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血涌……
“就这样死了……”
回首半生,对于他,萧晨,也许是一种别样的解脱……
“妈,这回真的走了。”他喃喃自语。
他二十岁离家出走两载,到深圳打工,没有赚到钱,却走上赌博的不归路,赌输输光了钱,就苦学赌博手法,去偷钱再赌,好在天生聪明,学了一年最终看破赌博骗局,利用骗局捞钱,赚了很多,却被赌场追杀,最终落得身死人手的下场。
对于他,这是报应,却也是解脱。
“如果有来世该多好……”身体逐渐冰冷,意识逐渐模糊,眼前黑暗的迷雾也在不断侵蚀着他眼前仅有的清明。
他看不清这个世界,同样看不清命运的路途。
当最后一丝清明被吞噬,眼前一黑,他犹如坠入了一个黑暗的深渊。
安静地没有一丝声音,黑也黑的那么彻底,他就好像在可以吸走一切的黑洞旁边遨游,也不断被难以抗拒的力量撕扯而去。
突然,无边的黑暗被撕裂,一束光闪射而来,穿透了他的身体。
难以抗拒的力量随着光的到来不断消释,这束光在带领他逃离这个地方!
在这片黑暗中,唯一能看到的就是萧晨在这束白得耀眼的光的照射下惨白而呆滞的面庞。
光芒的速度越来越快,连带着萧晨的身影都变得模糊,当萧晨的身影都被拉扯成一条线时,突然,光在某一点与什么相撞,就像是无数粒子撞到了墙上,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光芒,瞬间而逝。
萧晨醒了。
他是被嘈杂的争吵声和马蹄声吵醒的。
还有那一股股拼命往鼻腔钻的恶臭。
当他强忍全身的不适睁开双眼,所见的只是一个灰蒙蒙的天空。
“这是......在北京吗?”萧晨呆滞了片刻。
他挣扎着全身的酸痛站起来,想看看自己有多大命睡能在北京大街上,然而等他的眼睛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将周围的景象尽收眼底时,却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在灰暗阴沉的天空下,破旧的欧式房屋建筑林立,夹缝间是一条条混乱的水泥路,周围似乎有数不尽的烟囱,向着天空喷吐着瘾君子的浓烟,成为行人所呼吸的空气的一部分。马车、深眼窝高鼻梁的行人和鸡鸭狗在路上穿行,显得混乱不堪。
是的,萧晨第一个想到的词就是混乱,似乎也只有这个词才能完美描绘出他眼前的景色。
世界上竟有如此肮脏和凋敝的地方。街道又窄又泥泞,空气中迷茫着一股恶臭。街上有许许多多的小店,但是唯一经营的似乎就是那些酒馆,在那里,穷苦潦倒头发散乱却又红着面庞的男人正在没命地争吵。后面有一簇簇低矮的房子,在那里躺着喝得烂醉的男男女女。
时不时有穿着制服的警察维持治安,却也看起来毫无作用。他们所做的只是拿着警棍到处转转,顺便再恐吓一下流浪汉取乐。
他现在在两个屋子之间的阴暗小巷中,只有几层发黄的《泰晤士报》铺垫,看来他晚上就睡在这里,旁边一个半块发霉的面包就是他仅有的晚餐。
低头看看自己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粗布衣裳,再摸摸脸,找到一块破碎酒瓶的玻璃碎片当镜子,里看看到一个高鼻梁深眼窝,典型的欧洲人形象的年轻人瞪大双眼在看着自己。
我......这是死了以后穿越附身到别人身上了?这里看起来是一个蒸汽时代的欧洲城市?
看看行人的装扮,再看看一排排高耸的烟囱,绝对是这样错不了了。
萧晨咽口唾沫,呆滞了许久,最终苦笑。
“愿望......实现了?可我怎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能高兴起来才怪,不容易重生了一次居然是个乞丐,而且还在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说不定这一生得在吸血鬼资本家的剥削下在工厂干一辈子苦工了。
……等等,欧洲自古多战争,这时候欧洲是不是在打仗?
想到这萧晨压制住内心的吐槽,看到一个过路的戴三角帽的人便拉住了他。
“先生,请问我......这是在哪?现在是哪一年?”
也不管问题在别人看来有多傻,话一从嘴中说出,萧晨就又愣住了,一口流利标准的伦敦腔英语就像蹦豆子一样从他嘴里蹦出,流利得像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说出来了!
萧晨也是经过大天朝应试教育的,英语自然学过,但也只能做几个阅读题而已,现在却感觉英语就像是母语一样好用。
被拉住的人露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回头一看居然是个乞丐,急忙用手绢捂住鼻子,听见萧晨说的话,愣了愣乐了,脸上顿时露出了戏虐的神色。
“这是哪?哦,先生,我确信这里是英国伦敦,因为我在这里生活了快30年了。至于现在是哪一年?我想狮心王如果活了700岁,应该会告诉你,至于我,现在就要去工作了,再见!”
