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雪三人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凤拜庭！三人俱是一怔。
“你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么？”朱飞疑惑道。
凤拜庭是凤雪的堂伯，凤雪当然知道他，欧阳少儒看过关于凤拜庭的卷宗，略有了解。钟辛则是在百柳庄听到过这个名字。那时段莫麟说段中亭的知己只有两人，一人是上官木，一人是凤拜庭。那天夜里，凤雪在林中遇到的夜行人拿着一把横刀，可偏偏凤拜庭也是位使横刀的高手。今日又得知凤拜庭是有能力战胜段中亭的人！似乎只要涉及天衣楼主，便会与凤拜庭脱不了干系。
朱飞看着凤雪道：“凤雪贤侄，你可了解凤拜庭的故事？”
凤雪答道：“拜庭伯伯去世时，小侄年幼，对他没有太多的印象。”
朱飞又问欧阳少儒：“欧阳贤侄呢？”
欧阳少儒道：“小侄对这位前辈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刀法卓绝，但是究竟高到什么地步便不得而知。”
“哦，那你呢？”朱飞又看了看钟辛。
钟辛摇头道：“晚辈，几日前才头次听到这位前辈的大名。”
朱飞吃惊道：“关于他的故事，难道你们都没听过什么么？”
凤雪赶忙道：“家父只是曾说过，拜庭伯伯生前是凤家第一高手。”
朱飞盯着凤雪追问道：“没了么？！”
凤雪一怔，道：“没有了。”在朱飞的逼视下，凤雪的声音不自觉得有些颤抖。
朱飞闻言虎目圆睁，双拳紧握，仰天长啸：“可恨，可恨哪！”
凤雪三人不禁心头一颤。他们是一头雾水，不懂朱飞为何会有如此反应。刚进门时，朱飞还是那般豪迈，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古怪，反复追问他们是否知道凤拜庭，凤拜庭如此重要么？就算凤拜庭武功再高，他们不知道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啊。
朱飞又叹了一气，说道：“不怪你们，不怪你们，遗忘本就是必然的，总有那一天，我们都会被忘记。现在忘了，就忘了吧。”
凤雪他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朱飞也快六十岁了，人生已经过了一大半，他和段中亭、凤拜庭是同一代人，他清楚地记着那二人在世时是何等的威风，可是现在不过才过了十五年，就已经没什么人记得他们了，等到自己百年之后，是否也会很快被人遗忘。朱飞很少感慨时光的流逝，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老人，但是现在他的想法有些变了，他第一次对时间有了敬畏的感觉。
凤雪他们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只是静静地坐着，等着。
朱飞渐渐平静了下来，忽的问道：“你们说，当今江湖年轻一代里，谁的武功高？”对于刚才的事，他不提一句，他不需要解释，也没办法解释，凤雪他们还年轻，这事情，他们可能理解不了。
三人沉思半晌。
欧阳少儒道：“何云山何大哥、凤潇凤大哥、百柳庄的柳天问、秦轲、百胜门的卫清、武当派的赵婧川、昆仑山白氏昆仲俱是身手不凡，四川唐门弟子中也是不乏好手，还有段莫麟等人，武功俱是不弱，各有所长，要说谁强谁弱，实在说不清楚。更何况，还有许多高手是晚辈们不知道的。”
朱飞哈哈笑道：“不错，他们都很优秀，各有所长，要说谁是第一，的确很难断定。”
凤雪三人更加糊涂了，朱飞究竟想说什么？
朱飞继续说道：“此时，我若说有一人，与他们几人年纪相仿，武功却可以强过他们，你们相信么？”
三人摇头。
朱飞又道：“我若说这人即使以一敌二迎战这几人，也不落下风，你们相信么？”
三人摇头。
凤雪道：“如果有，那一定是鬼魅，绝非人力所能为。”
“鬼魅？”朱飞道，“用这词来形容凤拜庭倒是合适的很。”
