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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群英荟萃

深秋的曹州府,沉寂在一片寒寒萧瑟之中。乌啼满天,映画了一幅“自古逢秋悲寂寥”的景象。州府座落在一片萧萧冷秋当中,满地残叶,唯有府衙两旁的松柏依然遒劲苍翠。

“秋景有时飞独鸟,夕阳无事起寒烟”。多事之秋的曹州府中,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衙门议事厅门楣上高挂一幅匾额,上书“坐啸堂”三字。

知州张叔夜正在议事厅中焦虑地踱步……

案上摆放着新呈上的卷宗,张叔夜时不时地拿起案卷细究一番,眉头紧锁,喃喃自语:“又是暴力致伤……强抢民女……”

“来人啊!”张叔夜唤道。立马进来一位中年官员,是曹州府的通判官何廷恩,见张叔夜满脸焦虑,道:“大人有何事吩咐?”

张叔夜肃然道:“劳烦何通判迅速将施员外等请来,本官要仔细核查案件。”稍许片刻,何廷恩带着今日急忙来曹州府报案的施员外及仆从来到议事厅中。

张叔夜道:“方才,我已细细调阅了相关案卷,你宅中发生的这起绑架案与之前本府发生的一案相似,我唤你们来是想再细究一番,还请施员外详细复述一遍事情的经过……”

施员外一脸的苦大仇深,这阵更是愁眉苦脸,深邃的额纹,蚕豆般的小眼睛昏昏暗暗,脸皮粗糙,像是几千年干旱沙漠的悲苍历史都画在他脸上了。

施员外是本地的一大富户,名唤施大庵,现已六十来岁的人,可在“生活”上依然不收敛,家中妻妾成群,但自己却已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可心还是不满足,最近又想将家中的两位婢女收了,没料到事情还未成,这两名婢女却被绑架了。

施员外悲悲戚戚道:“大人啊!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家中早年豢养了两名婢女,一个叫潘金莲,一个叫李瓶儿,今年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

施员外早年收买了两个小丫头当婢女使唤,一位叫潘金莲,生得风姿卓越;另一位叫李瓶儿,比起潘金莲不遑稍让。现在两个小丫头都已成人,更显得“红杏枝头笼晓日”,风流娇媚。

施员外这老头一心想收了二人当妾,无奈潘金莲嫌他老丑,死活不肯;李瓶儿更与潘金莲是一对好姐妹,也听了潘金莲的话死活不依,因此,施大庵一直对潘金莲怀恨在心,恨不得写本书咒死她。

可祸不单行,近日施员外得了一场大病,遗流之症,正在用药医治中。施员外为了取悦潘、李二人,便以千金小姐的待遇准她二人外出游玩。可偏偏二女游玩中被强人掳走。

当时匆忙赶来报信的护卫家丁描述说,几名家丁正陪伴着潘金莲、李瓶儿在郊外的寺庙中焚香祈福,不料焚香毕,带着二女乘轿回家的途中,从树林中猛然窜出几名彪形大汉,蓬头垢面,凶神恶煞,一顿拳脚打翻了几个家丁,便掳走了二女。

当时正在郊外荒野中,也不便喊人,几名家丁眼见斗不过恶人,只得抱头鼠窜,眼睁睁地看着二女被抢。恶匪走时还撂下几句话,只道要南下把二女卖给江陵的一个大户家中……”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施员外说完,只顾着敲膝悲叹,老泪纵横。张叔夜踱步沉思片刻,紧接着问道:“当时二女被掳走,作何表现,难道只是顺从而去?”

施员外泣声泣语:“听家丁们回忆说,那伙强盗好像是用了什么迷药,只拿手帕捂住二女脸面,二女便昏迷过去,被强人架走。”

“好吧!本官话已问完,定会彻查清楚,员外如没有他话,可回家中等候消息。”

“好吧!没什么话了,只是可惜……可惜了,我的鲜儿……”

施员外柔弱无力的被下人搀扶走后,张叔夜与何廷恩继续探究此案。

第一遍审理时已知强人所说要掳走二女南下去江陵,因此府中衙役兵丁尽皆而出,前往曹州通往江陵的必经之路上严格盘查。

张叔夜越想此案与王兰儿案子有惊人的相似之处,都是强行掳走,都是用迷药麻翻,唯一不同的是王兰儿是歌妓,这次是富豪家中婢女。

“王兰儿……吴迪……燕青……京城交货……”张叔夜心有所思,陡然,拍案惊觉道:“坏了!何通判,我们中计了……”

“哦?大人是说……”

“你想想,那些贼人怎可能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们怎可能告知那些家丁自己的行踪?”

