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人群虽然对玛元庭父子的做法看不惯,但忌惮着玛家的势力,都不敢吱声。
为首的官兵招呼几人将尸体抬下去,道:“玛族长,您的做法也太过分了,您要如何像城主交代。”
玛元庭一甩宽大的袖子,怒视道:“哼!难道老夫杀两个人还要请示不成!”
一阵轻柔的女子笑声响起,“说得真好。”琉玉落缓缓走上前。
玛元庭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道:“原来是玉落侄女,我上了年纪眼神不行,刚才竟然没看见。”
他自然是看见了,只不过故意不给这城主的女儿台阶罢了。
琉玉落盈盈笑着,道:“我可是看见玛叔叔了,您的风采不减当年,难怪能教育出这么优秀的儿子。”玛元庭的老脸,她还是要顾及的,不然动起手来,她就吃亏了。
只是这话里讽刺意味甚足,玛元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自然知道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可是又不能像教训士兵一样教训这小丫头,毕竟是那老家伙的女儿。
琉玉落接着道:“玛叔叔既然老了,那族长的位置怕是心有余力不足,侄女回去便告诉父亲,让玛家重新选举族长,也好解了玛叔叔的辛苦。”
圣泰城的城主有资格让一个大家族重新选举族长,也能直接废除某个族长,前提是要有正当的理由。
她这话说的乖巧极了,玛元庭却听的一阵怒火,他强忍住,道:“老夫的能力足以胜任族长,不需要你为我安排!”
琉玉落道:“那为何刚才竟没认出我来。”
玛元庭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自己打了自己脸的滋味分外难受,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在被这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落进套里了。
他话题一转,道:“你和我儿子年纪差不多,若真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也该包容包容才是!怎么下这般狠手!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终于到这个话题上了,琉玉落也不再客气,道:“您的儿子也太不尊重了些,是该好好管管了,既然玛叔叔上了年纪,那侄女便代劳,好好管管!”吩咐士兵道:“带下去,挖了他的眼睛,其余的不变。”
“谁敢!”玛元庭喝住士兵,将玛格达护在身后,他见那小丫头这般狠辣,语气却如同在说天气好坏一样轻松,他似乎低估了这丫头。
“玉落,我儿子年纪还小,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不要计较才是。”玛元庭的语气平和起来,玛格达被他护在身后,挑衅的看了看琉玉落。
琉玉落道:“您的儿子今年都14岁了,比我还大了2岁,我只听说过年长的包容年小的,您说的我可是从未听过,当真好笑!”她丝毫没给玛元庭面子,接着道:“他今天得罪我们家,虽说琉家不值一提,若是日后再得罪什么不能得罪的人,谁能护他,不如今天好好管管,免得以后丢您的脸!”
她说完,手一招,几名士兵就要去抓玛格达。玛元庭怒道:“好你个心狠手辣的丫头,你这是要我儿子的命!我看谁敢!”
只听空中传来一道沧桑的声音,“我敢!”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走了过来。
来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琉家大长老,琉统发。他的修为深不可测,当下的圣泰城内找不出能与他并驾齐驱的人,就是琉城主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无人敢得罪。
人群中一片肃穆,玛元庭当即鞠躬作揖,恭敬道:“琉大长老,小事而已,您怎么亲自来了。”
琉统发眼神锐利,扫了他一眼,顿时让玛元庭掌心冒汗,战战兢兢。
他道:“当街羞辱城主之女,还对城主口出不敬,你教的好儿子!”
玛元庭低着头,不敢作声。琉统发道:“玉落的处置算轻了,要我说,割了七窍,用绳子吊在树上,让鸟兽啄食。”
玛格达一听,两腿一软,倒了下去,玛元庭额头上冒出汗来,他顾不得擦,道:“大长老,请问有谁能作证,如果有人作证,怎么处置我都认了!”
玛元庭断定,围观的人群无人敢作证,虽然大长老不能惹,但他玛家也不是吃素的。
琉统发沉默不语,他身旁的琉玉落道:“此话当真?”
玛元庭道:“绝不反悔!”