凤雪忍不住问道：“拜庭伯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朱飞道：“凤拜庭当年与段中亭南北齐名，一人是刀中皇者，一人剑中至尊。凤拜庭是谦谦君子，不到万不得已从不与人争斗，可是一旦盛名在外，麻烦便会主动找上门来。总有些自不量力的人，前去找他挑战，说来惭愧，老夫当年也是其中之一。我们这些人无一人能在他手下占到便宜，他一把横刀，一把障刀可以算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钟辛疑惑道：“前辈，您方才说的只怕有些矛盾吧。”
朱飞道：“你说说看。”
钟辛小心道：“方才您说他很少与人争斗，既然不与人比试如何能断定他便是强者？同辈中人还会向他挑战，江湖上的一些前辈只怕不会这么做吧。既然如此他如何可以称为打遍天下无敌手。”
朱飞问道：“难道不与人比试，便不能分成强弱了么？”
钟辛答道：“世间诸事若是只追求境界，不去分辨高低上下，那比试便毫无必要，甲有甲的看法，乙有乙的门道，如果有心，彼此相互交流便是好的，若是无意，那便大道如天，各行一边。可是既是要分出高低上下，无论是文、是武或是其他行当，总是需要两相比较后才能分清。”
朱飞点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我来问你，你与柳万仞的女婿秦轲孰强？”
钟辛道：“自是秦轲更强。”
朱飞笑道：“你可有与他比试过？”
钟辛摇头道：“不曾比过。”
朱飞道：“如你所言，你二人既然没有比过，你如何断定是他更强？”
钟辛道：“晚辈虽没有与他较量过，可是晚辈在百柳庄见过他出手，晚辈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晚辈也听说过不少他的事迹，以此佐证，自问不敌。”
朱飞笑道：“贤侄，你这话，可也有些自相矛盾了。”
“这……”钟辛一时语塞。
朱飞又说道：“正如你所说，，即使不正面较量，只看对方身手，也可以作为评判的依据。正是如此，我才说他可以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欧阳少儒突然插口道：“那凤拜庭前辈可是有过惊人的战绩？”
朱飞道：“不错，他是古往今来唯一一个凭一己之力闯过‘诛煞绝神阵’的人。”
欧阳少儒惊道：“可是溪源居士所创的‘诛煞绝神阵’？”
凤雪与钟辛一头雾水，问道：“什么是‘诛煞绝神阵’？溪源居士又是谁？”
欧阳少儒道：“溪源居士是三百年前的一个奇人，不但有文韬武略，而且擅长奇门遁甲之术，‘诛煞绝神阵’是由他所创下的一种精妙阵法，由一十六人布成，此阵号称将五行八卦之变化尽皆涵盖其中。自创阵以来，这阵法一共公开出现过七次，只有两次成功破阵，一次是十八人闯阵，一次是二十四人闯阵。此阵威力可想而知。”
朱飞赞道：“不亏是欧阳家的公子，果然是博闻强识。”
欧阳少儒躬身道：“前辈过奖。晚辈有一事不明。”
朱飞道：“请讲。”
欧阳少儒问道：“具晚辈了解，上一次‘诛煞绝神阵’出现是在五十年前的武当大会上，之后江湖上便没有关于此阵的记录。不知凤拜庭前辈闯阵是在什么时候？”
朱飞笑道：“此阵在江湖上公开出现，的确是要追溯到五十年前了，可是十八年前，此阵也出现过，不过知情者却是不多，也是在武当山，此事牵扯当年一桩公案，便就设下了阵法，由凤拜庭单人闯阵。”
凤雪脱口问道：“是怎样一桩公案，竟要以众敌寡，而且布下这样厉害的阵法？”
朱飞微微一怔，稍露难色。
欧阳少儒与钟辛横了凤雪一眼，暗怪他多言。
朱飞微一沉吟道：“这事说与不说其实也不打紧，当年有一人指认偷盗了几个门派的秘籍，被正道人士追杀，就在那人即将伏法之际，凤拜庭挺身而出，为此人辩护，可他也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正道之人只道他被那人迷惑，不想刁难于他，可是凤拜庭刀法卓绝，想要拦下他也不是易事，为了和平解决此事，当时有人提出以‘诛煞绝神阵’为赌局，若是凤拜庭可以凭一己之力破阵，便给他一个月的时间，让他查清真相，如果时间到了，他还拿不出证据，那人便由众人处置；若是他破不了阵，便不可再阻拦众人。”
凤雪冷笑道：“好个公平的赌局。正道人士还真是占尽便宜。”
“小雪，休要胡言。”钟辛低声斥道。
凤雪冷哼一声，把头别了过去，也不理会，目光转向堂外。
