是烛台楼她师傅枯坐的背影。
“师傅当年死的时候,后事是交给…琼雪办的。可,我后来听闻,有人从她手里接了职,一个人推着师傅的尸身进了雪域。当我的人赶去的时候,却只抓了一角衣料子回来,朝廷就单方面封锁了与雪域来往的要塞,有了玉罗城的鼎盛。我再想派人去,就晚了。”临寒昂着脖子,挺着胸脯,目光落在空地上铺的垫子上的花纹上,平铺直叙的说着,说着说着就掺了个人情感进去,带着哭腔咬断了音,偏头瞪着书音。
“直到两年后,你书音半死不活的从雪域出来,拣了别人的漏,阴错阳差当了玉罗城的城主,我才知道,你这个人还活着。”临寒抬手抹去眼角溢出来的泪,吸了下鼻子,又问到:“可师傅呢?她去哪了?你把她弄去哪了?”
书音在她质问的过程中,一眼也没移开墙上的那副画,他盯着画上的人看,看着看着,仿佛他就是那在烟雨江南春水河畔用剑划水的愚人,几尺长剑,不做杀生用,不做利器使,单单做了划水的短篙,“你不需要知道。”
砰!临寒气的面色发青,一掌拍在桌上震碎了装茶的杯盏,凉透的茶水随着茶盏发出的最后哀鸣,倾数流尽,只留那一圈杯底盛着离水的茶叶子,伴着散落的瓷片,草草的呈现给他人看这种怒火后的现状。
寒枯看了她一眼,抬手轻轻的扫去那些碎瓷片,瓷片咣当咣当的掉下去,砸在他脚边,他漫不经心的碾上去,直接将那碎片化作齑粉,慢声慢调的说到:“拍卖行的东西,贵了点,砸不起。”
“你觉得我不需要?”临寒没理会一旁的寒枯,只阴沉着脸,冷冷的朝书音问。
她的第二声问,书音才从画里抽出一眼看了过去,抿唇思虑半晌,答道:“当年的事,不该你追究,你当初既然选择了不闻不问,那就……有始有终。”
“当年是当年,现在我是门主!”临寒含着怒气说到。
“不。”书音移开视线,端正坐好,垂眼看着地,回忆一些事情,“你的确是,你是你一个人的门主。”
“什么?”临寒惊站起来,嗔目怒视,“你是这么看我的?”
书音摇头,“自然不是,这只是一个事实。”
寒枯勾着的脚动了动,侧了鞋底,斜眼看着鞋底沾的粉末,嘴角邪掠上扬,张唇附和,“这的确是一个事实。”话落,抬眼睨着临寒看。
“你的意思是不追究了?”临寒怒视着书音,看着他那白皙如玉的俊颜,咬牙切齿的问着,未理会身后视线的主人。
“拍卖行名义上挂着玉罗城城主的名呢。”季封瞄见书音渐露出来的疲色,从一旁插话到。
临寒冷笑了一声,轻晃着身子,往后退,脚跟碰到椅子的脚,咣当坐下,两手抓住椅子边角,指甲紧扣进木料里,才敛了脸上神色,淡淡的说到:“临寒失态了。”
这回,书音没再说话,背往后靠在椅背上,全身松懈下来,闭着眼,假寐。
寒枯那邪魅的眼,左右一瞥,不知想了什么,从桌上抓了一颗葡萄往嘴里一丢,站起身来,往外走去,没有和人打招呼。
他出去的时候,手还没碰到门,便感知到云舒看过来的视线,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呸的一声吐掉嘴里含的葡萄,伸手捞在手里,还是完完整整的一颗,光漉漉的沾着口水,眼眸一眯,清清朗朗的说到:“看到一个有趣的人,想去会会。”
话落,将葡萄往身后一丢,出去。那葡萄竟落入云舒的手里,云舒看着指尖夹的葡萄,有些嫌弃的撇撇嘴,自己怎么会下意识的接了?恶心。
“商鹊几月前进了雪域,是你派去的?”云舒轻手将葡萄搁在瓷盘里,朝临寒问到。
“大主使好灵的消息,一个小角色,你都如此记挂。”临寒闻言,瞥眼看过来,眼里亮光似刀锋上闪着的幽光、逼迫人心,冷声答到。
云舒笑了一声,翻身从窗沿上下来,拍拍手,走到书音一侧的椅子前,坐下。腿一翘,搭在另一条腿上,晃着,“他好歹也是个成主使的人,武功又高。雪域那样的地方,人若折进去了,多让人伤心呐。”
“多谢云大主使操心,他已经回来了。”
“哦,那倒可惜了,岑馨想去呢,要不,你招人来,我问问?”云舒用商量的语气讲着,可眼里却满是狡颉,由不得人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