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阳光缕缕照入屋中,床上的飞扬悠悠醒转。晃了晃还有些胀晕的脑袋,只感觉体内一阵空空荡荡的虚弱。
强提精神,神识从脑中散出,查看了一番丹田和经脉。一身的法力已然被全部掏空,境界虽然没有掉落,但经脉却有多处破碎,不过相对于前者来说,这已经是万幸之事了。
飞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盘膝坐定,修炼了起来。神识收回脑中,但见脑海里,一幅古卷横陈,一千个黑衣身影伫立在其中,大小模样与那卷轴一般无二。
所担心的夺舍并没有发生,时至此时,飞扬哪里还会看不出门道,这必是一部上乘的功法,却被自己被动的吸入了脑中。
心下一阵大喜,暗道天下间的机缘造化,当真是秒不可言,留下此功法的前辈,更是拥有鬼神莫测的大神通。
当下不再多想,神识便触及到第一个黑衣身影,想要一看究竟。可谁知,神识好似水入干木一般,立时被吸进去少许。随即就见那黑衣身影微微一动,便在古卷上消失,出现在了古卷前方。
黑影赤足而立,右足脚跟翘起,脚掌撑地。蓦然间,一条白色的经脉,从其腰间显现,顺着大腿、小腿一路向下流转,直至延伸到脚掌。陡然间,那经脉光晕大盛,脚掌轻轻一点虚空,黑影便化作一道残影冲出,速度之快,远不是飞扬能够比拟。
飞扬看得一怔,精神不由得大震起来。那一条光晕大盛的经脉,分明就是这‘千疾游龙身’修炼方法。只是这条经脉十分的古怪,他的腿中似乎并不存在。
神识立时来到自己的腰间查看,顺着大腿、小腿而下,一直观察到了脚掌。飞扬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的腿中却有这样的一条经脉,不过却是完全被堵塞了住的,实心的,此种经脉被称之石脉。
要知道打通经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纵然是飞扬修炼到现在,也从未自主的做过此事。以往虽有开辟经脉的经历,但那都是修为臻至到了一个境界的圆满,在突破境界的过程中,水到渠成所拓展出来的。
此刻飞扬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残丹修士不能修炼高深的功法了。法力稀少固然是最大的原因,但在修炼高深功法时,需要强行开辟经脉,稍有不慎的话,便有毁了此经脉的风险,那可是自损修炼根基的大事。
神识返回脑中,将少许神识,注入第二个黑衣身影。此黑影离开古卷,在虚空站立片刻,但见其腰、腿、脚中,出现一条新的经脉相对应,忽地身形一动,便向左侧闪身而去。
第三个黑影向右侧环绕疾掠,第四个黑影则是向上疾纵,第五个……,每一个黑影的动作身法,都有相对应的经脉。
观看了几个后黑影后,飞扬神识消耗的越发严重,直到第十一个时,神识已经所剩不多,难为再维持下去。便不再勉强,一边静静的修炼,一边慢慢的恢复神识。
飞扬身心虽然疲累,但初获上乘功法的狂喜,还是冲淡了他许多的倦意。想起在碧延天与人厮杀时,虽然斩杀了多个恶修,但他所依仗的,完全是七曜无尽功所修炼出的精纯法力,还有强于别人的肉身。
他的速度固然不慢,但与同境界修士相比,也不具备什么明显的优势。法力灌入双腿之中,虽可以增加不少的力量,但对于速度的帮助,却是杯水车薪而已。
倘若现在能够修炼‘千疾游龙身’,哪怕只能开辟出几条新的经脉,修炼最初的几种身法,对他的速度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助益,说不定在危机时刻,就是他保命的手段。
不过此功法所涉及的经脉,一条比一条怪异难言。看了十一个黑衣黑影,飞扬也只是找到了九条经脉,而且各个都是石脉。
其余两条经脉,他的身体中根本就不存在。这还只是此功法的开始,便是如此难以捉摸,想必剩余九百多的黑衣身影,所要展现的经脉,则会更加的高深莫测。
两天以后,飞扬的法力已经恢复如初,破碎的经脉,也已好了大半。便想找师妹一起去宗内的坊市,将闲置的武器和丹药卖掉。来到师妹屋前,但见阵法已经开启,显然是在闭关修炼,便没有去打扰。