欧阳少儒向朱飞赔罪道：“凤雪失言，还望前辈不要怪罪。”
朱飞摆了摆手道：“无妨，不怪凤贤侄生气，这赌局的确不公平。当年之所以定下这赌局，只是为了让凤拜庭可以知难而退，不要插手此事，绝没有想要以众凌寡之意。”
“后来怎么样了？”欧阳少儒问道。他想将话题扯开，缓解一下气氛。
朱飞说道：“当年布阵的十六人俱是一流高手，主阵之人有两个，一个是武当派的明松道长，一个是慕容世家的传人慕容雪晨。”
欧阳少儒摊摊手道：“好像我们怎么也绕不开藏龙谷。”
明松道长与慕容雪晨也是当年赴藏龙谷之约的人，没想到他们还与围攻凤拜庭有关。
朱飞解释道：“当年比试的地点就在武当，阵图是由慕容雪晨提供的，由他二人主持此阵最是合适。这阵法实在精妙，这十六名高手足足演练了七天方始纯熟，这才敢让凤拜庭闯阵。”
听到此处，凤雪三人不禁吸了一口凉气。明松道人是武当派四大长老之首，同时也是武当派第一高手，剑法精妙，鲜有敌手，慕容雪晨人称神龙九似，号称天下武学无所不通，由这二人领衔，带领十四名高手围攻一人，居然还要先练习七天阵法才敢动手，凤拜庭的武功究竟达到了怎样的惊世骇俗的地步？！
“这，怎么可能？！”钟辛不禁惊叹道，“那岂是人力所能达到？”
朱飞道：“当年的明松道长与慕容雪晨便如今日的柳天问、白仁杰等人，凤拜庭的本事就是如此，远胜侪辈。莫说是你们，若不是亲眼讲过，老夫也不会相信有这样的一个人。”
欧阳少儒小心问道：“那，最后的结果是怎样？凤拜庭破阵了么？”
三人屏住呼吸，等待着回答。
朱飞点了点头，道：“其实凤拜庭可以破阵，也不是全靠武力。”
欧阳少儒沉吟道：“不错，‘诛煞绝神阵’是阵法，既是阵法便定有法门，只要找出其中关键，便可破阵，而且此阵精妙绝伦，配合得当方能发挥威力，江湖中，越是成名高手越惯于单打独斗，若是阵法演练的不够纯熟，反倒容易成了桎梏。凤拜庭可以破阵并不意味着他一定可以强过十六位高手联手。”
朱飞看着欧阳少儒欣慰地点了点头。
欧阳少儒想了想又叹道：“不对、不对，若是没有超人的勇气，他又怎么敢独自闯阵？若是没有超人的智慧，他又怎么能识破此阵关键？若是没有相匹配的身手，他又如何破阵？由此看来，他的确可能是天下第一高手！”
钟辛不禁暗暗叹服。
凤雪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拜庭伯伯所为之人，究竟是不是盗贼？”
朱飞道：“那人果真是冤枉的。破阵后不到一个月，凤拜庭就查清了事情原委，还了那人清白。”
钟辛忍不住赞道：“凤拜庭前辈竟是如此仁义之人，只可惜钟某无缘拜会。”
凤雪得意道：“这么精彩的故事，为什么从没在江湖上听说过？”
欧阳少儒轻咳两声朝着凤雪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多话。
朱飞倒是神色如常，说道：“各派秘籍被盗，这事实在是不太光彩，是以无人胆敢声张，那时在武当山上的，除了一些当事人，便是一些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
凤雪突然插口道：“而且大家又冤枉了好人，围攻另一无辜之人，这事就更加的不光彩，于是就更加不会有人愿意把这事宣扬出去。”
钟辛与欧阳少儒暗暗皱眉，凤雪这话太直白了些。
其实凤雪并非什么刻薄之人，只是今日听说自己家的长辈被名门正派不分青红皂白地围攻，心中便觉有气。
朱飞好像并不在意，反倒笑道：“凤贤侄说得对！越是名门正派，便越要维护自身声誉，越好面子，有时候也更加的固执，反倒容易做些错事。在当时那般情况下，凤拜庭敢挺身而出，事后还可以遵守承诺，不对外宣扬此事，堪称天下第一大仁、大义、大勇之人。”
听到朱飞夸赞凤拜庭，凤雪不禁面露喜色。
这时，欧阳少儒说道：“如此说来，凤拜庭的确有段中亭一较长短的资本。”
钟辛问道：“那盗取武功秘籍的人是谁？可有找到？”
朱飞摇头道：“时至今日，也没人找到真正的盗贼，此事是江湖上的一桩悬案，但因牵连太广，各派也不敢太过声张，只敢暗中调查，现在还把这事放在心上的，只怕也不多了、”
钟辛问道：“那日在百柳庄，按段莫麟的说法，段中亭的好友只有上官木与凤拜庭二位前辈，段中亭如此折辱江湖豪杰，难道他们都不出来劝阻么？”
