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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斗姆因情违御旨 神鼎求仙镇国运

西周之兵来势凶猛,三路夹击之下,可怜犬戎数万兵马瞬间土崩瓦解,喊杀声、凄惨声不绝于耳,天混混、地暗暗,血流成河,尸堆如山,武涯收起三思枪,随手捡起一杆大矛,左冲右突,杀得好不欢喜。忽不知怎的大晴天里,乌云密布,遮天蔽日,电闪雷鸣,风沙四起,吹得众兵将不能睁眼,只能挥舞手上兵刃,不分敌我乱砍一气。约莫过了一盏茶时,烟消云散,大地复明,那犬戎敌军大败,趁着天阴,不知逃往何处。周军大获全胜,众兵将欢呼高喊,伯阳甫观天色非比寻常,心中顾虑。

戎主、申侯得天相助,此刻收拾残军已是来到犬戎境内。白简曰:“若无这突然天变,吾恐葬生镐京矣。”看到兄弟五人现如今只有左皋、满也速还在身旁,心中甚是悲戚,不禁流下泪水。忽的上空祥云皑皑,彩霞袅袅,缓缓飘落一位仙长,仔细端倪,白简兄弟三人同时拜倒在地,泣曰:“大老爷在上,定要为吾等做主。”空中飘落何人,令三人跪拜在地?正是当年截教首徒多宝道人。多宝道人起手行礼曰:“吾今已归西方,与尔等再无辈分,道友不可行此大礼。西周暴君,失天人之道,吾正为此事而来。”白简兄弟几人四目相对,不想这截教落魄,如今连首徒都已经归附他教,可多宝道人虽已不是同门,但念旧情,毕竟是来协助破敌,不禁心中欢喜。白简曰:“不知上仙有何破敌之法。”多宝道人曰:“汝等只管整顿军务,重整军气,等吾月余,无道昏君,自有上天惩罚。”言毕,踏祥云往九天上空飞去,白简等人拜别。

多宝道人驾云来到天庭斗府,仙吏进宫禀报,曰:“大人,外头有个白发老头前来拜谒。”斗姆元君有请,怎知是那前世故人。多宝道人曰:“拜见元君大人!”斗姆元君见是多宝道人,慌忙下阶相迎,躬身行礼曰:“兄长,自那诛仙一役,你我已多日未曾相见,甚是想念,太上老爷倒也发了慈悲,将你释放出来。”那斗姆元君本是金灵圣母,与多宝道人均是通天教主的上四代弟子,关系甚切,谁知封神一战,一个被压在八景宫桃园,一个却已经命丧万仙阵,封神坐了天庭的仙官。师兄妹久违,言语交谈恳切动情,多宝道人改投西方教总是不光彩,虽知瞒不多时,但此刻亦未出口相告。多宝曰:“贤妹如今做了周天星宿之首,真是个威风啊。”元君摇头曰:“天庭受职,虽有遣人的权利,但日日公务在身,哪有兄长逍遥自在。兄长云游四方,修真养性,证那混元大罗金仙之道,今日为何有闲暇来会吾?”多宝曰:“吾正有一事相求。”元君曰:“尽管说来。”多宝曰:“当今天子失道,百姓受苦,人神共愤,天庭不该坐视不理,理应有所惩戒,以示威严。”元君笑曰:“此事怎会逃脱天庭法眼,今日早朝已有仙官汇报,玉帝法旨,镐京有干旱山崩之灾。”多宝曰:“何时惩治,可否速办。”元君曰:“为何?”多宝曰:“贤妹久在天宫已然忘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吾在下界正欲利用此灾,以完功德,不知可否提早些时间。”元君曰:“既然惩治已颁,早些迟些有何差别,不知兄长望何时实行?”多宝曰:“现在。”元君曰:“可。”言毕斗姆元君命仙吏带通告文书于水德星君处,水德星君卓黄河水伯将镐京周边泾、渭、洛三条主河断了源头,多宝道人谢过。

