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头顶上的烟花开得是那么璀璨、耀眼又遥远。
“跨嚓”寂静的房子,电饭煲煮完饭后跳闸的声音显得格外大声。整栋楼只有一楼的厨房亮着灯,透着白炽灯的光可以清晰看见里面忙碌的身影。
末心打开电饭煲,火烫温热的蒸汽和饭香迎面而来,不紧不慢把它倒出来装进一个大盆里,然后倒进各种调料和酱汁用大调羹搅拌着。开了一盏最柔和的灯,就这样抱着个大盘蜷缩在客厅上的沙发大口大口扒起饭来。
突然响起了卡农的手机铃声,在偌大的空间里荡漾着悠扬的小提琴乐声。
“喂,舅舅!”末心装作很开心地笑着接了电话,因为感觉对方会知道这不妙的气息。
“嗯,末心啊!在干嘛呢?张妈有没有煮饭给你吃啊?有没有按时吃药、好好休息?”可以依稀听见电话那头的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偶尔还有小表妹他们之间的对话。
“哦,没呀。我现在在外面呢,想吃点别的东西。还有我以前的朋友也来找我玩。你说的我都有照办,别太担心啊。好好玩,等你们回来!”
“末心啊,那个……”梁立还想继续交代些什么就被生生打断。
“那个,舅舅,我的菜上了我要开吃了。你们就尽量玩得开心,我在家一起都好。就这样啊!”
一挂掉电话,泪立马就掉了下来,但手里还是不断扒着饭往嘴里送,尽管已经塞满了。
“我也不会拐弯抹角,就开门见山跟你说,你最好识相点。你要搞清楚状况,现在你可是住我家,吃我家的饭。很多事就不要特别得寸进尺,不要仗着你舅舅疼你,离开了我们谢家的投资,你舅舅什么也不是。”年末旅行的前一天晚上,谢敏来势汹汹、趾高气昂说出了这番话。
见末心沉默不语,只是一味低头收拾行李。
“我跟你说,要是你去我就不去了,而我不去那大家就都别想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然后去跟你舅舅说清楚,不管你用什么借口。”看着始终背对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的末心,嗤之以鼻说完就转身走掉了。
而被说楞了的末心久久没有缓过来,这才意识到:这才不是什么我的家,仅仅只是外人。嘲笑自己曾经天真的思想,以为在这世上有了家人就有了牵挂,可如今不过是屈辱的苟且。
而末心给舅舅的借口仍是自己晕车,而且术后身体还是有很多的不适,不想让他们带着累赘上路,还要照顾体弱的自己。而梁立也说不行,但实在拗不过这样的末心。只有再三嘱咐阿姨和张妈多照顾。
直到上车时还不时在张妈耳边唠叨,末心就这样目送他们的车走远。可以看出身旁的谢敏是一副胜利的奸笑样。
而除夕不回家的张妈本以为可以留下来陪末心,可前两天打电话说是儿子一家来城里落户了,想接张妈过去过大年。张妈也是担心末心,想一起去儿子家,却被她一口回绝了。让她好好享受天伦之乐,还打趣说自己兼职是也学到了不少,完全可以自理生活的。
想着这些事,挂断电话后的末心哭得更厉害,还被饭呛得去厕所吐了出来。就这样坐在马桶旁飙着泪,每逢佳节倍思亲,更何况是中国人十分传统的家家团圆的春节,而如今却是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饭也没心思吃了,就这样睡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眼角溢着泪水。烟火声依旧不断,烟花依旧很美、很遥远。
戴霖墨走出戴家的大门,说是团圆饭,却只有他们一家团圆。爸爸、儿子、正室,而我妈也已是孤魂。没夹几个菜就离开餐桌了。拿出钱包看着夹层里妈妈年轻时的照片。
“我们才是一起的,我知道你永远都在!想你。”然后仰天看着月亮。
回到自己的住所,打开微博,一遍遍刷新着消息,一条条翻着以前她发过的动态,照片中那个笑得甜甜的脸庞。最近和她聊得甚欢,突然销声匿迹,手机短信也不回。心想:不会怎么了吧?不管三七二十一,走进一个专供打机看电影的独立房间,对着大屏幕喝着啤酒打起过关游戏来。
除夕夜没有亲人,也不过是无数平凡日子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