朱飞答道：“当时上官木因些缘由去了海外。”
凤雪问道：“那拜庭伯伯呢？”
朱飞道：“据说凤拜庭与你的父亲曾联袂去段中亭。”
凤雪皱眉道：“爹爹？他们同去都不能解决问题么？”
欧阳少儒也疑惑道：“难道他们拦不住段中亭么？！”
朱飞道：“不知道！这事老夫也是听别人说的，他们三人谈过什么，做过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凤雪三人低头沉思。
朱飞道：“三位贤侄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欧阳少儒想了想问道：“请问前辈，‘彩衣八卫’是什么人？”
朱飞道：“‘彩衣八卫’其实就是段中亭的八个卫士而已，本事俱是不俗，只是作风神秘，常用锦缎蒙面。”
欧阳少儒继续问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前辈可知晓？”
朱飞摇头道：“不知道。他们从不显露真身。”
欧阳少儒又问道：“那他们的武功路数呢？”
朱飞道：“他们武功很杂，应该不是来自同一门派。”
欧阳少儒继续问道：“那这八人现在何处？”
朱飞道“失踪了，在段中亭四处挑战时，他们就消失了。”
凤雪喃喃道：“消失了？怎么会消失呢？段中亭的护卫有八人，段莫麟要找的仇人也是八人。这会不会太巧了？”
此言一出，几人脸上俱是疑云。
朱飞知他们心意笑道：“不可能。老夫的结义兄长何羽言也是当年涉事之人。他若是与那个‘彩衣八卫’有关，老夫岂能不知？”
钟辛想了想道：“不知何羽言前辈可曾向您提过藏龙谷之约？”
朱飞轻吐一口气道：“他虽从未向我提过，但我却大概知道有这样一件事。”
钟辛急道：“真的是他们动的手么？”
朱飞再次摇头道：“不知道。”
三人还想再问，这时贺深走了进来。
朱飞道：“有什么事？”
贺深躬身道：“大夫人，请寨主您和几位少侠过去用膳。”
几人不觉间已聊了许久，如今已是金乌西坠，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
朱飞解释道：“大夫人便是我那孀居的嫂子。”
欧阳少儒朝凤雪眨眼睛道：“那就是何云芝的母亲啦。”
凤雪朝他做了个鬼脸。
朱飞看到他们如此怪态一头雾水。
何宅与朱宅相临，规模与朱宅差不多。他们到的时候，何云山早已经回来了，饭菜也已摆上桌，多是些水产，都是何夫人亲手烹制。
何夫人对凤雪三人十分热情，朱飞性情好爽，一直拉着钟辛喝酒，何云山依旧沉默寡言，何云芝却一反常态，文静得很。贺深也在作陪。
用过晚饭，何夫人也没多留他们，凤雪三人被安排在朱宅休息，三人虽然依旧同居一室，但住的却比在淮安分舵时宽敞得多。
夜幕已然降临，几乎所有人都休息了，但也有人在这样的秋夜里无法入眠，有人为了职责，有人为了思念，有人为了勤奋，有人为了解开心中疑问。
何云山的书房是全岛最安静的两个地方之一，现在书房里聚集了三个人——朱飞、何云山与何夫人。
何云山将一路上的事都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特别是凤雪在林中遇到蒙面人和之后遇到伍济北的事。他说完之后，朱飞与大夫人许久没有说话，虽然这些信息他们早已知晓，但是现在听何云山亲口说出来，还是颇觉震撼。
朱飞问道：“山儿，你有什么想法。”
何云山答道：“启禀二叔，孩儿一路思索，有些事情实在是没有头绪。”
朱飞道：“但说无妨。”
何云山道：“是！段莫麟的真实来意，我们可以暂且不管，在百柳庄受挫之后，他便销声匿迹，想来一时之间，应该不会有大动作。最麻烦的人孩儿以为应该是柳万仞所说的刺客和凤雪遇到的蒙面人。”
朱飞问道：“怎么讲？”
何云山道：“柳万仞与凤雪遇到的究竟是否是同一人还难下定论，若是一人也就罢了，若不是同一人，那就意味着那夜至少有两组人夜探百柳庄，可除了段莫麟一行之外，小侄想不出还有谁会对百柳庄不利。最怪的还数柳万仞对那刺客的态度，对那夜的刺客他好像并不上心，他有什么理由放过一个刺伤他的人？”
朱飞点头道：“不错，我认识柳万仞三十年了，他虽然总是一团和气，但他这个人绝不似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一个可以称霸一方的豪强，必有其超人的手段。还有呢？”
