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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生而为人(一)

“还有四成?余下四成亦不必你说了,我自然能够推演出来。”董子华望着苏尘一笑言道。

“如若不能呢?或者说你不知道推演出来的四成内丹术,是真是假。”苏尘望着董子华同样一笑,“你的解药还未有给我。”

“对。”董子华似乎忘记了,经苏尘一说方才记起。记起之后,董子华往怀里一摸,摸出了一颗乌黑药丸,苏威望着董子华扔给了苏尘。

“好吧,你能推演出来,那苏大人能够确认你推出来的那四成是真的吗?”苏尘从面前的地上捡起了药丸,他从董子华与苏威一同来听他讲内丹术中看出,苏威并不信任董子华。

“哼,别那么多废话。”董子华转身欲走。

“哼。”苏威同样冷哼,两只共同合作的老狐狸,在临尾自然不会起什么内讧。

“你都是将死之人了,还要什么解药?”苏威又回头看向苏尘言道。

“一线生机嘛。”董子华明白苏尘要解药是想撑到青霞子来救他的那一刻。

苏尘没有言语,他望着董子华苏威走了,他不相信俩人之间是无懈可击的。

“有必要吗?”董子华苏威出了大理寺后,在街上董子华向苏威问道。

董子华问的是,苏威有必要一同去听苏尘讲内丹术吗。他的言下之意是,有那么不相信我吗?

苏威从此次合作中看到了董子华的为人,以及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予他讲内丹术,苏威心里产生了对董子华的不信任与怀疑,产生了对苏尘言语的深想,董子华所言所推演的内丹术一定是正确的吗?

“有。”苏威点了点头,“你我既不是深交的友人,亦不是多年的故友,你我只是因有共同利益而合作的两个人,你说有必要吗?”

董子华闻言,没有做声了。一切如苏威所说,俩人只是暂时合作罢了,既已然产生了猜疑,还是赶快结束对苏尘的关押吧。

俩人有了默契般,到了一条街的街头,俩人各自走向其他路口,回到了各自的府上。

三日后,苏尘看着眼前盛满肉的一碗饭,他见过清雨吃,他亦知道此碗饭吃过后便要问斩了。

苏尘拿了起来,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为什么青霞先生一直没有来救他,苏尘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明白,青霞子可能不知道苏尘在大理寺牢狱,青霞先生可能会去皇城的大牢,会去吏部牢狱,但就是会忽略大理寺牢狱,因为大理寺是刑法机构,并不是关押人的。

那么唯有出了大理寺牢狱,到了邢台,青霞先生是如若没有及时到来,亦是会就此死去。想到这里,苏尘笑了笑,一切自有天意。

那么问斩便问斩吧,逝世便逝世吧。苏尘受清雨的感染,有了几分洒脱。一碗饭很快吃完了,苏尘亦很快被人带了出去,一步步前往邢台。

苏尘走时心里有些惶恐,他害怕他的妻儿已然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他害怕穆思会因此疯了,他害怕穆思会因此责怪他。心里害怕极了,苏尘身体便因此有了发抖,苏尘想抑制住,却抑制不住。

到了外面,苏尘上了邢车,自然是那种只头露在外面,而身体却被在牢笼里的邢车。还要经过游街示众,苏尘见到阳光,反而没有害怕了,心里对着游街示众只有坦坦荡荡,他不怕被人扔烂菜,不怕被人唾骂,因为他没想过谋叛,没做过谋叛之事。

身体不抖了,苏尘看着街上的人对他的神情。与苏尘想象中被人扔烂菜被人唾骂有所不同,大多数人脸上都露出了疑惑,而有一些人脸上露出了可惜,更加有一些人脸上露出戏谑。苏尘都想的明白,疑惑可惜戏谑,可他还看到了面无表情,他不为什么会有些人是面无表情的。

经过短暂而明睿的思考后,苏尘明白了。疑惑是对苏尘为什么会谋叛而产生的不解,可惜是苏尘年纪轻轻便犯下人生中最不可饶恕的错误,戏谑是笑苏尘竟然毫无把握便行了如此大的错误,其中带了有些活该之意,而面无表情,苏尘想到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苏尘很快到了刑台,被押上刑台,苏尘见到了穆思,却无见两个孩子。苏尘注意到了穆思左手缺失了一只手指,心里便莫名疼了起来,只见一位衣衫褴褛之人上了邢台后,见了另一个衣衫褴褛之人,眼里便产生了泪水。

穆思看着苏尘微笑,苏尘脸上带着不可置信,跪在她身边。

“孩儿呢?”苏尘问道。

“都死了……”穆思有些木讷言道。

苏尘闻言,心里便比见到父母人头后的崩溃,更加崩溃了。他看向了天,阳光照着每个人都睁不开眼,苏尘却直视了太阳。苏尘再一次在发抖,是气的发抖,是悲愤的发抖,他想哭,却哭不出来。

“为什么你等要如此残忍?”苏尘对天问道。台外有很多围观之人,对着苏尘夫妇指指点点,议论声不绝。

苏尘是向三清问话,父母逝世他可以在狱中看开,因为父母都老了,迟早会死去。可是苏思牧苏思牡连一年都不到,连童年都无有便逝世了,苏尘看不开,想不通,他咆哮了。

“以我苏尘之名,诅于楼观,逝于大隋,此后若活,则楼观灭大隋葬。”苏尘刹那双目通红,他很想哭泣,很想流眼泪,可是他做不到,无法在众人面前流泪,只能用咆哮来宣泄此时的情绪。

“疯人乱言,午时已过即刻问斩。”邢台之上的吏官言道,同时还扔出了斩字牌。

穆思听到了苏尘之语,此时她只能流泪,她是女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于是只能流下眼泪。

而就在大刀斩下之时,一名反穿道袍之人出现了,黑布蒙面,飞掠而近,隔空弹指,打中了刽子手,于此同时还有数名道僧一同出现拦截反穿道袍的道士。

反穿道袍的道士,身法极快,落到邢台上后,一手带一人,正想离去时,众多道僧亦到了反穿道袍的道士面前,而在此时,又一名反穿道袍的道士从外围出现。

便在苏尘知道青霞子来救他之时,他体内的瑈毒却不合时宜的发作了,仅片刻便昏迷了过去。

“哼,青霞子,古厚子取下你的面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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