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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忆篇——那年初恋

临近中午时,睡梦中的裴瞳被敲门声吵醒,不情愿的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去开门。

一打开门,见到来者是夏子矜,就不管他直接回房睡觉去了。夏子矜关上门并放轻脚步走进裴瞳的房间。房间一片黑,窗帘被拉的紧紧的,黑暗中能看见裴瞳的轮廓和睡姿,从被子里露出的白花花的一条长腿在夏子矜眼前晃悠。

万分无奈,夏子矜只好先把窗帘拉开,阳光照射在屋子里,突如其来的强烈阳光刺得夏子矜睁不开眼,许久才适应过来;再掀起裴瞳的被子,“裴瞳,起来啦。”

裴瞳傻傻的睁开眼,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左右望了望:“开始比赛了?”

“顾时年还没起来,我想和你单独去走走。”夏子矜突然听到一阵咕噜声,只见裴瞳可怜兮兮的说:“我的肚子已经空了,走不动。”

裴瞳从来都一副带着刺的模样,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裴瞳从没摆出过,夏子矜一见,更是我心尤怜,就打算先带裴瞳去吃早餐:“我们先去吃早餐吧。”

两人去酒店附近的早餐点吃完早餐,就往酒店后院走去。海边的阳光都很晒,夏子矜之所以会带裴瞳去后院,就是因为酒店的后院安静,又阴凉,因为这时候人都去游泳,去海边了;因为后院被很多高大的树给遮挡着。

“这里跟海滩上真是无法比较。”裴瞳仰头看着被遮挡住只剩下一些的太阳,毫不刺眼,阳光在这里透过多数树叶,变得柔和,甚至没有。只有淡淡的清风吹拂而过,让人清爽,舒适。

夏子矜微笑道:“你喜欢就好。”

裴瞳转头看着夏子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印象中夏子矜总是挂在脸上的邪笑,不正经的笑,狡猾的笑,变得那么温柔,那么柔情,容易让人沉醉。

“你就是单纯的约我走走?”裴瞳问着,显然不相信夏子矜只是简单的约她走走。

夏子矜没有回答裴瞳,拉起坐着的裴瞳,带她往后院深处走去。

越走进去,树叶就越密,树也越多,吹来的风也不再是清风,凉凉的,吹的裴瞳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夏子矜,你带我去哪啊?”夏子矜神秘的将手指放在唇上:“嘘,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裴瞳不再说话,跟在夏子矜身后。

不一会,就到了。

映入眼帘的是白和两只比白还大一点的波斯猫,应该是白的父母。裴瞳靠近白并蹲下,另外两只波斯猫就警惕的弓起腰,做出威胁的样子;白急忙挡住那两只猫,叫了两声,那两只波斯猫才恢复原来的样子,一副乖巧的样子,舔了舔裴瞳的手。

“这是白的父母吗?”

夏子矜看着红了眼眶的裴瞳,回答道:“嗯。”

裴瞳摸了摸两只波斯猫的背部,又摸了摸白的头,“白,看来你要跟你父母走了。”说完,眼泪滚滚落下,说不清楚是因为舍不得,还是欣慰白终于找到父母了。

裴瞳和白道别了许久,白还是和它父母走了。夏子矜上前帮裴瞳擦掉眼泪,安慰着:“白找到了它父母,你应该为它开心,用眼泪告别它,白可不会高兴。”

“我也想用微笑来告别,可我不舍得。”

为了让裴瞳开心,夏子矜带裴瞳出酒店。想带裴瞳去海滩上散散心,却看到了白和它父母,被一个笑得温婉,大方的优雅女妇人给接到豪车上了。夏子矜看裴瞳没有发现,就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就牵起裴瞳的手往海边走去。

中午的热度更高,赤着脚踩在沙子上,裴瞳被沙子烫的眼泪都流了,却还是不肯让夏子矜背她到海水边去。夏子矜干脆不理裴瞳的拒绝,轻松的将裴瞳抱起,放到背上去,背着裴瞳,就往海水边走。“夏子矜,放我下来。”

“不放。”夏子矜一字一顿的说,不给裴瞳拒绝。

裴瞳和夏子矜又争论了一会,还是被夏子矜打败了。没想到夏子矜借着争论的时间,就走到海水处去了;夏子矜挑着眉看着裴瞳:“看,一会就到的。”

一个如江南水墨画中撑着油纸伞的女子出现,她清新飘逸的气质让人裴瞳一见就喜欢,可惜她一开口就令人大跌眼镜,竟然是来搭讪的!

她的声音飘飘渺渺,像轻纱般穿过层层薄雾,让人听得见,却抓不住:“你好,我能和你合个影吗?”

夏子矜不打算理她,女子却又像查户口的人一样开始问夏子矜姓名,身高,体重,又自爆自己的名字:“你好,请问你的名字叫什么?身高呢?体重呢?家里情况呢?我呢,叫程诗韵,程是前程似锦的成,诗是诗情画意的诗,韵是韵味的韵。今年16岁。”

夏子矜这才看着程诗韵,淡淡吐出一个字:“阿姨,不知道老牛不吃嫩草吗?”

