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出去的倾城并未注意到她那晦暗不明的眼神,只是有些奇怪,青衣平常不是这么随便的呀,今天竟破例了,也难怪,太子殿下在那嘛。倾城并不作他想。
倾城小心翼翼的走出殿门,幸好未曾有人发觉,她凭记忆来到那依旧荒凉的废殿,心前所未有的忐忑,不知道大哥哥,还在吗,还记不记得她。
倾城蹑手蹑脚的踏入废殿前门,并不想让大哥哥发现。
倏尔,废殿的假山高台之上飘下琴瑟之音,缓慢,优雅,却带着一丝凄凉,袭上心头……
倾城也是爱乐之人,不禁被琴声所吸引,抬头望去,只见一黑衣人端坐在一古琴边,身上黑衣衣诀翩飞,玉手轻佻,只见那芊芊玉指在琴弦上飞快的弹奏着,如谪仙下凡一般清傲于世。倾城以前只觉得白衣抚琴是最美的,但如今看来,黑衣抚琴也毫无违和感,反而增添了一股神秘的气息。
一曲弹毕,倾城似乎是入了迷,情不自禁的拍起掌来,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抚琴人似乎是早已知道她的到来,转过头来,轻轻点头,示意她到假山亭上来。
倾城心知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飞快地跑到假山亭上。
“大哥哥,怎么会是你?”倾城诧异的叫出声,她还以为是哪一位皇公贵族呢,不过大哥哥可是王爷呢,可不是皇公贵族吗。
“倾城见到是我,很吃惊吗?”慕容澈似笑非笑的问。也是,恐怕那日落魄的样子终究是给她留下了坏印象。
“不是的,我只是想不到大哥哥你居然会抚琴,而且抚的这样好。”慕容澈眼中的落寞一闪即逝,还是被心思细致的倾城捕捉到了,忙开口道。
“是吗?我可是听说倾城的琴艺是京城一绝呢。”慕容澈往旁边移了移,示意倾城坐下。“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一听?”
“自然是可以的。”倾城也不拘泥于世俗,径直在慕容澈旁坐下了。这才看见了古琴,方才听那琴声,自是一绝,除却抚琴人的技艺不说,这古琴材质也是十分的好,难怪可以弹出那样巧妙的琴声。倾城爱乐,也是琴痴,见着这古琴,跃跃一试。“那倾城便献丑了。”
“嗯。”
美妙灵动的琴声从指间流泻而出,琴声轻快明朗,犹如山泉水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过心间,悠悠扬扬。不同于慕容澈的忧伤,却别有一番愉悦。
慕容澈听得入迷,思绪飘到几年前的一个冬天,那天他毒发,被病魔折磨得痛不欲生,母妃也为他抚琴,弹的也是如此轻快明朗的乐曲,他曾问母妃,为何总是弹如此轻快的乐曲,她告诉他,既然自己忧伤,又何必使他人听着自己的琴声也忧伤呢。可是就是这样乐观的一个人,在临终前却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弹着她向来不喜的悲曲。
情至深,又何尝不是,恨之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