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士卒们大呼,围住可音。“住手!”胡亥掀开帽子跑过来,将可音护在身后。可音此刻已经魂不守舍,靠在胡亥背上一字不说。“你是谁?”项羽问。“我是虞姬的夫君,你们休要伤她!”胡亥是聪明的,众目睽睽之下,并未轻易说明自己的身份,只是,项羽已经从刘邦那里得知他就是胡亥,哪里能轻饶了他。项羽下令:“来人!擒了他!”胡亥当即被押住。“放开我!”胡亥挣扎,奈何敌众我寡,并不能挣脱。项羽呵退闲杂人等,只留下可音,胡亥,黥布和吕臣。黥布沉浸在失去亲妹妹的痛苦中,吕臣刚听说可音就是虞姬,还不敢轻举妄动,可音没了胡亥的支撑早已瘫坐在地上惶惶不知所以然,项羽揪着胡亥说:“我知道你是谁,君子不夺人所爱,你霸占了我的可音,难免一死!”“你的可音?”胡亥并不知晓可音的真名,此刻是第一次听说她的名字,欣喜的看向可音,说:“虞姬,你的名字真好听!”“荒唐!”项羽扼住胡亥颈脖怒道,“什么虞姬?!你休要信口雌黄!”胡亥眯起眼,项羽越是生气,就代表他越是惶恐,继续说道:“她就是虞姬,我曾昭告天下,木已成舟了。”说完还深情款款的看了可音一眼,发现她十分无助的神情,于是对项羽说:“她腹中已有我儿,你只要庇护我们一家,他日我胡亥定当回报以天下!”胡亥的意思是只要项羽保护他们一家三口不受伤害,这个天下他会帮他拿到手,并且双手奉上,献给项羽。“废话少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忘!”项羽被激怒,拔出刀要和胡亥一较高下。胡亥哪里是项羽的对手,从小养尊处优,并不精通武艺,而项羽自幼学武,又久战沙场,刀尖上的功夫手到擒来,几个回合下来,胡亥早已是伤痕累累。吕臣赶紧来到可音身边,摇醒了她,说:“再不拦住将军,胡亥必死无疑!”可音醒神,见他二人斗得血味漫布,又惊又怕,大呼住手,项羽已经打红了眼,完全不理会可音的苦求,胡亥确是听见可音的哭声了,一时分了心,被项羽一刀砍在背上,倒地不起。“胡亥!”可音爬过去,抱起他,“胡亥!胡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一个劲地唤他名字。“谁都不许救她!违令者死!”项羽像是还不出气,命令手下谁也不能救他。“项羽!”可音红着眼睛望向站在那里的她爱的英雄,有一种陌生的感觉顿生心间,“你救他!”“除非我死!”项羽赌气的说,可音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为了别的男人如此伤情?项羽打翻了肚子里的醋坛子,倔强起来就像一头牛,谁也不听谁也不管。“可音……”胡亥紧握她的手,“你名唤可音是吗?”“嗯嗯……”可音泪珠短线,哭泣不止,“胡亥你不要死……我好不容易救了你……”“对不起……”胡亥大手覆上可音的肚子,“从一开始……现如今……都对不起……对不起……”“怎么办?胡亥…怎么办?你流了好多血…怎么办?快来人啊……”可音浑身颤抖,四下张望,“哥哥!哥哥!救他!”黥布茫然抬首,望见可音抱着个血人,慌张跑过去,问:“怎么了?怎么了?念儿?”吕臣也想过去,项羽呵斥道:“你想死吗?”吕臣才止住了步子,站在原地。胡亥最终还是流了眼泪,喘了好一会气,才说:“夫人……饿不饿?”转而拉起黥布的手,颤抖着说:“她爱吃烤猪蹄……求……”话未说完,胡亥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缓缓闭上了眼睛。“不!胡亥!我只吃你做的烤猪蹄……胡亥……”项羽赌气似的拉起沉浸在痛苦中的可音,说:“你只爱吃梨花糕,烤猪蹄算什么东西!”可音皱起眉眼,也不正眼看项羽。项羽捏住她的下巴,咬牙说道:“看着我!”可音被迫看着项羽的眼睛,这一双眸子,在梦里出现过千百次,那么深的思念啊,为什么现在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胡亥的鲜血混入黑色的泥土里,将可音内心的歉疚扯得更深。“她现在很痛苦……”吕臣上前拉开项羽和可音,对项羽说,“过度的放任自己的情绪不是明智之举,你们都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来消化过去。”项羽眼里先是出现了恼火,然后抗拒,然后无奈,然后迷茫的转身离开了。吕臣拍拍黥布的肩膀,跟着项羽走去。项羽走后,可音唯一紧绷的弦也断了,倒在黥布怀里,小声嘀咕着:“我实在是站不起来了,你一定也很难过,就先靠一会吧……”什么时候,可音和黥布之间也变得这般生疏了,言辞之间绝口不提“念儿”和“哥哥”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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