许久没说话的裴瞳突然大笑起来,感觉到程诗韵的恼火目光,立马捂上嘴,只有颤抖着的肩膀才能让人知道裴瞳在憋笑。

“你肯定小不了我多少岁,叫阿姨这有点太不礼貌了。”程诗韵捂嘴轻笑道,动作僵硬的挥挥手:“我只是想和你和张照并知道你的名字,身高,体重,家里情况,做完这些我就可以走了。”

裴瞳眼尖的看到程诗韵身后的一群人,手里都拿着额一张牌,笑嘻嘻的看着尴尬的程诗韵,偶尔还嘲笑几句。裴瞳猜出他们可能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就打算帮程诗韵,劝夏子矜道:“你就答应她吧。”

“那你做我女朋友。”

裴瞳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想拒绝却又感觉到了程诗韵祈求的目光。程诗韵看着裴瞳难为的眼神,道:“你就帮帮我吧,要是我要不到你旁边这个人的合照和名字,身高,体重,家庭情况的话,我就要去当我最讨厌的人的女朋友啦,求你了。”

裴瞳的目光越过程诗韵,刚好看到其中一个男的那种如狼似的目光,紧盯着程诗韵。

“我知道这有些困难,但我真的不想和那个变态男在一起。”

裴瞳万般无奈,只好答应了。夏子矜和程诗韵一起照了张照片之后,又把程诗韵要知道的名字,身高,体重,家里情况告诉程诗韵了,程诗韵也在夏子矜只说一遍的情况下,记住了。留下了电话号码,给裴瞳,告诉裴瞳有困难的时候可以找她,离开了。

裴瞳转头看着夏子矜,无语道:“我就这么成你女朋友了.....”

夏子矜弯腰将裴瞳公主抱抱起,裴瞳吓得赶紧勾住夏子矜的脖子,夏子矜兴奋的叫道:“我有女朋友咯!”

“这是什么意思?”顾时年板着一张脸看着姿势亲密的两人。

“意思就是我们不用比赛了,因为胜利已经是我的了;而裴瞳,也是我的了。”夏子矜的语气霸道,强势,高高在上。顾时年看着眼神一直在躲闪的裴瞳,就知道夏子矜没有骗他了,问道:“你喜欢他吗?”

顾时年多希望裴瞳说不爱,回复一个沉默或者一个不知道也好。而裴瞳却在顾时年和夏子矜期待的目光下,说出让两个人都心痛到无法自拔的话:“你们我谁也不喜欢。我跟夏子矜在一起,存粹是因为我要帮别人,并无感情在其中;而顾时年,我不是适合你的人,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也许我们三个人更适合当朋友。”

“可是为什么,你看夏子矜的眼神,明显的和我不一样,你敢说你对夏子矜没有一点喜欢吗?”顾时年爆发了,那双像带着清水的眼睛里,冒着怒火,“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从为孤儿院捐款而遇见那个坐在天台上折千纸鹤的你开始,一直到现在,至少八年!为什么,还比不上一个你认识了不到两个月的人?”

“我......”裴瞳的眼泪就这样落下,发出一声清脆的落地声。

“我哪里不如他?”顾时年问着。

这句话好像有谁这么问过他,当时自己却没有回答那个人,如今裴瞳也没有回答。顾时年突然觉得,那个人和自己真的是好像,他记得,那应该是从小就粘着他的陆暖兮。

比起他喜欢了裴瞳八年,陆暖兮已经喜欢顾时年十年了。三岁,陆暖兮便把心交给顾时年;都说小时候的影响会照成一生的影响,陆暖兮更是如此,即使现在对顾时年失望了,不再那么爱了,可还会为顾时年心痛。

“我把你装进心里,十年,已经成了我心脏的一部分,你要我把它割下来,从此忘掉,它会痛。心痛,你体会过吗?”陆暖兮当时说这句话时,泪已经流满她整张脸,精致的小脸被泪水覆盖。

顾时年现在终于是体会到了,心痛起来,竟比肉体上所承受的痛,还要痛。泪水填满了顾时年的眼眶,那双如溪水般清澈的眸子被眼泪模糊了,“我不怕你拒绝我,说我不喜欢我,可我就怕你连让我追求你的权利都不给我。”

裴瞳含泪看着这个喜欢她的,可她却一直把他当朋友的人,心里难过的什么话也说不出,哽咽道:“我......对不起......顾时年......对不起......”