话说昏君幽王见打退犬戎叛军,大喜,对前往保驾诸侯各个封赏,加官进爵,对武涯更是亲睐有加,加封前将军,追随郑伯友,统领大军,借犒赏之名,日日摆宴,夜夜歌舞,杯酒**,不理朝政。各诸侯因国内事务繁忙,不便久留,滞留京都多则三五日便回,郑伯友见君主贪婪美色,又因天灾,泾水、渭水、洛水日渐干涸,百姓苦不堪言,屡次进谏,幽王不理,逐渐不满。一日周幽王与那褒姒嬉戏,褒姒故做不悦姿态,幽王大惊,曰:“美人,何故不爽?”褒姒不理,幽王更是着急,千般诱哄,不得宠妃一笑。褒姒曰:“新婚之时大王每日有新事哄我,如今已变旧人,只是宫中歌舞宴饮,绝不再花心思,贫妾心寒,大王变心矣。”周幽王闻之,曰:“冤枉寡人,寡人之心日月可照,美人若要天上星辰,寡人必定竭尽全力。”褒姒曰:“天上星斗,吾不稀罕,倒是那日,烽台雄火,冉冉升起,煞是好看,不知大王能否再次点起烽火,大好风景予以助兴?”幽王犹豫曰:“美人不知,此烽火台乃祖辈用来抵御外敌,燃起烽火通知诸侯勤王,不可轻易使用。”褒姒越加悲伤,泣曰:“大王整日哄骗宠爱,怎知如此小事亦不答应。”言毕再无笑容,幽王大急,召众臣商议对策。郑伯友闻之,曰:“如今三水干涸,岐山亦有崩塌之势,镐京百姓受苦,大王不理朝政,不体恤民情,倒是为一妇人,心急如焚,实乃不智。烽台乃关系京都安危,怎可当作嬉戏之物,臣劝大王,暂且放下私心,举全国之力赈灾救民要紧。”郑伯友措辞严厉,实乃心中愤恨,虢石父见幽王面上难看,曰:“司徒此言差矣,大王乃真命天子,洪福齐天,小小天灾自然有天神保佑,不必担忧。至于烽火之事,犬戎新败,恐吾天威,怎会侵犯,大王放心,臣今便立刻起草文书,发放各诸侯,告知烽火乃大王与褒后祭天,祈求免灾,见之不必勤王,此岂不两全?”幽王闻之,抚掌笑曰:“爱卿妙计,妙计,即刻就办,赏金千两。”郑伯友大怒,骂曰:“昏君,听信小人谗言,此乃亡国之举。”幽王大怒曰:“寡人念汝功臣元老,一忍再忍,汝却一味犯上,实在可恶,来人,将郑伯友拿下,打入天牢,自我反省。”可怜郑伯友老弱躯体仍受牢狱之灾,但忠心志坚,被士卒拖拽之时亦骂不绝口。郑伯之子掘突闻之,怒火胸烧,提兵便要杀入皇宫救父,伯阳甫止曰:“汝勿妄动,此乃作乱犯上,遗臭万年之举,汝父之英明全无,再者皇城之中守卫森严,汝安能全胜,劝汝暂且回国准备,吾观天象,镐京必有大乱,到时乘机再来救父不迟。”掘突从之,愤愤提兵离开京城,伯阳甫无奈摇头曰:“天灾降临,乃阴阳失调,此乃亡周之象。”武涯曰:“大夫懂得天机,是否有破解之法?”伯阳甫曰:“吾道行浅薄,不过一法可试。”

次日,伯阳甫入宫面圣曰:“大王,三水干涸,乃阴阳失调,天地动荡之兆,臣有一法可以破除。”王曰:“何法?”答曰:“天地之灾,需祭天礼地,感动上天,大周有一国宝唤作九洲神鼎,乃上古大禹王集九洲之物所制,意为九洲一统,今可叫一有德之士,焚香诰天,礼拜七七四十九天,方可大成。”王曰:“何人可以?”答曰:“唯有郑伯友,望大王施布恩德,赦免罪臣,命其将功补过。”王然之。伯阳甫借机释放郑伯友,布置一法坛,祭上九洲神鼎,焚香诰天,祈求平息灾祸,而这周幽王便与褒姒点起烽火,灯光火影之下,歌舞作乐,群臣无奈,但无一人进谏。这天灾乃上天所降,天命难为,这神鼎祭祀之景怎会透过九天,扰乱天庭宁静。只是国宝祭出,必有异象,惊动的确是方外神仙。