去坊市的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卿颜刻苦修炼的时候实是不多,飞扬自是不能打扰她的心境。在庭院中转了一圈,见师父师娘还是没有回来,便回到了屋子,开启了阵法,准备闭关修炼。
坐在床上,飞扬闭目沉思起来,心中有些犹豫不决,不知此刻该不该修炼千疾游龙身。若是为了长远打算,残丹境的修为,不应该强行修炼此种高深的功法。待到重元境之时,才是最佳的时机。
但常言道,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虽然现在一切看似静水无波,但平静的水面下,是否还隐藏着惊天狂澜,飞扬心中却是一点底也没有。
他时常便会想着当年齐阳殿的一幕,那深沉无比的洪正泰,还有搜寻他记忆的杨烈,会不会在事后琢磨他所编造的言语,是否会看出什么破绽,进而对他产生疑心呢?
飞扬当年拜师一事,虽然算不得是什么大事,但若想逃过洪正泰和杨烈的耳目,显然是不太可能是事情。那么二人始终保持沉默,是他不值得让二人浪费心思,还是两人另有打算,飞扬毫无讯息可依,实是难以揣测出两人的意图。
断崖宗内的血宗内奸,隐藏之深,就连洪正泰都没有察觉,想必这内奸也绝非是个普通人。血宗的图谋也定然不小,往小了说,是对断崖宗的什么至物起了窥视之心。往大了说,便是为了覆灭断崖宗在做准备。
无论是哪种可能,此内奸决不可能是一个籍籍无名小卒,想要做些事情,若是没有些权力和地位,又如何搅风搅雨。
故而,此内奸很有可能是断崖宗内的掌权人物,更有可能的是,就是在当年齐阳殿里的那二十几人中之一。
飞扬既然已经提及了宗泽和方显,那么血宗的内奸,时至今日,若还不知道飞扬有问题的话,那岂不是一个笑话。
每每想到这里,飞扬便是冷汗直冒,好似有一双阴冷彻骨的厉目,时刻在暗中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似的,让他浑身不得安生。
此刻内奸还未对他动手,就连他在碧延天时,拥有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有杀他,这能说明什么呢?说明内奸有所顾忌,不然冒然杀他,担心会引起某些人的怀疑。
若是这样的话,那宗主洪正泰、副宗主杨烈,亦或是有心之人,说不定早就在暗中观察他了,就等着他引出身后的大鱼呢,因此他才保住了一条小命儿。
想到此处,飞扬脸上现出莫名的笑容。若事情真如他猜想这般,自己的生死,早已握在了他人之手,根本就不容他有任何的反抗余地。
若想就此离开断崖宗,远遁它处的话,能逃得了洪正泰和内奸的手掌吗?说不定还会死的更快。此刻的他,就好似棋子一般,可是下棋的人究竟是谁,现在却还不明朗。而他最终的命运,不过就是一颗弃子而已。
本想在适当的时候,将血宗内奸的事情,告诉师父师娘的。但是飞扬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却是不敢再开口了。若是师父师娘得知此事,一旦东窗事发,死的人就不仅仅是自己了,鱼池之难,必将殃及到师父一家三人。
飞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感到了莫名的恐慌和无助。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又何谈将来和以后,仿佛一切都是灰色的,黯淡无光。
自己的弱不禁风,未知敌人的凶残,这似乎已是不可争辩的事实。想起时,不禁让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就此随波逐流,做那只羔羊任人宰割吗?
飞扬虽是众生,却不甘受命运摆布。好男儿,应该挺起胸膛面对厄运才对。如今之计,唯有尽快的提升实力,才能有一丝的活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