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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断尾猫失志 内务蛇宴舞

小唐人满脸猫血,也不抹,冲他一笑,阿契安吉拉不禁浑身发寒,大叫一声,如同遭遇魔障。

捕风爷爷连忙飞到他身边,“阿契!你太好胜!其实世事无常,有时候自身的力量也不能抵御外界的变化,所以猫族才有古老谚语——三四尾的猫才是猫。因为三四尾的猫是最快乐的。”

阿契安吉拉低着头阴测测地笑了一阵,“所以,”他抬起头来惨笑道:捕风爷爷是告诉我我现在就是最快乐的,我现在就应该满足?就应该认命么?!

最后一句他吼了出来,抬起头眼睛发红地看着蚊子。

捕风爷爷深深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其实猫族修尾极其艰难,尤其是中途断尾之后,再也不可能断尾重生,无论如何努力也达不到九尾。阿契安吉拉断了两尾,那么他最多只会拥有七尾。

正因为猫生绵长,所以难免有个意外,何况猫又爱作死,所以毫无意外的历史上只产生了两只九尾,八尾也只有数十,这还是极其小心翼翼保命得来的。而达到了九尾,基本也可认定天下无敌了。

但好在猫这种性格,对于尾巴的数量也不是那么执著。九尾究竟能活多久?除了一个谁也杀不了而自杀了九次的,另外一个看起来谁死了她也死不了。所以无猫把九尾当做一种长寿来追求。

阿契安吉拉,也仅仅是想要九尾的力量而已。他不像别的猫把九尾当成一个神话反正永远也不可能,他从生而来便是为了成为九尾而且坚信自己能够做到的,现在,却永远无法达成了。

或许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唐僧肉。唐僧肉的奇效恐怕阿契安吉拉最为深刻。因为星罗断过一尾,而且还在阎王那里欠了三命,可以说断了四尾,但他却生了九尾!就在唐僧肉下肚之后。

阿契安吉拉生性谨慎,但对于力量的追求让他不惜于失去一切甚至拿命去换,事实上这几天他已经极端后悔没有在星罗吃唐僧肉时吃了小唐人。他狠狠地看向小唐人,大王的惩罚已经表明小唐人是绝对不许染指的,他现在的力量也很难染指。

捕风爷爷也看了一眼小唐人,就当没有发现他眼里的欲望,微笑道:至于这个孩子,他在迎阳山半年才被发现,也不是只有你感知不到他。他不单是酒肉穿肠过,连空气也是穿肠过。或者说,不只是穿肠过。而是,他在空气里就是空气,他化万物,他为无物。

阿契安吉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抱起双手朝小唐人拱了一拱,看也不看他。小唐人也依瓢画葫芦,捏着两个肉乎乎的小拳头朝他也拱了一拱,也脑袋扭向一边。众妖大笑。阿契安吉拉问:他何时在我面前?

捕风爷爷微微一笑,“很久了。”

阿契安吉拉又提起手朝他拱了一拱,这回却有了些诚意,不说别的,单说一个孩子,能一动不动从早站到晚,如果不是入定绝难做到,果然是那秃驴的孩子!

小唐人却懒得跟他拱了,一扭小屁股,蹒跚地跑开。耳其连忙跑上去抱住他高高举起,大叫:小唐人是魁首!

魁首!魁首!小妖们异口同声振臂欢呼。

大妖们也鼓掌称善,既对阿契安吉拉十分赞赏,对于小唐人也有了更多好奇和期待。

妖王也不自觉默默点头。妖王身边有两个侍卫,金花蛇负责外联,菜花蛇负责内务。此刻见大王点头,菜花蛇悄悄地叫后勤们把东西搬上来。一大圈篝火骤然亮起,大家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篝火圈中,此刻也不管雌雄老少,纷纷载歌载舞。

篝火边上一圈桌子,摆满珍馐异味,美酒佳酿,既有刚出芽的野菜,也有现烤的乳兽。热油的吱吱声如美妙的音乐,扑鼻的香味直把五脏六腑都要勾出来……小妖们馋得口水直流,一窝蜂围过去。

十面山本有冬眠之后开斋的习俗。百妖出洞春光大盛的时节,十面山可说是夜夜笙歌,篝火不息,筵席似水。但今年有些特殊,其他山一片黑沉沉的,无半点灯火。妖王往那夜空下环立起伏如同无数巨口的山影看了一眼,神情冰冷。

小妖们却哪里去注意别的山怎么样,只要自己有得吃有得玩。耳其从火架上抓了一条烤鱼,烫得左手掂右手,右手倒左手,蹦蹦跳跳还不忘抽鼻子,大叫:好香呀!好香呀!

小唐人也学他张牙舞爪,大叫:好香呀!