话说这九洲神鼎祭祀天地,放出异彩,首先惊动了夹龙山飞云洞阐教金仙惧留孙。封神之战金仙犯了杀劫,虽未命陨,但削了顶上三花,消了胸中五气,在修真悟道之时,突见东土镐京阴阳二气失调,大地动荡不已,并有霞光冲天,掐指一算,虽知前因,却不明后果,弟子伯阳甫亦身陷其中,正在犹豫之时,却在山头云中落下一道人。惧留孙曰:“燃灯老师大驾,有失远迎。”燃灯曰:“道友是否瞧见东土异光?”惧留孙曰:“贫道道行浅薄,正为此事踌躇。”燃灯曰:“既然能见异光,必定与汝有关,不管如何,你我可走上一遭。”燃灯道人劝说,惧留孙便一同出了山头。正驾云行径间,忽闻身后有人曰:“道友请慢。”燃灯道人与惧留孙转头看去,只见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分坐青狮子、白象、金毛犼架云而来。文殊天尊曰:“二位道友何往?”燃灯曰:“正为那西周异光。”三大士同声曰:“吾亦为此而来。”于是五位仙人款款而去。

君王昏庸遭天谴,可怜百姓受牵连,三水断源岐山裂,原是西都往东迁。

五位上仙来到镐京都城外便看到一副凄惨的景象,由于三条河水干涸数月有余,周围农田废弃,庄家尽毁,百姓无食充饥,无水治渴,死的死,逃的逃,留下些老弱的,病残的,哭泣成团,哀声一片,而那昏庸幽王只知与宠妃做乐,全然不顾。仙人虽然可怜,但无逗留,继续前行,来至九洲神鼎发光之处方落云头,伯阳甫见师尊与众仙长到来,喜出望外,拜曰:“老师大驾光临,镐京有救,百姓有救。”惧留孙扶起徒弟,曰:“此乃因天子作孽,天谴而。”郑伯友闻之,曰:“天子作孽何故坐连百姓,天庭惩罚亦或太不仁慈。”燃灯道人算计,曰:“虽是天谴,中间似有人作梗,待吾等上前细瞧。”言毕,五位上仙便驾云往黄河上游寻去,只见黄河水伯在三水源头作法,堵住水源,燃灯上前问曰:“水伯,如今天谴西周,但百姓过于受苦,是否有失尺寸?”水伯未答,忽从其身后闪出两个道人,一个白发苍苍,两手空空,一个手执一幡,双耳搭肩。惧留孙视之,曰:“原来是汝等在此使怪!”这两道人正是归于西方教的多宝道人与长耳定光仙。多宝道人曰:“天命难为,此乃西周定数,吾等只不过替天行道。”文殊广法天尊掐算曰:“汝等心思,吾怎不知,虽为天命,但汝等绚私枉法,提早时辰,扩大灾患,该当何罪!”黄河水伯见被大仙识破,心惊胆战,拿起水具便走,曰:“小神只是依上行事,全都不知,全都不知。”多宝道人曰:“何止旱灾。”忽岐山山神摇身出现,只是大臂一挥,整座岐山动荡起来,滚滚山石往镐京城中落下,此刻水伯已走,那黄河上游的积水犹如断了闸一般,奔腾呼啸而来,混在山石之中径往城中奔去,瞬间洪水山石淹没都城,百姓苦不堪言。惧留孙祭起捆仙绳便绑了岐山山神,怒斥曰:“汝等小神,不保一方百姓,仗着微末法力,焉敢翻江倒海。”山神跪拜,曰:“小神只是领天命执行,不敢造次,请大仙明察。”燃灯曰:“惧留孙道友暂且息怒,镐京本有山崩之灾,其并无差错。”惧留孙曰:“既然岐山已崩,就此罢了。”山神曰:“时辰未足,小神不敢逆旨。”惧留孙甚怒,将那捆仙绳勒得紧了些,疼得那岐山山神苦不堪言,金仙曰:“黄河水伯受妖道蛊惑,敢早了时辰,延长灾患,汝怎就不能?”燃灯劝曰:“道友,天命不可违也。”惧留孙曰:“那满天诸神乃吾等手下败将,玉帝亦得礼让掌教老爷,有何违不得。”三大士亦曰:“百姓苦难,修行者不忍,略施小戒便可,况是汝等先违了天命。”多宝道人曰:“山神汝敢违抗御旨?”山神左右为难,长耳定光仙在多宝道人身后,视三大士坐下脚力青狮子乃虬首仙,白象乃灵牙仙,金毛犼乃金光仙,均是当年截教好友,如今被颈项挂牌定住法力,做了人家的坐骑,如同畜生一般,甚是心痛,忍无可忍,跳将出来大骂曰:“阐教门人逆天行事,天子昏庸,犹如商纣,该遭天谴,汝等恣意妄为,不就自恃法力高强,吾来领教。”言毕,便挥起六魂幡攻去,文殊广法天尊架青狮上前曰:“汝先前弃暗投明,既已归了西方之教,不好生修行,为何还要惹此红尘。”同时将遁龙桩抛出,瞬间生出三环,将长耳定光仙牢牢钉在桩上。多宝道人见长耳定光仙被人擒住,动弹不得,驾云上前,曰:“汝等不识天命,西周乃绝,吾正奉西方掌教之命,来取昏君性命。”右手一指,生出一柄宝剑,向文殊广法天尊砍去,剑带光芒,天尊举剑相迎,怎知多宝道人法力了得,又得西方金光加持,不能匹敌,交手便落了下风。普贤真人、慈航道人视之,同时上前,将多宝道人围住,多宝道人浑然不惧,举剑随意挥砍,敌住三人。这一场好斗真是惊天动地,鬼神避让:山洪滚滚淹京城,两家纷纷又起争,昏天暗地狼烟起,刀光剑影内纵横,西方神教大法力,百年不遇似换人,多宝对敌三大士,怎知日后是同门。

