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马蹄落在古道石路上的声音也同时也落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没有人发出声音只是默默的盯着马蹄声传来的前方。大多数人的手紧紧手中武器呼吸变得沉重了。
风起声、旗抖声、马蹄声、呼吸声、火把燃烧声交错在一起。这一切让陈廷安感觉胸闷、觉得空气都稀薄了有些喘不上起来，甚至心头产生了恐惧和悔意。想起家里的娇妻他真的后悔贪图酬金而来走这趟货。他松开握刀的手，在衣服的侧面擦了两下又重新的握紧的刀把。
手依然感觉黏黏的，刀把有点滑。
陈廷安看了眼赵猛。他见赵猛点了点头便向前而行。他是货队的标头专门负责喊山揽水与各处道上的沟通联络。
“路上的朋友若是赶路的行人，天黑路暗，夜冷风寒。可下马安歇，我们带有美酒，可一同畅饮避寒，结交个朋友。”
嗒、嗒、嗒
前方无人应答，只有那渐近的马蹄声。
“若是道上的朋友，我是宁家商行的陈廷安，若是相识的好友，看着相识的情面借个通天大路，待兄弟返回时必上山拜谢把酒叙旧，若是不相识的新朋友，我家必献上谢金，交个朋友，日后大家有个照应。”
嗒、嗒、嗒
蹄声依旧。
陈廷安转身就往回跑，根据马蹄的声音，他真怕这距离对方一箭射死他。
“准备迎敌，伤员集中在中心躲在货箱后。”陈廷安气喘如牛般跑进阵中听到赵猛的声音。此时陈廷安感觉脚有些发软，浑身燥热一背的汗。赵猛拍了拍的他的肩膀道：“去照顾伤员自己躲好。”
马蹄声减慢然后停止了，停止的那一刻，很多人觉得自己的心也停了一下。
“啪啦、啪啦”队伍前方的十只火把燃烧的松油被风吹的直响，火苗随风不断晃动。火把投射在地上的光圈也不断的变幻着。对方停在光圈的边缘处没在前行，随着光圈的变幻，影影绰绰的看到对方模糊身影。
四人五马。
双方都没有说话，静静的仿佛比试着耐心。韩破没有进到阵中心而是站到了宁四身边隐身在驮马的后面静静的看着对面。在马蹄声响的时候，韩破就发现宁四就站到了这里。宁四突然感到韩破的呼吸越来越重。他转头看向韩破，正好韩破狠狠的一把抓住了他的臂膀并重重的对他点了点头。
“灭火把。”宁四道
“快。”赵猛听到宁四的话没有犹豫立即喝道。
谷道内一片黑暗，黄昏时的夕阳晚霞此时已变成厚厚的云层遮天蔽月。
“赵掌柜的，我们是给你们送礼来的，你这不像是待客之道啊。”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对面黑暗中传过来。
“是朋友自有美酒相待，只怕是对面的朋友面生吧。”
“哈哈哈，赵掌柜我等特来送礼，这份礼我们来之不易啊，接着。”说完两声风响有东西被扔进马队中。在地上不断翻滚撞到货箱上停了下来。
“赵档头，天色已晚，明日前来拜会。”话音在马蹄声中响起。
马蹄声渐远回声减弱，谷道上除了风声又安静了下来。
赵猛凭着刚才的声音走向货箱，在地上摸索着。
是两个被布包裹着的球，黏黏的。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解开包裹，从怀中拿出火折子。手有些抖，俩次才点燃。
火光亮了，两颗人头。
就在此时他被人拦腰抱住扑向地面。同时火折子也被吹灭了。“嗖”的一声，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划过。赵猛感到脸颊一痛，湿热起来。耳侧响起嗡嗡的声音，一只箭羽钉在了货箱上，箭尾快速的颤抖着。
“没事吧赵叔？”赵猛耳边响起宁四的声音
“还好是你，不然你赵叔老命就留这了，话不多说了，叔记在心里了。”赵猛吸了口气平稳了下道：“是李、刘两位档头，被你料中了，他们没能到宣宁镇，被截杀了。”
“破破认出了他们，是袭杀他们的那批人。”
这时韩破摸了过来道：“其中一人我和他交过手，只互拼了一刀，要不是我存在同归于尽的心思也不能活着回来，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是身形、气势我记得牢牢的。”
赵猛有些犹豫道：“前路怕是走不通了。很可能要都交代在着，前行肯定有埋伏，而且即便正面交手我怕胜算不大，往回走怕是会被一路追杀。就算退出谷口，那里两侧都是茂密的风林完全是箭手的战场，可以在林子里把我们一一点杀。
“赵叔，我觉得还是有机会的。”宁四说道
“什么机会？”赵猛追问道
