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唇——
有豪强之士,下唇缺,据云,为举千斤巨石,啮齿叫劲儿,竟切其唇自下咽,举石过顶,血注浇颔矣。自此,搬巨石如抟丸,舞板刀如泼风,助君子行刺,杀人如麻。惜生后世,不然,帮太子丹、附张子房赢矣!华夏数千年历史当重演义。
山柱——
山柱搀瞎叔遛弯儿,当衢出丑,羞杀人矣!何也?先是山柱搀瞎叔姗姗前来,其婶(即瞎叔之妇)与人闲谈,众见山柱皆瞠目难言,婶言:“山柱,冷耶?”
远答曰:“我不冷。”
“不冷把你那行囊子弄回去,叫它在外头干什么!”婶怒呵。
山柱低头,羞惭满面,抬头,前面老少咸妇,忸怩不安矣!只落得“嘿嘿嘿”傻笑罢然。
盖其忘拉裤链而己不之知也。
杂录——
既无人夺我口中食,抢我盘中餐,又无扯我衣下棉,褫我身上衣,我何生气哉?此亦不能与有为于交际相提并论,弱者当自强也。
鼠挖洞栖身,燕衔泥而居,人自由科学技术,同以自身外用物也。唯人灵思巧慧,娴虑负面而已。绝圣弃智不可取也,非自然之道也,所谓失其本心。
先代文章的妙处尽在叙述方式,而叙述方式的妙处在于先代人生复杂感情的自然流露。
又曰:
你看别人悠然自得
不是在奋斗吗?
你要警惕你的固执
因为体验自己的那一份生活
也许就是奋斗
生活种种
人也种种
别人的奋斗你无法苟同
但同样你的奋斗
你不得不公平看待
不然
你要落入枯萎的陷阱
补:
神仙偏爱忠诚汉,不向黠智道可怜。
心有郁结然后有文也,无结无文。
村汉梳辫——
清季,村有一汉,首秃,惟脑勺生三根头发。叫妻与之梳辫,倍言小心。不料,妻一加小心,反失从容,给扯掉一根,唯余二焉。觉疼悸问,与之言,火冒三丈!妻急里智生,伸手又给他扯下一根,待气冲牛斗时,妻忙言:“自此一根,不虞梳洗矣!”村汉释然。
杂录——
我爬呀爬,终于站在了山顶。不能说我征服了山。如果我征服了山,我便不会累得臭死,而山也不会依旧巍然挺立。事实上,是我累得臭死,而山依旧巍然挺立。山呀山,千载不变,而现在,我们可以做朋友了。
小孩吃土——
我村小孩,吃土六载,虫拉三天。
杂感——
人生在世多磨难,
幻做西游释厄传。
愤愤不平世界昏,
聊斋志异网乾坤。
鬼火流萤——
粘贴萤火虫
吾村青年刚,曾于某盛夏霁夜,颊贴萤尾数枚行于街。当时伸手不见五指,街头有妇孺乘凉焉。有童拿玉米秸穿荆条之蛛网具,捕萤于众人之畔。蓦见数萤横排自南来,举网便套,觉秸秆为手钳住,悸震,刚哈然声笑,咫尺方觉有人影也。村妇下坐,睹此齐粲,曰:“啊——!是个人儿,脸上粘的棉火虫儿,真新鲜,也看不着人形,只见数点萤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真好玩儿。
杂录——
素材不丰欲做小说,罔不矫揉造作进入迷途也。(寓之,后言此语。)
古来圣贤皆寂寞,醉在其中安可知?
