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会儿蓝衫少年，缓缓垂下眼眸，那将世界化为一片漆黑的眼帘，似乎也透露着几分刻骨的冷漠与凉薄。
一道青光闪过，小鸡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看了女子一眼，就跪在蓝衫少年身侧。
世界寂静无语，四周哪怕有微风无数，各种植物也未曾发出半点声响，似乎有意识的控制自己的枝叶保持静止，似乎害怕惊扰这片格外令人窒息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身侧的黑衣男子沉了沉眼眸，启唇打破死寂。“凌儿回来了？”
“是。白练说漏了嘴，她无意知晓后，就匆匆赶了回来。”
黑衣男子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女子，又道：“难得她一片孝心。告诉她无事，去叫她回去吧。”
小鸡眉目微蹙，担忧的看向女子，身形未动。
“你们去吧。”
小鸡和蓝衫少年对视一眼后，与女子垂首示意，瞬间消失在原地。
倏然，仿佛睡着的女子缓缓开口，清润的声音里尽是一片平静，让人无法窥测她半分情绪。“子初，你何时变得如此多事？”
子初淡淡道：“小姐何时变得如此易怒？”
女子哑然，半响后，失笑道：“你倒是懂得如何反驳我。”
“事实而已。你口口声声说不在意，但小鸡和雪舞不过是在争吵中提及了那个人的姓名，你便动怒如此。在子初心中，小姐一直诚于自心，何时如此自欺欺人？”
女子目光一闪，一抹怒意凛冽而过，很快如流星坠落，转瞬不见。她幽幽的看向子初，不知过去了多少年，昔日冷漠寡言的男子，越发温润了起来。究竟是何时，变成如此的？
“如今多少年了？”
女子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男子却听得明白。他道：“九百八十七年。”
距离那次大战，已快千年。千年的时间，沧海桑田，亘古不变，人面却全非。过往的故人，都已化为尘土，又不知轮回了多少个来世。
“九百多年啊……为什么那么多人追求长生不老呢？这明明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女子幽幽喟叹，她似乎曾经也问过这个问题。
活那么久有什么意思？所有的故人都会先自己而去，留下自己在停止的时间里，独自品尝岁月苍凉和世事无常。纵然可以避世而居，免去了生离死别之苦，一颗心却在时间的寂寞中，被逐渐啃噬，变得苍老和冷漠。
“小姐想死？”
“嗯。”
“去那个地方，就可实现你的愿望。”子初平静道。
“你也会去？”
“是。”
“听起来很不错。”女子笑笑道：“这似乎也是我活着唯一的目的了。人真是没有目标就不行啊，尤其是岁月漫漫时光不老的情况下。”
子初闻言，心微微抽痛，又放松了下来。“小姐你尽情做想做的事情即可，毋须顾虑任何。”
女子瞅着他，“你也不怕我无聊起来就将这片大陆给毁了。”稍顿，“告诉楚凌，她若是再敢擅自跑回来，就早点滚蛋。我楚歌没这么愚蠢的徒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