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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路

炎星将陆兽、海兽、沙虫视之为人类的大敌。但其实说起来,各种兽类划分界线很模糊,陆兽的种类就非常多,有昆虫有兽类也有鸟类和禽类,还有地面下的地兽和地虫等等。加上海里面生存的海兽,沙漠里出没的沙虫和沙兽,甚至还有更加强大的多栖兽,可以在地面奔走,天空飞行,水中遨游,地下开路,真正的地、海、陆、空俱是敌人。有些记载,还曾经有妖兽的说法,只是妖兽从来没有被正统历史承认过,只见于野史,也没有映画图形和标本保存下来。是真是假,没有人可以确定。

不管怎样,此时此刻,像我们这样被困在这个狭小的佐道中时,我们获救的最大希望,不是其他人类,而是我们平时视为天敌的地兽或者地虫。佐道是很结实的,但是兵道已经倒蹋了,如果有地兽或者地虫经过倒塌的泥土中,就可能钻出地洞,供我们逃生。

当然,这个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在没有这种美事发生之前,我们仍然要依靠我们自己。

事实上,我为安三惋惜。他显然是我们这些人中最厉害的,不仅风系法术强悍犀利,还懂得查看灵气。可是人太聪明,却往往走入了死胡同里,一味的相信自己观气术的结果,认为我们已经活不过五小时,才会最终变得那么疯狂。

其实,他如果冷静一点,细心一点,一定可以观察到灵气并没有预料中减少得那么快,如果组织大家自救,我们的生存机会肯定大多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呀。

张尹丹华是土金双系修士,可惜她的法力不够,祭出来的金刚锥法术,只不过堪堪将这个灵气通道钻出一个不到三十厘米深的小洞,就再也无力寸进了。

我身体还没有恢复,帮不上忙。三个女孩子轮流祭法,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总算拓展出一道宽二十厘米,深七十厘米左右的地洞。

我有点奇怪她们的效率,要知道,以她们的境界,一道冰箭,就足以将厚约五厘米的石板射穿。刚才听见她们冰箭发出的“咚咚”声,还是满有威势的,可是用来开地洞,效果却差强人意。

好在开了这个地洞,果然如我所设想的那样,灵气越来越多,足以让我们支撑一段时间了,我让她们都躺下来休息,顺便也等我恢复点再说吧。

这个时候,阮思云菲和路寒心敏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要帮我治疗一下。

水系法术和冰系法术都附带治疗救伤的能力,水系法术可以使用水元灵帮助活血化瘀,冰系则刚好相反,可以止血定伤。相对而言,冰系法术的疗伤功能更实用更强大一些。

我的伤口很脏,尽管我现在很没有力气,也不得不打起精神,祭出两道弱化的水流术来清洗自己的伤口。和安三搏斗,我两个主要的伤口都在胸前,看上去很吓人,其实却没有伤及脏腑,我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才会失去了行动能力。

张尹丹华拿着晶板照明,就着晶板的荧光,在我清洗了胸前伤口后,路寒心敏使用冰镇术帮我止住了重新流出来的血,阮思云菲则在佐道里的备用工具箱中翻翻找找,最后还真给她找到了救急包,将我翻开的皮肉用针缝了起来。

这样一通忙活,大家都累了,反正也没有白天黑夜的观念,我们就都躺下睡了一觉。

炎星白天和黑夜的时间非常长,一个炎日夜就是二百四十多个小时。所有人类,都习惯使用太古历法中的天做为计时单位安排生活和休息。一天等于二十四小时,凡人通常都是每十六个小时生活工作后就睡眠八个小时。而我们这样的低级修士,一般是每十个小时生活工作后就修炼两个小时。勤奋些的,就是生活工作八个小时后接着修炼四个小时。只有在炎夜的时段里,才会适当地增加睡眠的时间。

睡着后,奇怪的梦就又继续起来,这次我没有梦到袁书高,也没有梦到所谓的灵宝洞天。只是一道白炽的光芒,在我的脑海中闪啊闪的,然后像下雨一样,不停地向着我的身体中落下亮眼的白色星光。

我无法形容这种瑰丽的景致,那点点星光,灿烂夺目,却又像甘露一样,滋养着我的身体、气道和法脉。

我是法系修士,从来没有感受过剑系修士斗气的气道冲击。可是这个梦,却实实在在的让我感觉到体内气道的存在。而且奇怪的是,仿佛我那半道法脉,也随着这点点星光,在散开在生长。

我是给“咙咙”的巨响声吵醒的。兵道蹋了,但是这会儿却又从前面传来巨大的响声。

三个女孩子也都惊醒过来,张尹丹华打开晶板,荧光照耀下,我们都露出探索的表情。

“咙咙”声越来越响,我们欢喜起来,这种声音,很像是地行龙在土地中开路的声音。

阮思云菲第一个站起来,推了推她旁边的路寒心敏喊着:“快起来,快起来,肯定是地行龙在开路。我就说,仙帝肯定会派出救援部队的。”