燃灯道人见多宝道人力敌三大士,游刃有余,不落下风,感叹其法力高明,心中暗思:多宝道人本就是截教首徒,修为极深,现又投入西天门下,金光加持,更是如虎添翼,法力不可同日而语,西方二教主造化不在吾师之下,如今天子作孽遭天谴,本是命该如此,吾等亦不可恣意妄为,可惜自身道行浅薄,对于日后祸福,亦不能了然于胸,不如暂且战罢,好生算计,再做计较。燃灯道人曰:“暂且住手!”多宝道人以一敌三,又忌惮燃灯道人、惧留孙,便乘机后退一步,三大士久战多宝不能胜,亦不敢造次,于是双方暂且作罢。燃灯曰:“现天灾已过,山神汝可回天复命。吾等下山是不忍众生涂炭,百姓受苦,绝非有意与西方道友计较高下,就此别过,既然天罚已毕,西方道友亦可回那西天矣。”多宝道人曰:“燃灯不必劳心,吾等受命师长,自有职责,只是汝阐教门人不要多管不干之事。”惧留孙怒曰:“怎知不干吾等之事,天下之事皆为吾教之事。”多宝道人笑曰:“大话矣。”惧留孙面红耳赤,祭起捆仙绳便要拿多宝道人,怎知多宝道人泥丸宫开,放出金光,那捆仙绳如何下得来。燃灯上前制止,又命文殊广法天尊撤了遁龙桩,释放长耳定光仙,曰:“就此别过。”众人视燃灯为首,不敢忤逆,五仙俱驾云撤回。惧留孙曰:“燃灯道友,为何阻我拿那妖道?”三大士亦疑惑,燃灯曰:“先前封神,吾等阐教门人均受老师指点,告知前因后果,虽然身犯杀劫,但不至道消身陨,可如今老师上了天外天,久闭宫门,从未传授密语,吾等不可恣意妄为。吾算天机,多宝等人虽残忍不仁,但仍遵循天命,吾不可强争。现如今倒不如往那镐京走上一遭,救上些无辜百姓,亦是我辈功德。”众仙点头,便往都城飞去。

一场山洪过后,镐京城内如废墟一般,屋瓦不全,破烂不堪,那东边尸横遍地,那西边孤儿寻亲,四处啼哭声不断,仙家身临亦心寒,昔日繁华已不再,只能东迁重头来。五仙落入京都,看到如今凄凉景象,亦怜悯不已。慈航道人心怀仁义,摇头叹曰:“自古大人作孽,小人牵连,不公、不公。”文殊天尊、普贤真人一道法旨飞往洞门,卓弟子金吒、木吒取炉中丹药前往,救济伤病人民。幽王战战兢兢,紧搂魂不附体的褒姒,站在九鼎高处,问虢石父:“爱卿,汝曰孤乃真命天子,洪福齐天,如今为何遭如此大灾。”虢石父曰:“贤明恩德如上古五帝亦有黄河泛滥,幸大王英明贤德,吾灾至此完矣,只不过死了些小民,不足为奇,来日只要再大兴土木,便可重现往日风采。”幽王听之欣慰,郑伯友闻之,怒得七窍生烟,欲破口大骂,被伯阳甫制止,耳边告知曰:“郑伯暂且忍耐,昏君不可理喻,吾等救灾恤民要紧。”郑伯忍之,伯阳甫上告散财救民,幽王支吾,终无奈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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