“哦!对,难道是……”

“贼人分明是故意放话说要南下,使出障眼法,引诱我官兵前往追查,然而却是去往他处。”

“大人果然高明,那贼人应该去哪了呢?”

“反方向逃离,我想起之前王兰儿一案,王兰儿无意间听到贼人说要去京城交货,而这两案中,贼人作案的手法又惊人的相似,本官怀疑,他们是否也去了东京……”

“嗯!而且有可能是一伙人所为”何通判附言道。

张叔夜憬然有悟,略思片刻道:“这接连发生在本府管辖地界的绑架大案,如若不破,愧对百姓啊!我等有何面目坐于衙堂之上。何通判,你收拾一下,近日与本府亲自前往开封府一趟,本官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正值傍晚,在曹州城郊边,一处四边敞露的草舍酒肆中,端坐着两人,一名年轻的公子哥打扮的白衣男子,头戴纶巾,风流倜傥,机警有神的端起酒碗,与另一人道:“我说赖大,这天也不早了,一路来辛苦,这阵脚疼得难受,我们还是早些找个客栈休息吧。”

赖大急忙应喏着与这名白衣公子商议着投宿之事。正说间,白衣公子抬头一望,只见不远处急急忙忙地赶来一队货运车马,车马沉重,显然载满了货物。

待到车马稍近些,白衣公子一看,车马队伍有七八个壮丁护送,有四辆马车,每辆马车上装载着一个极大的木箱,大小足以装下两个人的样子。车头上竖着一面绿旗,上写着“药材托运”四个大字。

白衣公子眸子一亮对赖大道:“你看,和我们是同行,都是做药材生意的,那领头的像是买家,后边的像是车马行的人,也不知这几大箱子装的什么药材?”

赖大回道:“不如我们上去打听打听,交个朋友。”

“好主意,走!”白衣公子说完便追了上去……

那队车马正急急赶路,领头的一个牵马者身材略胖,披散着长发,如若戴个箍就活像一个行脚僧,这人正面无表情的走着,不时四下张望一番。

身后跟随着一个彪形大汉,肌肉贲张,似有千斤蛮力,这大汉边走边给前边的“行脚僧”道:“戴老大,这离京城还远,眼看天要黑了,我们是投宿呢,还是赶夜路呢?”

这戴老大不是别人,正是绑架王兰儿,在张五客栈与吴迪燕青恶斗时逃脱了的戴得一。戴得一警惕着四周,说道:“必须敢夜路,投宿起来麻烦多,总是节外生枝。”

“谁?”戴得一惊觉一声,回头一看,一个白衣公子正在货箱周围嗅着,后边一个中年仆从打扮的人紧赶而来。

戴得一招招手,车马队伍停了下来,七八个人都向白衣公子围拢过来,戴得一抢先一步,恶狠狠地叱道:“你像条狗一样嗅什么?”

白衣公子一看这架势,察觉不对劲,作了一揖,故作憨玩之态道:“不要误会,不要误会,在下是阳谷县人,免贵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子,也是做药材生意的,因见你们车马上写的“药材”字样,便上来看看货品,也想打听……”

“滚!”戴得一不等西门庆说完,便凶神恶煞的叱道。

西门庆话没说完,被这厮一呛,脸上尴尬的像猴屁股一般颜色。

戴得一见唬了西门庆,冷笑一声,道:“还免贵姓西门,这么贱的名字还好意思自己免贵,赶紧滚得远远的。”

西门庆心下慌乱,跟随他而来的赖大一看这些彪形大汉早已吓的腿软,赶紧拽拽西门庆衣袖示意走开。

西门庆是带着管家赖大出来的,被这么训斥一顿,生怕在下人面前丢了面儿,虽然也有些胆怯,却故作镇静道:“我说这位大哥,大家都是同行中人,随便问问交个朋友怕甚么?”

戴得一怒道:“赶紧滚远,我们不是同行。”说完招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行。

西门庆紧跟着道:“不是同行,你们怎么运药材啊?”

“哎呀,我说不是就不是,赶紧滚!”

“别不耐烦啊,聊几句呗,大哥只需告诉我这箱子里是什么药材?小弟只一闻一观,便知道药品好坏。”

“闻你个头,赶紧滚,滚、滚、滚!”

“别生气啊你……哎呦……”

戴得一不耐烦这个黏糊死皮赖脸的劲,只一拳打在西门庆脑门上。西门庆惊呼一声,倒地不起,只觉得满眼的金星灿灿,喃喃道:“打人……打人生孩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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