其实我们都已经高兴起来了,“哈哈”地笑着。如果猜测得没错,从声音来看,地行龙很快就可以挖到我们这里。

要知道,我们这里原来就有兵道,比全新开路,要容易很多。

所谓乐极生悲,“咙咙”声也确实越来越靠近我们,但是突然间我们却感受一股浓郁的寒意从心底涌起,不远的前方,有好些人类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传来。过了一会儿,我们听见“哄”的一声巨响,又安静了下来。

我们四个人相对无言,有那么一刻多钟才恢复正常。

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忍不住问出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好害怕的样子。”话一出口,我才惊觉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阮思云菲显然有一定的实战经验,坐在那里说:“是圣兽,很恐怖,不是地行龙,地行龙没有威压。”另外两个女孩子也都点点头表示赞同。

圣兽,其实是笼统的说法,通常指的是有圣兽境修为的陆兽或者地兽。我没有遇见过真实的圣兽,单纯从教科书上的比较来说,它们相当于圣级境的修士修为。可是因着兽类的本能,同等境界下,它们会比人类的修士更具有攻击力和破坏力。

简单点说,我们这四个人,如果碰到一只圣兽,也就是一个呼吸之间,就会进了它的肚皮,毫无反抗能力。其实我们四个人组合在一起,也就是能和一只知心境的心兽斗一斗了。而心兽,不过是刚刚启动了灵智开始了修行而已。再往上的境界,如果我们碰上,结局绝对死路一条,不会有任何悬念。

没有什么比出现一只地下圣兽更让人害怕的了,尤其刚才外面还传来了人类的惨呼声。

我甚至都不敢去挖地洞了,如果千辛万苦掏出个地洞来,却是把自己送到地下圣兽的口中,那比呆在这里等死更为凄惨。至少在这儿,还能够落个全尸。

大家都静默下来,这种判断虽然没有证实,但是却有很大的可能。我一直呆在后方,对于前线发生的事情并不了解,张尹丹华和我的工作性质一样,估计也不会有太多的消息,我将眼睛看向阮思云菲和她的同伴,问她们:“前线到底碰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大撤退?听说无空法神都陨落了?”

阮思云菲回答我:“我和心敏是晶灯队的队员,并不在最前线,只是接到通知要马上撤退。具体怎么样,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她说的晶灯队,其实就是布置兵道晶灯连接法阵的小队。

我确认般地问她俩:“那无空法神的消息呢?”

阮思云菲点点头说:“应该是真的。要不然不可能大撤退。我听说前两天有剑圣牺牲,都没有大撤退的命令。”

张尹丹华接过了话语:“这个消息我知道,我哥是高级剑师,那个剑圣是九十五队的队长,是我哥师尊的同门师弟。”

“剑圣呀……”我没有意义的感叹着。不说资质,修为想要达到剑圣境,哪怕是初级剑圣都需要大约五百年。当然,妖孽级的天才除外,但是五十岁以下的剑圣,从来没有听说过。

三个女孩子也是吸着凉气,感叹着世事的变幻无常,“纪元天路”工程才开工半年,也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人了。就共振那一次,估计最少都有百万人被永远的埋在了兵道里面。

我们沉默着,看着张尹丹华的晶板发呆,好一会儿,阮思云菲无意义的问着大家:“现在怎么办?”不过下意识的,她的目光看向了我。

其他两个女孩子也是一样,都希望我能拿出个方案来。

我笑了笑,算是对她们的安慰。其实我修为低下,又能有什么好主意呢。

硬着头皮,我总结了一下眼前我们的处境。总的来说,灵气的危机暂时是解除了,刚才的“咙咙”声过后,我们的佐道附近也受到了振动,这会儿已经四处都是灵气流转,不管是坐着还是站立,都已经可以自如的进行灵气循环了。

睡了一觉之后,加之之前处理过伤口。我感觉我的体力也恢复了大半,基本上已经行动无碍。三个女孩子也因为这段时间的休息,体力和法力都恢复到了较好的状态。

于是我开始统计我们所有的资源。

我走到安三的尸体边摸索起来,找到了一块晶板和几十块晶石。

然后,我又让三个女孩子把身上的晶石都拿出来,黑暗中也不知道谁多谁少,反正最后就着晶板荧光一数,加上安三的,我们总共有一百三十三块晶石。

我问她们:“你们都学习过龟食术吗?”龟食术,炎星通用法术里修士最低阶的法术,可以让身体进入半休眠状态,坚持一段时间不需要食物。

三女都表示学习过。这样就好办多了,我仔细想了想说:“那就这样吧,现在兵道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们先不挖地洞。这些晶石,可以供应我们四个人食用十一天。加上龟食术辅助,如果再节约一点,我们坚持两个半月应该没有问题。关键的问题是,不知道这里的灵气够不够。”

阮思云菲年龄大点,比起其他两个女孩子,也更有主见,想了想也建议说:“这样吧,我们把这个地洞向旁边挖一挖,如果灵气没有问题,就先别急着出去。”

