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华远眺隐于云峰之间的九翘宫,墨瓦悬檐、云雾缭绕,影影绰绰有两三点桃树花开,稠成片成点像水粉无意沾染了这水墨山情。
他脑海里翻涌着他想对她说的话,‘临寒,你要学会这孤独,天下烟火燎燎、繁华落尽处最是孤独……九翘宫最为孤寒,相信……与你再相见,你我已是局中人,孤独才是你我二人的共性。’
“莫怪我欺你,寒阙里已无生机,就此别过。”漓华低首自语弹落衣间的梨蕊,转身一个闪落离了离忧谷。
临寒枯坐于烛台楼,神色低迷,目光紧紧的盯着楼下万千风景,桌旁点着的香炉燃着紫檀香,烟雾袅袅娜娜的升腾着,掩着她的眉眼更具一番风情。
室内只有她一人独坐,侍候的人经不住她这般冷漠早被她打发了出去。
她眉眼精致、唇红齿白,嘴角笑意微起,冷若冰霜的脸上挂起涟涟笑来,去了身上冰霜,恰到好处。着一身白色衣裙拖曳在地,一头乌发随意垂放在肩头、背后,随着长长的裙摆铺呈着,上用银丝绣着细密的繁花、泛着点点银光,阳光撒进来,愈发忖着她清贵不可亵渎,却又舒心、神往。
临寒垂下眼帘,一颗泪蕴在眼角似落未落,无端凄楚,再抬眼间,一道背影终成了天际边的云墨。
“唉,漓华我不怨你,你说的对:‘没有人可以陪另一个人走到最后。’站的越高就越孤独。”临寒望着眼前的云雾自语,脑中晃过一副画面,画上一株梨花灼灼盛开,一男子着一身白衣静静远眺,风吹过晃动他衣间梨蕊……
临寒低眉轻笑,缓缓起身,一挥云袖,九翘宫就此没于云峰之间,世人难以得见。
说到离忧谷,且来说说它的不寻常之处。
离忧谷深处有一座高万尺的崖壁,壁上种满了桃花以及谷中也是如此,算的上世外离忧处。
因着这崖壁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这里桃花渐次开,所致崖壁上从不缺桃花。花开便有花落时,而风便是最好的催落人,一阵风吹过,花瓣簌簌的飘落却又诡异的消失,那桃花瓣似永不停歇永不落尽,愈开愈烈愈落愈多,当然只是幻觉,笑。
都说林中有仙。
崖下飘然飞至着一袭白衣的女子,阳光朦胧下,她仰头看着落英如雨的崖壁,昂首间露出优美的脖颈线,脖颈上细小绒毛染上细细的微光,赏心悦目。
乌发在她脑后绑缚,没由着它自然发展。鬓边碎发掩着小巧耳垂,未着他物。花瓣轻摇,落在她发顶,不落。简简单单的素衣,两手自然垂放在身侧,微露出一点粉色指尖。
只是一个背影,已是遗世独立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白衣女子才有了动作,伸手凌空拈了一片桃花瓣,轻笑着扭头往桃花林里去。
轻笑声回荡在林间,震荡林中落英。
她指尖夹的花瓣忽的化作镖往前飞射去,直捣阵眼的中心,所过之处尽是被割成两半的花瓣,勾连出一条条线来,纷繁的下坠,在离地一尺处化作虚无。
女子飞身紧跟,唇瓣微弯,由着桃花瓣贴着她的脸颜、鬓角飘过,落在她迎风猎猎作响的白衣褶皱里,失去踪影。
旋身反跳,又捉住一片花瓣,随手甩出去,抖落发顶沾染的粉红,反落得在鬓边飘飘荡荡的碎发上沾满了粉红,映着白皙的面庞满是柔情与娇俏。
但她确是剑眉皓齿的人儿,如何也会得你一句:好一个英气的女子。
“错啦!”只听到一声慵懒的男声从后袭来,带着嘲讽,打破这一时的静好。
说话之人不知从何处出来,一身墨衣,眉眼精致,身量颀长,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透着一股不羁,狭长的眼里酝酿着风雨,手中不自觉的把玩着腰间玉佩,身上衣裳松松垮垮坦露出颈下半块蜜色胸膛,脸确是白皙的,两厢对比也配得上勾人魂魄四字。
“你说什么?错啦!”
白衣女子顿住身形转身看了过来,脸上盈盈一笑说出的话没有半分恼意,心中却气奋不已:‘又没发现他。’
白衣女子一个闪身到了男子身旁,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了,手上却动作连连,一掌接一掌的向男子打了过去。
“喂!云舒你个臭婆娘,见面就开打。”,男子飞身后退,眉目一挑,嘴上直嚷嚷,手却没停的见招拆招。
“寒起,别怪我没提醒你,臭婆娘这三个字可不是随便哪个人身上都可以安的。再说小心我打烂你的嘴!”,白衣一飘停在了虚空,皱着眉打量起男子来,似斟酌许久才抿唇道:“你,怕是被哪个女子伤了心吧!一上来就脏字出口,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切!”,墨衣男子见对方收手,听了云舒言语眉毛狠狠的抽了一下,随即又波澜不惊的双手抱胸斜睨了眼,嘴皮子动了动却没做声,眸子似蕴着水般,让人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