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将尽,星光暗淡,月色朦胧。
天边一轮残月散发出点点轻柔光亮,似乎连月亮都已被浓浓的困意笼罩,提不起半点精神。
而月光下,屋檐上,两个并排而坐的人影相互依偎,仍然没有半点睡意。
“放着好好地房间不待,非要跑屋顶上吹冷风,害得我也一晚上没睡觉。”依偎在莫问身旁的宫如梦,装模作样的揉了揉她那双没有丝毫困意的,远比天边的月亮还要美,远比点点星光还要亮的眼睛,故作不满的说道。
其实此刻她的心里却在暗暗欢喜,她只希望世界能一直静止下去,她能一直这样安静的依偎在莫问的身旁,不被烦心琐事打搅,不被恩怨情仇困扰。
口是心非岂不总是女人的专长?
面对口是心非的女人,往往最好的回答,就是不回答,因为不论你怎么回答,她总是能从你的话里挑出一些毛病,挑毛病岂不也是女人的另一种特长?
如果一个女人要挑你的毛病,那么你最好就近找一棵树吊死的好,否则你只怕会体会到什么是生不如死。
可是如果你不去理她,那么她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很无趣,也就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莫问当然没有回答宫如梦的话,因为他还不想死,至少不想被吊死,他总认为这世上就算有一万九千八百七十二种死法,最没出息的一种,也一定是自己把自己吊死,如果连你自己都看轻自己?那么还有谁会看重你?
宫如梦现在就觉得很无趣,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像莫问这样不懂风情的人,她难道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女人?他难道不知道女人是要人疼,要人哄的?他难道是根木头?可为何自己偏偏喜欢这根木头?偏偏喜欢他整天一副懒懒散散,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样子,难道他生下来就注定要是自己的克星?
“哼..”越想越不开心,宫如梦冷哼一声,原本轻轻的揽着莫问胳膊的小手,毫不留情的在莫问腰间狠狠拧了一下。
莫问很想继续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看着宫如梦独自生着闷气的可爱的表情,感觉腰间传来的阵阵剧痛,莫问知道若是在不理这小丫头,恐怕自己的身子就要遭殃了。
“额...恩...你可知道这弓藏鸟尽四个字有何用意?”莫问随手掏出怀中的那块刻着弓藏鸟尽四个字的木板,若有所指的对着宫如梦道。
转移话题,这实在是莫问能想到的能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最好办法。
果然,看到木板,宫如梦神色一怔,眉头紧皱,露出一脸深思的表情,紧抿着嘴角,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更不时的眨呀眨的,颇有几分认真思索的样子。
莫问心中暗松了口气,真要得罪了这小丫头,自己以后恐怕永无宁日了。
“这句话本该是鸟尽弓藏,本意为飞鸟尽,良弓藏,可就是不知那人为何要将字词倒过来写?是他临死前心智混乱写错了?还是他有意为之,故意倒过来的?”宫如梦低头沉思半天,可是认她绞尽脑汁也实在想不明白那人到底想要通过这四个字传达什么意思给莫问。
“他不会写错。”莫问的脸色颇为复杂,不过片刻又恢复平静,他的后一句话本想说“因为他是天机老人。”可是这句话他怎么能说得出口?他怎么忍心让宫如梦再一次接受那毁天灭地的打击?再去体会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何况他总觉得这件事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其中很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的阴谋,在这一切没有定论之前,他决定不把那干尸就是宫天朔的事告诉宫如梦。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人从来没有算错过一件事,说错过一句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天机老人。
可是他真的就没有算错过?那么他为何又落得个惨死山林的下场?
“你说慕容秋水为什么会一个人只身前往无极门?如此乱世,处处危机四伏,身为一派之主,多带一个人在身边,岂不多一分安全?”宫如梦甩了甩想的有些疼痛的脑袋,突然想起白日里的宛如在世仙子的慕容秋水来,不自禁的问了出来,在她看来堂堂水云宗宗主,无论去哪,声势,派头定然不会小,可慕容秋水竟然形单影只,孤身一人,这让她觉得有些好奇。
“正因为她是慕容秋水,是水云宗的宗主,如果有什么危险连她都应付不来,那么带再多的门众又有何用?不过白白枉送性命罢了,这也正是她的厉害之处,身为一派之掌,能够审时度势,对局势作出清晰判断,先宗门之忧而忧,寻常女子又有哪个能有如此气魄。”莫问也想不到慕容秋水会孤身赴会,从这女人的表现,和白天里不经意间,露出的强大气场,不得不让莫问对慕容秋水重新定位。
如今的修真大陆可谓暗流涌动,群魔乱舞,想来后天的堕仙大会定然不会太平,不过这样也未尝不好,局势越乱,自己就越能浑水摸鱼,正好借此机会,探探暗中那股闻所未闻好似凭空出现一般,却偏偏又强横无比的势力到底是什么来历。
“听你的话,我就是寻常女子,那慕容秋水就是天上的仙女是么?”听到莫问对慕容秋水近乎完美的评价,宫如梦就气不打一出来,一边语气不善的说着话,手又慢慢的放在了莫问的腰间,好像莫问只要再有一句话说得不好,她的手就要和莫问的肉亲近亲近了。
感受着紧紧依偎在身旁的宫如梦传来的温热的体温,嗅着她身上宛若菊花初放的淡淡体香,莫问竟然好似完全忘记了宫如梦的威胁,眼睛眨也不眨的,静静地看着宫如梦在朦胧的月光里,更显娇柔,美丽的俏脸,一时间竟似痴了。
“你...你...你要做什么。”看到对自己的恐吓莫问丝毫没有反应,反而如痴如醉的紧紧盯着自己的脸颊,宫如梦没来由的心里一阵发慌,不安的低下了头,竟然不敢去看莫问深邃的眸子,心脏更像是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样,就连已经放在了莫问腰间,打算在他的肉上狠狠拧一下的小手都不知所措,只好轻轻地搂在了莫问的腰间,似乎在鼓励,在暗示着莫问。
如此朦胧凄迷的月色,如此浪漫温馨的氛围,又有如此娇羞如花蕊般的佳人在侧,恐怕就连这世上最厉害的画家也难以画出如此动人的画作,也绝对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如此撩人心弦的诱惑,莫问当然也是个男人,所以,他的嘴,已经深深地吻在了宫如梦娇红诱人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