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所存药典缺失殆尽,这淬骨丹,父亲当年曾经炼制过一次,可惜只留下配方,这具体的炼制方法并未传下,如今咱们只能在摸索中前进。现在失败了四次,我看咱们所考虑的方法定然有误,看来要重新寻找一种新的炼制方法了!”莫震北眼角平添一抹愁色,摇头叹道。
莫奇风闻言也是一声长叹,道:“这炼丹一徒,变化万千!淬骨丹共十八位主药,这十八位药中,谁先谁后,哪个多哪个少,各种药烘焙火力大小、时间长短各有不同。咱们光有配方,对于这些却一无所知,如果是其它普通的丹药还好,以莫家之力,还可以折腾得起,可是这淬骨丹的主药,每一种均价值不斐,再这么试下去,咱们莫家,可就要折在这位淬骨丹上了!”
“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青龙门既然将这买卖交给我们,无论是我莫家名声也好,青龙门的事也好,咱们都退无可退!现在咱们还有两份药材,大家考虑考虑,前四次失败,到底是哪里错了,再重新试试吧!”莫震北苦笑道。
莫家另外一名长老一脸愧色,自责地说道:“都怪老夫考虑不周,以为家中留有淬骨丹配方,以莫家炼丹手段,区区淬骨丹定是手到擒来。若非如此,老夫又怎会答应替青龙门炼制此丹?唉,若莫家名声受损,老夫当一死以谢之!”
莫震北摇了摇手,道:“子庆长老切勿有此念头!炼制淬骨丹,震北也是同意了的,若真炼不出来,责任当由震北承担!”
莫奇风也道:“不错,子庆长老,此事怎可怪到你的头上?我们大家都一致同意炼丹,要论责任,我们所有人都有责任!”
莫子庆长老摇了摇头:“话虽如此,毕竟此事由老夫提出,你们不过是看在老夫面子上才会同意,此中关键,老夫岂会不知?”
莫子松长老突然高声喝道:“能不能炼出淬骨丹,尚未可知,你们一个个却如丧考妣的模样干什么?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好好想想怎样才能炼出来为是!”
众人被莫子松高声喝斥,也都抬起头来,是啊,还没到最后一步,现在说是谁的责任,确是早了些!
强行撑起精神,所有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重新商谈起淬骨丹的炼制方法来。
商量了半天,总算再一次拿出一个自认为颇为可行的措施,由莫家四兄弟动手,打开地火阀门,将淬骨丹原材慢慢投入药炉当中。
莫家药炉下方,是一条由地底引入的地火通道,这地火,乃是由地心熔浆再以引火之法汇集而成。整个铁风镇,也只有三条地火通道,分别掌握在莫、石、白三位医药世家手中。
莫家这条地火,其势最大,热量也最高,炼药效果最好。也因如此,石、白两家对莫家生心妒忌,一直想找机会取而代之。只是这三家势力均等,一时之间石、白两家对莫家也无可奈何。可是,如果此番炼药失败,青龙门怪罪下来上门责罚,这第一个跳出来摇旗呐喊的,定然是这石、白两家中的一个。
众人一边商讨着往炉内放置药材的顺序,一边密切并注着炉内的景象,随着地火温度慢慢的升高,十八位主药也渐渐全部投入炉中。
一股股药香弥漫在炼丹房之内,所有人感受着鼻腔中的药味,精神不由得高度紧张起来。
心中默默计数着时间,莫震北、莫奇风兄弟二人均是手握成拳,双目死死地凝视着药炉,二人均感到一股压力在心底油然而生,不知不觉掌心已是渗满汗水。
“熄火,开炉!”莫震北突然一声断喝,与此同时,莫家四兄弟同时使力,将地火龙阀猛地合上,将火关闭。而莫奇风大步上前,浑然不顾炉盖滚烫的高温,口中大喝一声,双臂用力,将炉盖一把拧起,放于一旁。
药炉之内,一枚散发着缕缕药香的碧绿丹药在炉内碌碌滚动,众人精神不禁为之一振,全都摒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哼一声。
谁都知道,辩断一枚丹药是否炼成,药效虽是关键,但开炉之后,这丹药能否保持原形,却更为重要。
莫奇风脸上露出一抹放松的笑容,呵呵一笑,刚欲开口,可是,下一秒众人脸色却霎时陡变。只见药炉内的那枚丹药,随着炉盖打开,外面的空气一下子涌入其内,立刻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颜色由绿转黑,不一会儿,便已通体漆黑,如同焦灰。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莫奇风喃喃自语,短须激昂,颤抖不息。
刚才的喜悦此刻荡然无存,一时之间,整个炼丹室死一般的沉寂,人人心头如压重石,低头不语。
再一次的失败,让莫家众人尽都陷入无尽的挫败当中,每个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只觉前路迷惘,眼前仿佛看到了莫家的诺大名声,在众口铄金当中,一步步陷入谷底,直至不复存在。
心中一声长叹,莫震北站直身躯,刚要说话,忽然之间,炼丹室房门轻响,一道身影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爹,原来你果真在这,孩儿正想找你,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呃……见过三位长老,见过二叔!”
