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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皇二年

开皇二年,江都,苏家。

此时一位少年坐于礼马之上,带着人马带着花轿前往城东穆家迎亲,面容带着旁人了解不透的忧伤,虽然他人看来如同意气风发,如同喜庆欢乐。

少年唤作苏尘,是苏家苏盛膝下次子。苏家乃是江都商贾世家,经历了各代王朝更替仍然保持商贾世家的样子,没有灭亡亦没有改变,可想而知苏家历代家主在江都有多大能耐与隐藏极深的手段。

苏尘的忧伤不是没有来头,回想刚出苏家门口时,跟随一同长大刘管家之儿刘宝远,亦是服侍他左右的下人,苏尘习惯私下叫他为元宝,他那几分微胖的身材的确极像元宝。刚出门口时,刘元宝便是跟随左右的,只是苏尘私下与他极为通好,在这种场合他竟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少爷,您从未见过穆家小姐,若她是个冬瓜你是否还会迎娶?”

这么一句不经大脑的话语传入了苏家长辈中,同时也让苏尘愕然。声音虽然不大,却令得在场所有人对苏尘侧目,纷纷投以目光,等待苏尘的回答。

刘元宝没头没脑,苏尘可不能没头没脑。他的回答往浅了说关乎自己为人作风,在外是否为君子,往深了说关乎苏家脸面,苏家在江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一举一动自然看在外人眼里,如何应答必要细细斟酌一番。

“古之《论语》有言:君子道者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于己而言,君子之道实乃为人立世之本。更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乃父母之意而行,此为不忧,若穆家小姐实是冬瓜,我依然会与之细谈交心,因为大户人家儿女品性修养必定不差,也会与之养儿携老,此为不惑不惧。”言毕,懂得苏尘之意的长辈都露了欣慰之意,街市之人虽然不明就里,可是为了凑热闹当然是纷纷叫好。

这句话说的很用心,一有借用圣人之言为苏家明君子之道,二有表达了自己追求君子的为人之道,亦表达了自己的品性。最后一个用意隐藏的深一点,这个意思是表达给未过门的穆思听的,“就算你不好看我也依然会娶了你,因为你与我是门当户对的,是依父母之命的。”

思绪回返,苏尘依然去迎娶穆思的路上。虽然刘元宝说话并无头脑,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意,苏尘此时就在想若真的是冬瓜,自己还能不能与之相处下去,能不能按照自己说过的话来与之携老。

人心是复杂多变的,思绪万千就会万千结果,唯一不变的是成人长大形成的思维,看待问题的独特思维。这个如同变化无常的老天,或许它一会会下雨一会会东升艳阳,但变来变去无非就是这几种了。

苏尘看着愈近的张灯结彩的穆家府门,只能将心中忧伤压下,提神微笑而去,话语已经说出还能怎样反悔?按照礼仪,儿女迎嫁父母只能在家等候,苏尘离开苏家后,刘元宝作为下人并没有跟随而去,而是回到了苏家府内,见到了父亲刘术与苏家家主苏盛。

“父亲,我已经按照你的说法去做了,那我可以去找少爷了吗?”刘元宝见到家主父亲,先行了礼,再言语。

“宝远,你的少爷是怎么回答的?”刘术笑了笑问道。

紧接着刘元宝将苏尘在府门前回答之语重复了一遍,苏盛刘术听完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

“去吧去吧,你去找你的少爷吧,看看穆思是不是真的像个冬瓜。”刘术摆了摆手让自儿下,刘元宝作礼离开。

刘元宝走远后,苏尘刘术两人相望过后,竟然旁若无人,毫无风度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只听苏盛说道:“恐怕尘儿心里已怕穆思真的像个冬瓜了,不过他的那番话语是经过斟酌,说明他已经会思考行事了。”

“知子莫若父,老爷您看的真透,那么文帝他建好新城后,是安排小少爷去那发展吗?”刘术苏尘两人哈哈大笑过后,当然不会继续毫无风度下去,毕竟今日是苏家大喜之日,人多口杂,也会多几双眼睛盯着自己,在书房内毫无风度的样子传出去了也不好。

“嗯,一切安排好再说,尘儿自小跟着我长大,懂得更多经商之道,让他去好。”苏尘点了点头,他的膝下共三儿一女,唯苏尘最小,其余兄姐早已娶人嫁出,自然如同此时此刻一样被父亲安排去了他处发展。

“老爷您的孙儿。”刘术低头说道。

“都未长大啊……”苏尘向外走出,刘术离开去安排大喜之日诸多事宜。

经过一切的繁杂事宜后,两位新人各自先后入了婚房,只是一人做于床之上,一人做于座椅之上。

“娘,您还要在外守候多久?孩儿已然长大,您等且散去吧。”苏尘借着灯光发现窗外门外黑影树立,当即觉得尴尬无比,因为坐于座椅之上已经许久了,并未与穆思言语过。

“走吧走吧,我等都离开吧,听听这孩儿无礼之语,我们都依了他吧,走吧走吧。”听着话语,等着窗外门外黑影都离开后,苏尘的尴尬去了许多。

在其出现之时,拜堂之中,苏尘就已观察过穆思走路的姿态与身材,便觉得是一番身姿匀称,姿态娉婷,依照此样,冬瓜是不可能的了。

苏尘知道自己想多了,不知道穆思是怎样看待自己,若是穆思知道他为一句话而过分紧张了,会不会觉得他说的君子之道只是胡说八道,只是瞎掰?

这其实不能怪苏尘,只能怪苏盛。他明知道苏尘会因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语而去过分猜测,而去胡思乱想,会在心里无故的担心,但他依然这么做了,只因苏尘而后去的是天子之地。

“怎么?真的要我是冬瓜,你才肯言语吗?”穆思开口说道,苏尘未细听其声音便大感尴尬,未曾想消息竟然传的那么快,还已落入了穆思耳中。

“还是说,你是个愚蠢的君子,也就是呆子,美**之无益。”穆思再度说话,好在穆思盖着红头,如若不然,苏尘尴尬脸红的样子早已落入她的眼里。

“不不不,实话与你说了便是,我一直在看你的身子,试图让你是冬瓜这个念头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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