何云山道：“还有就是那柳林中的蒙面人了，这人夜探百柳庄的目的还不得而知，但很可能与柳万仞和段莫麟都有微妙的关系，凤雪说他用的是一把横刀，除了凤拜庭，可还有使横刀的高手？”
朱飞摇了摇头道：“一时间，我也想不起来，能与柳万仞和段莫麟扯上关系的横刀高手，应该只有凤拜庭，但他也去世多年了。”
朱飞想了想又道：“我记得凤拜庭有个儿子，年纪比你稍长两岁，本事也是不赖。”
何云山道：“应该不会是他吧，如果是他，凤雪便会认得了啊。”
朱飞道：“若是凤雪说谎了呢？他可以在百柳庄说谎，就也可以对你再说一个谎。”
何云山道：“这不合道理，他若想说谎，大可不必再解释一次的啊，这样做只会引来更多的怀疑。”
朱飞道：“真正善于说谎的人，定然不会满嘴谎言，他们说的话，九CD会是真话，但却可以会把最关键之处隐瞒起来。”
何云山点头称是。
朱飞接着说道：“我也不是说他一定在说谎，这也只是种猜测。”
何夫人突然插话道：“山儿，你把那夜的事，再仔细说说。”
何云山道：“是！那天段莫麟的突然到访，着实让我有不少疑惑之处，于是我便想向柳万仞求教。我到了他房外时，发现房中并没有点灯，但却听到他好像在和什么人争吵，可听不太清楚。我怕那时进去会多生事端，便打算先行离开，第二天再去求教，没想到这时候从房中飞出一条凳子，我连忙转到假山后面，紧接着柳万仞从窗户里披头散发地跳了出来，一条腿上还流着血，再之后上官木和白梦杰便到了。我不明就里没敢贸然现身，待到其他人都闻声赶到时方才从假山后出来混在人群之中。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我没有见到有刺客从房中出来，所以我怀疑是柳万仞自己刺伤了自己，可是实在想不通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何云山那夜在柳万仞的房外！柳万仞刺伤了自己？为什么？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何夫人又问道：“那你是否听到过第二个人的声音。”
何云山摇头道：“没有。只听到柳万仞一人的声音，不过语气像似在与人吵架。”
何夫人追问道：“你确定没有见到其他人是么？”
何云山道：“孩儿虽然藏身假山，但是只有在闪身的一瞬间是背对柳万仞的房间的，所以如果刺客从房中出来只有那一瞬间可以逃过我的注意，可如果是这样，那他的身手未免也太快了些。”
朱飞不禁疑道：“柳万仞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他得了失心疯不成？某非他想陷害谁？”
何夫人黯然叹气道：“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
何云山欲言又止，道：“母亲……孩儿有事想求教。”
何夫人看着儿子，她已明白儿子想问什么，道：“山儿，你是想问你父亲与段莫麟的父亲段中亭的关系吧。”
何云山点了点头。一旁的朱飞也打起了精神。
何夫人看了看二人，说道：“我虽然从来都没过问过羽言在外面的事，不过夫妻一场，有些事他不说，我也多少可以知道一些的。”
何夫人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不过他并没有对我明确说过，他二人究竟是何种关系，我心中虽有个答案，但毕竟只是猜测，与你们说了也没什么用，不过山儿，你一定要记着，如不是段莫麟主动找到你，切莫主动去招惹他。”
何云山答应道：“孩儿明白。”
何夫人又正色嘱咐道：“有一件事你一定要明白，你的父亲，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他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何云山也神情严肃，回答道：“孩儿省的。”
朱飞叹了口道：“嫂子，你叫山儿不要去招惹天衣楼兴许不难，但现在人家找上门了啊。”
何夫人与何云山闻言面色一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