三角帽男人轻笑一声,抬一下帽子就走了,他存心想羞辱一下这个小乞丐,一个犹如下水道里的老鼠的小小的乞丐又怎么会知道狮心王是哪一年生的。
“英国?1857年?”萧晨有一连串的疑问,例如英国1857年有什么大事吗?为什么是到英国这个腐国?为什么是这一年?
……最重要的是,有战争吗?他可不想一重生就被人扔给一支枪然后跑到战场上被枪毙。
至于为什么萧晨会知道狮心王(1157-1199)哪一年出生的,笑话,作为曾经的大天朝高中文科生,为扩展历史知识萧晨可是研究过整个西欧史。
“1857年……维多利亚时代……”萧晨脑中快速回忆,“有了,好像是......第二次鸦片战争和印度民族起义。”
第二次鸦片战争萧晨就不用多想了,英法联军攻入北京,火烧圆明园,但对英国本土没什么影响,萧晨也什么也做不了,况且第二次鸦片战争大大打击了晚清政府,使之开始洋务运动,客观上对中国吸收外国生产技术、加快自然经济解体有好处。
至于印度民族起义,在印度的军队完全可以镇压,不用担心征兵,况且想起现代印度仗着俄罗斯给的武器几次对中国挑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克里米亚战争,不过在一年前就打完了,俄罗斯帝国战败,已是过眼云烟。
战争是不会影响到他,萧晨暂时不必担心,然而萧晨却想起一件大事:1857年经济危机。
没错,这一年刚好是经济危机年,还是资本主义最初的几次世界经济危机之一。
1857年经济危机是一次世界性经济危机,是第一次从美国开始的经济危机,由于英国商品充斥美国,美国企业倒闭,继而引发一系列企业倒闭、股市崩盘。由于英国在美国铁路建设中大量投资,导致英国卷入经济危机,然后演化成了世界性经济危机。
看看自己所站的街道,到处都是流浪汉,在路边或卧或坐,脏旧的衣服里塞着报纸,两眼呆滞。有一群人从街道那头赶来挥舞着债条一样的东西,在一座房屋前敲门大叫斥骂,警察对此漠不关心,只作没看见。
处处一幅萧条的景象。天空很阴沉,但街道笼罩着的气氛更阴沉,压抑着人的心。
萧晨前世虽然也经历过2008年经济危机,但却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的一幅景象。
这就是资本的威力。
没有资本,整个国家和民族都会失去活力,这是这个时代的规则。
不管怎么样,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一定要生存下去,起码要把自己的生命维持下去。
肚子发出的一串“咕咕”的抗议声。
“先去解决下肚子问题。”萧晨揉揉肚子,踢开脚边的那般快发霉面包,向街边比较整洁的一边走去。
萧晨边走边看街边房屋的门牌,这才明白为什么这里这么破旧混乱不堪。
伦敦东区霍克斯顿。
倒不是霍克斯顿有名,有名的是伦敦东区。伦敦东区是伦敦的贫民区,伦敦卖苦力的工人和外来移民的居住地,是整个伦敦最危险之处,柯南道尔把这里写做福尔摩斯经常破案之地,还是著名开膛手杰克作案的地方。这里街道狭窄,房屋稠密,直到二战遭轰炸后重建后才好一点。霍克斯顿只是伦敦东区的一个地区。
转悠了一圈,也没什么人认识他的样子,好像他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没人理他,大堆失业的工人在街上求职,偶尔有穿着像是工厂主的人经过就追着不放,一幅不给我工作就从我身上踏过去的模样。
果然,良好的道德修养需要良好的经济条件,没有钱吃不饱肚子,再绅士的英国人也会变成无赖,这适用于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一个民族。
这么多壮劳力都找不到生活来源,看看自己这么瘦弱,连块砖都搬不动,卖苦力都找不到地方。
难道要去做自己的老本行?
萧晨灵机一动,对啊!自己不是还有前世的手艺吗?虽说自己发誓这一世要做个好人,不过对于这些剥削劳动工人剩余价值的资本家,没必要讲道德,更不用手下留情。
萧晨习惯性地迷起眼,眼珠微动,在人群中快速浏览搜索着自己的目标。
“有了!”萧晨看着一个西装革履圆顶礼帽的大胖子。
这个大胖子一看就是喝了很多工人血的万恶资本家,看看那不知盛了多少油的肚子,真让人恶心!
到底是社会主义份子,从骨子里就是这么厌恶这些资本家!
从心里暗暗找好各种借口,萧晨拉起衣领,不声不响地混在路人中,向着大胖子所在的方向移动。
狩猎开始!
“不,我的工厂已经满员了,快滚!不不,再能吃苦也不行,快走快走......”
大胖子正在摆脱求职工人的种种阻拦,一面不耐烦地拒绝,一面快步走,想要快速离开这个地方。
大胖子满头大汗,为尽快摆脱这个地方小跑了起来。
这时,萧晨也已经到了他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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