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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一生的榜样

她是我小学同学,也是我的邻居,更是我学习的榜样。五年级时,她、我和另一个女同学,我们三个形成了铁三角,每次考试都稳居班级前三,而且每次的名次也一样。她第一,我第二,另一女生第三。这种铁三角,几乎持续了一整个学期。那时的我们都很努力,却又始终无法超越前面的那位。其实,在我的整个小学阶段,她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让我敬而远之。她叫赵菲菲。

我七岁时才入学前班。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我们学前班时的课桌,其实就是用水泥砌成的台子,夏天爬在上面很凉爽,可一到冬天就惨了。外面天寒地冻,室内也一样的冷若冰霜,所以下雪的季节一到,我就变得特别乖,从来不爬在桌面睡懒觉。更可恨的是,我的那个水泥台子下面已经松动了,左右有些不平坦,当手或者书包放在上面时,就会来回晃动,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我每天胆战心惊地,唯恐它哪天塌了,自己躲闪不及。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它终于在一天下午快放学时,轰然倒塌。把我和同桌的另外两个小伙伴吓得大叫,也把讲台上的老师吓了一大跳。那水泥台子上面已经打磨得很光滑了,而且经过长时间的凝固风化,它和下面的砖头已成一体,倒下的最上面的那部分看起来有近百斤。如果躲避不及,或者被砸在脚面上,后果可想而知。万幸的是,台子是朝前倒下去的,而我坐在第一排靠门口的位置,所以并无人员受伤。老师看着惊魂未定的我们,脸上有些生气,但终究没有发火,不然我们一定会哇哇大哭。记得当时菲菲就坐在我的旁边,她和班内的其他小伙伴一样,呆呆地看着我们这一桌,好像在看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好在大家都并没有笑,也许这件事真的不好笑,一点儿也不好笑,反正当时的我是这样想的。

后来,把下面的砖块垒好,是两个男性老师把那个大块头抬上去的。老师警告我们以后要加倍小心,一定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我就是在这样地战战兢兢中,度过了我入学的第一年。一年级时,学习不太好,贪玩好动,每天一放学就跑到大街上疯玩,直到母亲喊吃晚饭,又很迷恋电视,特别是动画片《老鼠和猫》《机器猫》等,虽然只是一个黑白电视机,也照样看得如痴如醉。母亲是个特别温柔和善良的女人,极少会对我和弟弟发脾气,倒是我们常常调皮,惹她偷偷抹泪,而父亲则非常严厉,是家里的独裁者,一言不合就可能动粗。父母可谓是严父慈母的典范,平时父亲为一家生计操劳,很少有时间管教我们,而母亲也对我们极度包容,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舍得责骂我们一句。我的成绩算不上优秀,但还算凑合,属于中上等水平。

记得我在读一年级下半学期时,兄弟也面临着要入学了,当时上有老下有小,家里的负担开始变得很重。无奈之下,父亲决定出远门打工,可能要一年左右才能回来。家里本来开有一个代销点,有爷爷帮忙照看,但他嗜好打纸牌,每天的精力都花在了打牌上面,小本生意,勉强维持。父母劝说多次也无效,人老了,就这么点儿嗜好,只好随他去。父亲对爷爷说,不指望能赚什么钱,但不要赔本就好。父亲走后,我竟莫名地开心,因为再没有人看着我、管着我,所以那一年也是我最无忧无虑的一年,母亲没上过什么学,对于我的学习她虽然关心,但终是无法理解。小学就在村子里面,与我家仅一墙之隔。父亲不在家时,放了学我就和同学打玻璃球或是摔面包(用书纸折叠成一个四方块,靠力气和技巧使它有正面弄到反面则为赢,反之亦然。)不足10岁的年龄,正是贪玩的时候,更何况没有大人的监管,虽然我顺利地进入了二年级,其实我自己心里明白,学习成绩已经下滑了很多。我想要努力赶上去,所以我开始逐渐地克制自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教我数学的老师,是我本家的一个大姐。她对我格外关照,虽然我认为她不过是多管闲事。可她毕竟是我的老师,她有一万种方法调教我。

一次考试后,调换座位,我和玲坐在了一起,菲菲则坐在我前面。对于这个女邻居,我一直都有一种很复杂的情愫,想靠近又心生恐慌。想靠近是因为她学习一直很刻苦,很用功,她也许真的不是那种特别聪明的女孩,然而就是她的这种刻苦和用功,使她的分数每次都能高出我一大截儿,也正因为如此,她让我心生恐慌,好像和她在一起,就有道光直抵我的内心,让我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堕落。同样的起步,同样的老师上课,为什么差距会那么大呢?我一定要找出原因,找出存在于我身上的毛病并克服它。我暗中留意和观察菲菲,她放学后一般是写完作业才回家,她家里有两个妹妹,也同样面临上学问题,所以这点上我俩很像。不同的是,她回到家要帮助母亲干家务,几乎没有时间学习,而我回到家却在电视机前打转,纠结于无聊的时间如何打发。难道真如一句话所说的:压力使人奋发向上,舒适使人心灰意懒。我仿佛明白了问题所在。可静下心来学习,谈何容易呢?一个满脑子童话的孩子,又会有多大的梦想呢?我的雄心壮志,在小伙伴们的盛情邀约下,竟是那么地脆弱,那么地不堪一击。

我终于还是要为自己的不懂克制而付出代价,期中考试一塌糊涂,成绩排名沦为中下等,更糟糕的是,父亲马上就要回来了。虽然我已经做好了挨训的准备,可事实却比我想象地更严重。那晚的父亲喝了酒,没有给我任何狡辩的机会,一场暴风雨说来就来了。当皮带落在我稚嫩的肩上,鞭鞭到肉,我咬着牙,却依旧痛得歇斯底里。我不明白父亲为何会如此地狠心?然而这次的痛,真的足够深刻,也足以让我铭记终生。这次挨揍,让我决定脱胎换骨地改变自己,让我决定向菲菲看齐。我比她有更多的学习时间,只要我足够用心,就一定不会比她差太多。就这样,等到期末考试时,我挤进了班级前十,进步了近三十个名次。我记得父亲看到成绩单时,是开心的,他的教育方式起了效果。

在整个小学阶段,我一直努力着,也一直以菲菲为我的学习榜样,在三、四年级时我俩常常不分伯仲。我有幸成为了校先锋队的队长,时常作为少先队员代表上台发言。其实,我知道,在这背后菲菲付出的比我多得多,她会是我一生的榜样,激励着我永远向前、永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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