推门而入的,正是莫凡。
他练成奔雷功,正是满心喜悦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想要将这好消息告诉父亲。得知父亲正在炼丹室,便急冲冲找了过来,却没想到此时炼丹室内竟然有这么多人,而且,一个个满脸垂头丧气的样子。
“放肆!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毛毛糙糙,炼丹室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擅自闯入?”莫震北心中烦躁,见莫凡连门都没敲便闯了进来,当下脸色一沉,开口喝道。
莫凡心中一惊,连忙弯腰对众人行了个礼,开口道歉道:“凡儿无知,不知诸位前辈在此炼丹,冒然闯入,还望各位前辈宽恕凡儿无心之失!”
莫子松等长老与莫奇风摇了摇手,莫奇风开口说道:“无妨,凡儿也不是外人,也该让他到这里来学习学习了!”
莫震北正色说道:“他虽非外人,但毕竟年岁尚小,不知轻重,万一误了炼丹大事,震北难辞其疚!”
莫家四兄弟当中,莫平嘟噜了一句:“他是厄难之体,有他在这,咱们什么丹药也别想炼成!”
话音刚落,他便感到几道愤怒的目光如箭一般向他射来,却是莫震北、莫奇风兄弟二人闻其不善之言,心中不悦。
“放肆!莫凡乃是莫家子孙,岂容你出口不逊?还不向你弟弟道歉?”莫奇风大声喝斥道。
莫平猛地抬头:“爹……”触目所及,却是莫奇风脸色如霜,心头一寒,不甘说道:“凡弟……对不起!”
莫凡倒无所谓,他听多了莫家人对他的诋毁,早就不为所动,摇头笑了笑,却走到药炉旁边,盯着炉内看了看,呵呵笑道:“爹,这是淬骨丹吗?怎么是黑色的?”
莫安见自己父亲喝斥三哥,心中越发憎恨莫凡,恨恨地叫道:“你说什么风凉话?见到我们失败了,难道你开心不成?”
“失败了?”莫凡一愣,奇怪地说道:“三位长老,还有爹与叔叔一起炼丹,区区淬骨丹怎么可能也会失败?”
莫安叫道:“区区淬骨丹?大伯,你听听,莫凡这是什么话,难道他以为淬骨丹是小孩子的玩意,轻轻松松就能炼出来?”
“胡闹!”莫震北脸色一变,对着莫凡喝道:“这么多叔叔伯伯都失败了,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也敢大言不惭?”
莫凡吐了吐舌头,嘟噜声道:“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一主二副十五参嘛!”
莫震北喝道:“什么一主二副十五参,你胡说八道什么?”
莫子松长老本来一脸笑意地看着莫凡,闻听此言,忽然老躯一震,以一种不同于自己年纪的速度一下子跑到莫凡身前,一把抓住莫凡的手,哆哆嗦嗦道:“凡儿,你……你说什么?”
莫凡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阵阵巨力,心中暗叹,这莫长老果然不愧是莫家头位长老,年纪这么大了,体内真元之力竟然还这么雄厚,口中却笑道:“淬骨丹,以蓝心草为主,虎骨叶、化形根为副,其它十五位药为参助,分三批投入药炉,以三等地火之力烘焙,历时一个时辰,每半个时辰投入一批,一个时辰之后,以阴阳之力包裹药液成丹,此丹便成!”
他这边笑眯眯地将淬骨丹的炼制方法缓缓说出,而整个炼丹房内,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瘦小的身影,一时之间,场内一片寂然,所有人在这一刻,全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