耳其忍烫啃了一口烤得酥脆的鱼,掉过屁股对小唐人脸上放了一个焦臭屁,大叫:好香啊!

小唐人跟着大叫:噗!好香啊!

小妖们不由得哈哈大笑,纷纷来逗他。耳梵赶开大家,一脚把耳其的屁股踢得转了个陀螺:他鼻不嗅香舌不尝味你还要这么耍他!

耳其满嘴流油毫不在乎道:大家高兴,小唐人也没有生气,你干嘛生气?

耳梵怒道:你什么时候见他生气?他有气吗?怎么生?

说到这里,耳梵却停了下来。阿契安吉拉连赤练的气息都能辨别出来,可小唐人就站在他面前他却没发现,这其实可以认定小唐人是毫无气息的。这看起来很厉害,但不知为何耳梵却有些忧心。

大家都尴尬地望着小唐人,那嘴里的东西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都哽在喉咙。小唐人却不知大家为何这般看他,依然学大家咂吧嘴抽鼻子,大叫:好香呀!好香呀!

耳梵把小唐人拉过来抱在胸前,低声道:总之,你们不能欺负小唐人!

大家都默默转过头去,小声而困难地咀嚼吞咽着嘴里的食物,在小唐人面前吃东西真是一种罪过!

这时,却听得另一边歌舞喧闹,惊天动地。一个小妖飞跑过来:快点快点!贼秃帮跟咱们大圣帮斗唱比舞啦!他一瞬间到了面前,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比……比赢了他们就要小唐人……

耳梵抱着小唐人刷地站起来,耳其大怒:他奶奶的!问过我了吗?

小唐人也学舌道:奶,问我吗?

他奶声奶气的,大家这回却不笑,带着他飞奔过去。其实大家斗嘴打架稀松平常,斗唱比舞,他们赶到面前,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里早已围得妖山妖海,歌声贯耳,脚心自跳,天空山岳都成了歌舞场。

挤进去一看,还真不是群魔乱舞,而是动作整齐,声调合一,真正气势如雷。在里面唱的怕有成百上千,在外面看的也有成千上万。唱的是:啦啦!我是一个肉丸!啦啦!我们都是肉丸!啦啦!肉丸拉起手来!啦啦!我们没有手啊!啦啦!我们可以鞭地!啪啪!啪啪!

观众此时突然同声相和:啦啦!我们为肉丸鼓掌!啦啦!我们没有手啊!啦啦!我们可以鞭地!啪啪!啪啪!啪啪!

大圣帮莫名其妙,看看左右皆摇头晃脑,都像是醉了疯了一般。一见菜花蛇在中心领头,周围围着好几个内务妖,耳其道:内务组倒也有趣!做个肉丸子还唱歌献舞!看这样子,还经过排练呢!真是有心!

旁边的小妖道:没排练,是突发的。

耳其道:那倒难得!正要加入进去,被见势不妙的耳梵拉住了。一个大圣帮成员道:他们都是贼秃帮的,起哄的都是猪头帮、傻子帮和马帮的,还有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看这趋势,大家以后都要加入肉丸,成为老和尚的舔屁狗了!

耳其还是一脸茫然,肢体已经不受控制地跟着舞动起来,毕竟他是真的爱音乐。耳梵看大圣帮成员都怒了,连忙死死踩住他脚强迫他停下来,大圣帮成员这才继续解释道:金花大哥跟菜花大……混蛋吵架,骂菜花是肉丸,他们贱,借骂名就唱起歌来啦!

大家看向大圣帮中伫立的高大英武的金花蛇,正双眼喷火地看着场中欢歌齐舞的师傅帮。

原来金花蛇一向听令于妖王,虽然主要负责外联,但有时内务也是他代妖王吩咐下去。今天并没听说大王要搞个欢庆会,菜花蛇就搞了上来。金花蛇便质问菜花蛇有没有禀报过大王。菜花蛇说:金花大哥在大王身边服侍多年,还是要大王说一句才动一下。我等虽不待在大王跟前,但大王的一个眼色也就办得妥妥的了!

金花蛇是个耿直而忠诚的妖,果然是大王说一句他办一件,大王又是个惜字如金的,有时说得不详细,他还常常办错事。因此常被大家背地里笑话。此时听菜花蛇这般说话,明明是在讥讽他,顿时怒气勃发,骂道:你眼里还有大王?你那绿豆眼都被唐僧肉糊住了!只有你那肉肉,为了你那臭肉肉,敢顶撞大王!我看你脑子就是个肉丸!

菜花蛇愣了半晌,突然如痴如醉地点点头:我是个肉丸、我是个肉丸……啦啦!我是个肉丸!他竟然如癫似狂又唱又跳起来,似乎终于在茫茫妖生中找准了自己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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