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低眉顺眼,手里紧握住一根脱落的白发,缩进衣袖里,心不住的颤动。
钟离陌在偏殿,站着。他可以说是很出色的男子。身如林立,宛如绿竹般秀雅。颜色也是极好的,眉如远山,眼睛像通透明澈的溪水。在长如蝶翼的黑睫毛每一次的眨动下,眼睛里水波微微荡漾,说不出的风情,意外的没有任何想让人产生亵渎的心思。嘴唇很薄,是四月梨花瓣上微微的悄红。整个人很白,是让人很惊讶的白,像白皑皑的雪,莹白的耀眼。
他的身份却很尴尬,是个王爷的庶儿子,王爷在去边塞守国家的时候,把全家都带过去了,唯独漏了他。钟离陌从小就知道,自己没有家,没有父亲,母亲从未露过面。他只有靠自己才可以活下去。钟离陌告诉自己,要努力的微笑,他利用微薄的救济银两去各行各业学习,参与进去。看到同行的嘲笑,他不说话,只是努力的用成绩狠狠回击。他努力的学习知识,吸取课本上的内容,反复的读上十几遍,甚至几十遍。名号是得到了,财富他也积攒了不少。现在他要的是地位,那个属于他的位子。他需要有人帮他。
苏瑾知道钟离陌为什么明明一个清贵的世子,偏偏去做一个商人养活自己。她不说,更不会问眼前的钟离陌。
苏瑾静了片刻,而后开口:“阿陌,你,你见到我,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比如这几年过的好不好之类的,她一脸的寂寥。
钟离陌垂下眼睫:“并没有。本人前来,只是有事情希望宫主能够帮忙”青色长衫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而后松开。都过去了,不要太过于在意。她变了多少与自己并无多大关系。话是这么说,心却紧了。
苏瑾点点头:“什么事情我都答应你,只要我能做到。”露齿一笑,小虎牙很可爱。
舞倾城作为一个可以逃婚去各地游玩的人,自然不会安生的待在这里受虐。她不知道,为什么魔宫的宫主是个女的,为什么那个女人要这样对待他们。她最喜欢的钟离陌去了之后就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几个被下了药,浑身提不上力。
舞倾城在地上用石子刮了一下。今天是第五天。他们被抓了的第五天!他们五个人,第一天,钟离陌出去了;第二天,上官雄被拖出去,浑身伤痕无数,渗出了血。舞倾城的眼泪雨一样的落下来,打湿了上官雄的衣服,上官雄的伤口作疼,却还要安慰眼前的心爱之人:“没事,舞儿不哭,我不疼”还上前擦舞倾城脸颊上的眼泪。舞倾城渐渐止住了哭泣,脸上晕开了一片。上官雄很是喜欢她。
第三天,廖卫屏被人带走,舞倾城想要恳求他们,却被捆绑起来,堵住了嘴。舞倾城不是没有想过,找人把他们放出去,她求过人,那个人心软了,去拿钥匙,却死在她眼前。杀人的是个艳丽的女人,她一身墨黑色的衣服,显得冷酷无情:“倾城小姐还是安稳些好,你求一个,人就死一个。你,不害怕吗?”
怕,当然怕。舞倾城也不死心,还想逃跑,没人帮。第四天,独唯止被打晕带走。他被送到苏瑾那里,用他换来了京城各地的店铺。
第五天,舞倾城被捂住耳朵和眼睛,被丢在一个地方。她松了口气,终于出来了。她又担心,不知道那几个人怎么样了。想到就,心里疼。
而在那一天舞倾城和那些追求者被绑。
钟离陌终于见到了苏瑾,钟离陌压抑住心中的触动,声音清冷:“在下与宫主无亲无故,宫主不必做出如此的承诺。以免……玷污了宫主的名声”
苏瑾轻笑一声,冷意十足。真是好啊,无亲无故。他竟说出这样的话,那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以至于如此的低小。苏瑾又气又悲,经过几年血的洗礼,她也不是那么弱。
苏瑾起身,不复之前的温言软语:“那么钟公子,有什么筹码和本宫合作?”她连阿陌都不叫了。
钟离陌解下身上佩戴着的玉佩,那玉与他本人一样,温润透彻。钟离陌将玉递上:“这玉,是在下身份的证明。只要宫主助我,此玉在手,任何事情在下一定尽全力办到”
苏瑾没有接过玉,只是勾起嘴角,端的魅丽,眼梢流转着潋滟的风情:“当上摄政王不难,本宫只需三个月办好,那么玉,本宫不要。本宫只要,你人陪本宫三个月”不待他答应,上前握住他递玉的手。
苏瑾揭开有温度的被子下了床踱步开了窗,清晨刚至,清凉的空气,带着微微的湿气,呼吸之间还有些草木清新的味道。天色还不明亮,所以看东西有些不清晰,但这不妨碍苏瑾视物。远处的树叶繁密。掩着的白色的花,打着花骨朵儿,羞怯的垂着头。
苏瑾感觉喉咙里涌出了一股腥甜,强制咽下,却还是顺着嘴角流下来。她转身看了一眼,床上另一侧的钟离陌并没有醒来。深吸一口气,腹部疼痛的厉害,浅浅的吐气。
狼狈的模样当然不能让钟离陌看到。抱着这个念头,苏瑾手指有些颤抖的拿出手帕揩干净血迹。手帕很柔软,是有名的蜀锦织成,上面绣着她最喜欢的蔷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