琉玉落冷冷的笑了笑,那笑容竟让玛元庭有些慌乱。只见琉玉落转身走到姬辰面前,道:“你不是喜欢作证么,我给你个机会,你若肯,这银簪我不要了,你的朋友也可以安全离开。”
姬辰想了想,点头答应,正要上前,温如沐拉住他,低声道:“那玛家可不是好惹的。”
琉玉落冷冷的撇了他一眼,道:“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担心别人。”
噎得温如沐无话可说,拉着姬辰的手松开来。姬辰走上前,道:“我作证。”
玛元庭脸色不好看,他上前一步,指着姬辰,眼神充满了警告,道:“年轻人,胡乱出头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话音刚落,只见一道深蓝色的光芒闪过,贴着姬辰的耳边直直的飞过,打在玛元庭身上。只听一声吃痛的闷哼,玛元庭伸出去的手臂鲜血直冒,染红了衣袖,滴答落在地面上。
琉统发沧桑的声音响起,“这是你说话放肆的警告。”
姬辰心中一惊,他离大长老的距离并不远,完全没有感受到属性力量外溢,甚至出招,玛元庭便受伤了。这圣泰城的大长老修为如此高深,那管辖这片地方的四神院,还不知有多少高人。
四周的群众见有人带头,又见大长老出手,也纷纷出声。“我也作证!”
“玛家少爷调戏琉大小姐!”
“他还辱骂城主!”
............
玛元庭神色惊慌,他抬头,阴狠的看着出头的少年,然而,不等他做出反应,只听琉统发不容置否的声音响起。
“来人,带下去,按我说的做。”
几名士兵领命上前,把玛格达拖了下去,他老爹杀了两名兄弟,必定要先好好招待他一番,再处置。
玛元庭眼见儿子被拖了下去,却无能为力,他根本没有任何资格与大长老对抗,大长老之所以等人作证,不过是给他一点面子,但这面子随时都可以撕破。此时,玛元庭全身仿佛被抽干了血液,瘫软在地,鬓生几缕白发,一瞬间老了十岁。
琉统发像看蝼蚁一般扫了扫玛元庭,目光落在少年身上,见他不卑不亢,镇定自若,颇有几分自己当年的神采,他摸着胡须,多看了少年几眼,最后带着琉玉落,在众人崇敬的目光中,离去。
围观的人群很快便散去了,玛元庭由小厮搀扶着,颤颤巍巍地离去。巡逻士兵经过,街道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琉家大院的书房内,琉城主面色不太好,他道:“简直胡闹!”
琉玉落立在一旁,虽然恭恭敬敬,没有吱声,却是没有半分惧怕之意,相反的眼神轻松,训斥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琉城主气道:“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我商量商量,玛家那两个蠢货要是伤着你可如何是好!”他这女儿从小天资聪颖,能力绝不亚于同龄的男子,他打小便宠爱有加,以致养成她如今这般我行我素的性格。
琉玉落见父亲露出担忧之意,遂道:“我也是想为父亲分忧,玛家处处针对琉家,丝毫没有把父亲放在眼里,您一直苦于没有良策对付他们,如今女儿诱那小蠢货上钩,不正好解了您的心中大患么。”
玛格达的好色人尽皆知,但凡模样有一些周正的女子他皆不放过,这个方法她想了一些时日,巡城的士兵与四神院有些关联,不能牵扯进来,她悄悄地安排了几个小厮假扮,那两个被杀的,她也安顿了他们的家人,并无什么亏欠。
琉城主道:“我知道你孝顺,倘若大长老不来,你伤了他儿子,要如何脱身。”
琉玉落道:“父亲,女儿早就以指点功法为名,约了大长老爷爷,正好灭了那个小蠢货,又让玛元庭不敢造次。”
琉城主见自己的女儿也算是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教训的心思也少了几分,他端起茶杯,突然笑道:“傻闺女,你以为大长老这么容易就答应赴约了?”
琉玉落一愣,当即明白过来,为何这次行事如此顺利,她道:“原来父亲早就安排好了!”
琉城主道:“这种蠢物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杀了干净。”他早就有了铲除玛家的心思,正好借着女儿的手,让大众都认为是玛家自作自受。
琉玉落道:“那玛元庭怎么办?”
琉城主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来,道:“他失了宝贝疙瘩,早已心神涣散,如何处置么,这不是你该操心的,四神院的招生考试才是你该上心的大事。”
琉玉落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父亲,告诉我吧!”
琉城主慈爱的看着她,道:“玉落听话,去练习功法,我约了大长老给你指点。”
琉玉落一听,当下兴奋的跑开了。有大长老爷爷教导她,修为定能上升。
第二天,城中有人议论,玛家族长玛元庭昨夜里让人杀了,凶手是谁,一时间众说纷坛,不过都一致认为是玛家得罪的哪一方势力,不管是谁,最终都无从查证。
城内贴出告示,大幅度降低粮价。一时间,众人纷纷歌颂赞扬琉城主。琉家不但与玛元庭被杀一事撇了个干净,还收获了大量人心。看来下一次的城主也必定属于琉家。
议论完后,生活又归于平淡。只不过,圣泰城的玛家从此一蹶不振,陷入衰败期,不久后琉城主以一道驱逐令,将玛家所有族人赶出了圣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