“够了!”夏子矜吓道,严肃的对裴瞳说:“即使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跟你分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甚至爱上我。你只能是我的!”最后一句夏子矜是一字一顿地说的,狂傲不羁这个词语被夏子矜诠释的淋漓尽致。

夏子矜走了,顾时年也走了,白回到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生活。裴瞳带着期待,欢乐,一群人来到海边;却在海边漏掉了应该带回的回忆,欢乐,带回的是死寂,孤单,如秋天落下的枫叶一样,毫无生机。

剩下的暑假里,裴瞳和夏子矜,和顾时年再也没见过。那年剩下的夏天里,没有了夏子矜和顾时年的身影,没有了白的身影。

偶然一天,裴瞳发现了白和它那温婉优雅的主人。他们在一家高级西餐厅里,裴瞳在门前一直站到他们出来,可是等他们出来后,又马上躲到阴影处,看着他们的身影。

“笙,我们回家去吧,你爸妈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裴瞳对笙这个字似乎非常敏感,听到后就有种莫名的怀念,但从这个女人嘴里说出,却让她觉得有些依恋。

暑假过去,裴瞳就正式进入初二了。裴瞳以为夏子矜和顾时年不会和她再有交集,从此会形同陌路,因为那天闹成那样;可夏子矜和顾时年却还在她身边,夏子矜以男朋友身份,顾时年以追求者身份,又缠着裴瞳。

初二在打打闹闹中过去,裴瞳也终于如夏子矜愿,喜欢上了夏子矜;顾时年尽管再难过,再喜欢裴瞳,也在含泪笑着对裴瞳说:“我希望你幸福,如果有一天和夏子矜分手了,我这里随时欢迎你。”裴瞳直到后来很久,都还记得夏子矜因为顾时年说他和裴瞳有一天可能会分手,而吵起来,最后打起来,打完后却笑着抱在一起。

初三开学典礼,夏子矜告诉裴瞳,顾时年转学到外地上学去了。

顾时年临走前只有他父母和陆暖兮送他,没有给裴瞳送别的机会,他怕在临走前看着裴瞳,就不想走了。只发了一条短信给夏子矜。

顾时年:【替我照顾好她,出了什么岔子,我一定会让裴瞳和你分手。】

顾时年就这样从裴瞳的世界里消失了,顾时年在裴瞳的初中里,只是一个过客;夏子矜却成了她初中时代里的主旋律,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

“夏子矜,高中你想去那所学校?”裴瞳带着没有镜片的黑框眼镜,歪着脖子问夏子矜,又嘟嘴道:“以你的成绩可以考市中心的学校,可我连能不能考上高中都成了一个问题。喂,你说,我们高中是不是可能分开了?”

其实裴瞳就算可以考到高中,能考到市中心的高中,也没有钱去交那昂贵的学费。

夏子矜将裴瞳拉到自己的怀里,“放心吧,我是想考市中心的学校,但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你的成绩问题,我会在课后帮你辅导一下;你能考哪所高中,我就陪你上哪所高中。”

夏子矜这么说着,课后真的就不让裴瞳去玩,硬拉着裴瞳在教室里写作业,把当天学的知识点重新复习,巩固一遍,每天都要等到天黑后才回到家。

两个月之后,夏子矜和裴瞳如愿以偿得到了同一所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因为学校规定,新生必须去医院体检,将体检报告带过去和学费一起交了,才能入学。夏子矜本打算和裴瞳一起去,可那天夏子矜的母亲生日,裴瞳只好自己去。

那天人很多,等了四个小时,才轮到裴瞳检查。经过繁琐的一系列检查,裴瞳又到等待区等待检查报告。

裴瞳这一天都在等,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后裴瞳迫不及待的打开这份检查报告,就一张纸,两面。裴瞳一眼扫过第一面,每一项后面都写着健康;第二面,却有几个大字印着,白纸黑字,触目惊心:心脏有异常,疑有心脏病。

裴瞳突然感觉有些好笑,老天爷怎么这么会捉弄人,给了甜头又给你一棒子,让你措手不及;裴瞳两行清泪落下,发觉时立刻用右手遮住眼睛,泪水从间缝里流出,眼泪滚滚落下。裴瞳这时候站在日落的阳光里,落下的眼泪在一瞬间斑驳出倒影,在一瞬间后又即逝。

裴瞳冷静下来后耐着性子再去检查了一遍,这次检查报告出来的很快,裴瞳拿着报告去问专业医生这病情是怎样的:“医生,我的心脏真的有问题吗?”

“你这是家族遗传的慢性心脏病。”白大褂医生这样说完,就因为下一件事离开了。

裴瞳垂下眼睑,长而弯的睫毛在光线下倒影出一道道剪影。她将检查报告给烧了,将这件事埋藏于心,不告诉夏子矜,不告诉裴晴,不告诉孤儿院院长,只告诉自己:离开夏子矜。

她现在就像一个累赘,一个有心脏病的累赘,夏子矜那么好,自己配不上她。

几天后,裴瞳带着裴晴去市里另一端,夏子矜在南,她在北。裴晴去了那里学费特别低的男校,又找了一个工作。在白天上学,晚上工作的一年里,裴瞳赚够了钱,离开了那所男校,转校到一所比较好的学校。

高一,她在男校认识了程司明,并和他在一起。

高二,程司明离开了,她也转学了。

自从离开了夏子矜之后,她无时不刻在想着夏子矜。想着夏子矜和她的美好回忆,想起那个甜蜜的初恋,想起那两个总是缠着她的夏子矜和顾时年,想起那个难忘的青涩的初中......

她想过夏子矜会恨她就这么离开他,耍他,背叛了那个连高中都要在一起的承诺;她在夏子矜心里可以无限坏,被他无限的狠,但她一定会永远爱他,心里最爱的依旧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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