抑其掀然,毋言超脱。
不言桃李,其下蹊然。
——刘子独白
曰:
不经世事的我
曾有一个幽长的梦
梦里遨游长空
由于现实的残酷
并非无情
我的幽长的梦破碎了
化作了一片片
鬼哭神嚎的风
炕洞藏尸——
银妇害夫养汉,炕洞藏其尸,舅望甥女,甥女抚炕哭,疑开,掘得尸体也。
粮囤藏夫——
夫不肖,妇束之,纳之空粮囤中读书,供食饮,有便池,三年一举成名。
杂录——
刷牙务在内外清洁,非务门牙独领风骚也。义强口臭牙白——盖与此理缺也。
为人处世,艺术人生,务在有补于世。
拨云见日,追所裨益。
白纸黑字无信,察言观色必真。
直言善辨,角抵尤难,况善男信女乎?怜子痴疑,揭底实语,以期不害,君子足志矣!遍传我忠言逆耳诸众,毋告本人,庶几于恶毒有效焉。
运动会——
开大学生运动会,场面宏阔,观者如堵。广袤碧空,突然有飞机轰轰翻跳而至,直若巨箱飞抛出状。机身似汽车,内乘客四五十人,窗口历历观焉。机翼似巨板,上下翻飞鸟翮状。排气筒嘟嘟然。于是司机做各种高难度动作,观者哗然暴鸣。俄机又如巨箱直堕而下,距地二三丈,戛然止,突转身翻起,直上九霄,令人触目惊心。
后,飞机直冲降于沙丘之下。丘亦有赛攀者,一对拄双拐伉俪离终点顶巅三四丈矣!
飞机收缩真成车状,内乘客安然也。于是蜗行直上,实不能速也。众料车不能及夫妇也。夫妇亦以胜利在望而眼目噙泪。不料,机车以顽强的毅力超过彼夫妇,夫妇愤然不服。观众亦惫。
车停顶巅,司机开门出,驰骋蓝天者原来亦一名架双拐残疾女也。
冠军女郎望亚军夫妇流泪矣!众始欢呼。
杂感——
耳濡目渐染,俗气贱熏身。
毋怪迂且拙,自恨不离尘。
抛送——
老夫妻吃饭,夫“抛送”(致祭也)泼酒门后,午睡,妇忽坐起大嚎,异声云:“你真厉害!你真厉害,叫我喝酒嘛,泼了我一身!你看看!你看看!”
夫始不知妻何由嚎,渐觉异,问:“你是谁?”
曰:“我是谁?我是你丈母娘!你可真厉害,你可……”
盖鬼下附也。夫出门找人去,妇继聒不辍。
寻笔者祖母来,祖母问由,答之曰:
“我就是想我丫头来看看,无它!哎哟,你可真厉害,吃饭嘛,叫我喝酒给我泼了一身!……”絮聒不止。
祖母问:“还欲饭否?叫他们给你炒点儿菜来摆上。”
答:“不!我就是想我丫头,来看看——”又絮聒,夫烦无奈。
祖母忙劝:“来看看就得了,你别折腾你丫头了,不了对你丫头身体不好,她吃不住劲儿,你要没什么事儿早下回去吧!”
絮聒久,渐惰,复寝卧。
觉而问之,茫不知也。
杂录——
素描:大胆留白,大胆画黑——止此而已。
曰:
万事皆不难,就怕心中烦。
万事皆不易,就怕心中戏。
小说家之胜,胜于以笔代思想也。为人一世,其思玄矣,生花妙笔出之,小说之家也。乌有此能为,不必谈矣。
……征,乃集文言、白话各所长而恰到好处者也。文言简雅,搜神记、山海经为极端(就传世小说家论)。白话繁琐,就三言二拍而论,其缜密无间是宜。各去其短,各集所长,古为今用,古今相承,盖余是时创作所求索之途也。
杂录——
《孤灯录轶》
孤灯客云:……
若借诸史料创作,必以“轶”为主,史为托尔。梦亦为托,怪亦附寓,托寓有因,系我实际。天然趣味合托寓之辞,其妙无穷,众生营营。
图画,按造化之远小近大,幻故物于纸型,谓之透视。
曰:
狂生我不做,不逊我宁愚。
若道心中恨,仇怨比海深。
——嫉恶如仇
山区十里不同天,
广夏百里不同俗。
人观我异,
我不为异也。
我临《聊斋》而观,如猴子临湖自鉴也。
好奇之甚,约有同心。
作文、书信,皆要手口言心的。
抾箧所谓“大题小做”类文
某生——
太学某生,冋?一箧好什,有人不食,待全舍就寝,于被窝中偷食之,盖不欲与人而自私也。有黠伴某,联合同舍,待其出,发椟窃食分诸众。复原其形,其主人再发锁开食时,一箱尽空……所谓“纸不包火,黠以窥偷”也。伪者慎哉!
杂录——
过桥,托回来,托回去,好吻。
远观花鲜,近睹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