“我说下你们帮着分析下。第一，即便有箭手他们应该不是官府的人，要是官府的人直接可以亮明身份围剿我们，不用这般偷袭。就算他们是军伍出来的，要么是卸甲之士的要么是不能亮明身份。起码我们不用担心正面和官府对上。另外不是骑兵，若果是骑兵趁入夜包住马蹄直接冲杀我们。两次冲杀我们就没有能力防御了。我觉得江湖中人可能性最大。第二他们人数应该不多，甚至只有五人，空的那匹马应该是那个箭手的。要是人多不必做这么事情，完全可以直接冲杀过来。他们应该是截杀完两位档头发现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后，直接赶到宣宁镇然后绕谷道来拦截我们。这般速度恐怕大队伍是跟不上的。第三就是我们说的机会，他们没有直接和我们厮杀和刚才分析的，我猜想是要么他们是在等他们的人赶到要么是这般急速赶路他们的精力和体力没有恢复，拖住我们一晚、方便他们明天做事。要是这两个原因都存在我们反倒有一丝机会。”
赵猛微诧，没想到就这短短一刻的和对方接触宁四想出这么多东西，而且还存了更疯狂的想法。
赵猛声音很是凝重的问道：“你不会想杀过去吧，。”
“正是，现在谷内昏暗，我们看不清，对方同样看不清，已经把对方的战力拉低了，而且两侧都谷壁箭手无法隐藏加上视觉昏暗，弓箭威胁被很大降低了。看着天色怕是晚上会有雨更会严重影响箭手的攻击。雨落时便是我们攻击的最大时机。赵叔经验丰富，看看有哪些江湖高手用箭的。
“江湖中基本没有用箭的，弓箭是管制武器，江湖中人不可能连年的练习弓箭。会箭而军伍中人又没有很好的武艺在身。这两点都具备有一个人可能性很大，如真是他我们真是遇到大麻烦了。”
“是谁。”
“食指。”
“食指？”
“恩。属风雨楼中雨楼的断掌。知道风雨楼吗？”
“听过，但详情不清楚。”
“风雨楼是江湖上只认钱的组织，风楼主卖，卖情报，卖东西，卖人，只要你出足够的代价他们就会把你要的弄来卖给你。雨楼主杀，没有道德而言，如你想杀我，我也想杀你，同时委托到雨楼的同一个人那里，他会收了钱然后把我们都杀了。就算你想刺杀国王只要出的起钱他们都接。所以风雨楼也是官府剿杀的对象。只是一直比较神秘，很难找到他们。而且我行货到邻近的晋、庆两国也听说有风雨楼的存在”
“断掌和食指是？”
“断掌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组人的代号。食指只是其中一员。掌为君、指为臣、纹为辅。掌为主控，天、地、人三掌纹为辅，拇指为统、食指为箭、中指为毒、无名为刺、小指为兵。拇指统领若干细纹，食指善弓箭暗杀，中指善用毒，无名善匿藏，小指善攻坚。要是这么看，很有可能来的是拇指、食指、小指和细纹。我们之前遇到的应该是拇指统下的细纹，为了拖延我们时间等其他人到来。
“他们功夫如何？有何交过战的记录？宁四皱了下眉头问道
“四年前思科道大豪刘奇峰五十岁寿宴后遇袭，全家老少带门徒四十七人皆亡。刘奇峰乃据说是很有可能入境了的高手。传闻是小指正门杀入，食指房上袭杀，拇指带细纹外围绞杀。前年试剑庄下院院主之子在赴宴时被中指毒杀，中指留下了杀贴，但没有任何其他线索留下。试剑庄下院院主誓要为儿子报仇并发了英雄贴。三个月后在山庄下院与各路英雄商事时，其次子被多年服侍他的管事在背后袭杀，后在食指和小指接应下逃离山庄下院。后来大家才查出管事为人纹所扮，真的管事早以死去了。而掌这个人从未有人见过且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出。”
“有断掌有断脚没有啊，脚趾头可不好分啊，脚纹也不少。韩破笑道。
“这个时候还开玩笑，还是好好想办法吧。”赵猛说道。
宁四听完韩破话倒是若有所思。
“小四啊，连可能入境的刘奇峰都死在他们手里了，你还是不要冒险了。”
“传言未必真实。他们要是真能杀掉入境高手，破破也不会只是负伤回来了，我想那次应该有中指的存在，先下毒再厮杀，甚至掌或者其他高手也在，只是没消息传出而已。”
“可能是有的，但断掌的实力是不可否认的。”
赵猛感觉脸上一湿便伸出手来，雨点落在了手上。
雨势越来越大，劲风带着雨点打在脸上有点疼。
宁四握紧了拳头道：“就一个机会便在此时不然永远到不了宣宁镇。杀！”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带来了一霎的光亮，一声闷雷在山谷中回荡，在那一刹的光明中赵猛和韩破看到了宁四坚定的眼神。”
风吹雨、星叠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