事实上我也是这么想的,谁知道是不是有高级地兽攻打我们的“纪元天路”工程,这在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的。高境界的兽类和人类的智商一样高,早已经压制了兽性本能,很善于判断和谋略。十几万年以前,还爆发过历史上著名的南洲兽潮反击歼灭战争,有十几亿高境界陆兽参与攻城,差一点就攻破了南洲三大主城之一——南润星城的城防法阵。

也不知道是因为被地兽震松了还是我的体力恢复了。这次开地洞,我感觉轻松多了。我所修行的水火双系法术,用在开地洞这件事情上,根本毫无用武之地。需要对付石块,都是三女轮流使用攻击法术,我则用自己的晶板碎片配合她们干苦力。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们的速度非常快。我从三个女孩子原来开出的地洞位置向上劈,不到两个小时,就给我开出一个一米左右长宽,三米多高的大地洞。

已经很容易看出兵道坍塌后的模样。下方基本上都是兵道用来建设穹顶的大石块,几百上千斤不等。那只手的主人,给压在两块大石下面,我们只能看见他的半边身子,感觉有点血腥,就没有继续向他那里挖了。

兵道的上方,我们所能见到的高度,已经基本上没有石头了,是很松软的泥土,还带着一种泥土特有味道。隐隐的,透过下面的石块,我们还能看到很多缝隙,也就是说,整个兵道有不少这样的缝隙,这么大的空间,即使没有灵气法阵,也不需要太过担心灵气的问题。

我和三个女孩子把挖地洞多出来的土,都堆在了安三尸体的那边,渐渐中已经将他埋入了土中,整个佐道的面积虽然减少了一些,那种血腥味却已经消失了。

估算一下,这次的工作时间差不多又是四、五个小时了。

我停顿下来,有点开心地对她们说:“可以了,上面的土质很松软,如果往上开地洞,应该非常容易,我们修炼几小时,恢复体力,先在这里呆两天看看情况,再决定是不是找大修士的逃生洞。”

三女都答应着我,各自找地方修行。我反正一身都脏成屎了,也不在意地上是不是干净了,直接就在靠近地洞的位置坐了下来。

忙累了这么久,这还是我被困以来第一次修行。可是我马上被自己吓住了,因为我感应到我的法脉好像变长了一些,如果说以前是半道的话,现在已经变成大半道了。更离奇的是,我的法脉内,还融合着一种劲力,这很像剑系修士描述的用来冲击斗气的气道。

炎星的修行体系,最常见的有六大类。排名第一和第二的,自然是最为主流的两大修行系统,法修士和剑修士。

此外,还有利用异元灵进行巫术的巫修士,利用圣能进行占卜治疗的圣修士,利用信仰之力进行祝福和诅咒的宗教人士,以及利用心能沟通来役使兽类的召唤师。

法系是利用人体的法脉与天地元灵相沟通,然后将元灵聚集在法脉周围进行奉养,随着修行时间的增加,法脉能够沟通奉养的元灵越来越多,境界也就越来越高。当然,法系能够沟通的元灵也是因人而异的,像我能够修习水火两系,就是因为能够沟通水灵和火灵这两种元灵。

而剑系我没有研究过,但是也听说有什么青木剑气之类的。不过好像他们自己也不会去细致的划分,据说不管什么种类,攻击力都差不多,所以没有什么意义。

剑系的修炼,都是利用感应到的斗气,不断冲击体内的气道,让气道敏感而快速,便于战斗的时候,能够快速使用感应到的斗气进行攻杀。同样的,修行越久,能够感应和利用的斗气就越多。

两大修行体系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法脉和气道的数量、长度,决定了一个人的成就和资质。除非不断的炼制服食高阶宝丹,否则不会有任何变动。而高阶宝丹,除了需要丹药师炼制,最难的是原材料非常难求,除了药草,还需要不断使用更高境界兽类的内丹。

光是这一点,就难住了大多数人。要知道,兽丹本来就很难得,用途还非常广泛。除了能够用来炼制宝丹,还可以制作法杖剑器。护身宝甲,防护法衣,飞行器具也都要用到。我们日常使用的晶石,也会含有一些兽丹成份。所以,但凡大能修士,差不多都是天赋异禀,一出生就拥有多条法脉或者气道的天才人士。

同时拥有法脉和气道的人不是没有,相比而言自然更为稀少。只是这种体质,修行更为艰难,很难获得大的成就。炎星百万年历史上,法剑双修达到最高境界的,也止步在顶阶圣级境,没能达到神级境。

不过对于我来说,这已经是莫大的惊喜了。以我半道法脉的资质,修炼一生都不太可能达到法师境。如果同时拥有气道,哪怕只能是剑士境的修为,也会比普通单系修士强大很多。

想一想就激动呀,先来个斗气旋体,再远程火球术,有没有大杀四方的节奏呢?如果法剑双修,哪怕低一个境界,像安三这样的水平,也会给我揍得满地找牙。

哈哈,哥原来也是天才,差点给埋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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