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政变悄然落幕,芳与泽内四位公子各有所思的听着常青的回报,
此刻窗外已经下起凄沥沥的雨,给夜色平添了几分忧愁。
常青看着诸位公子的神色最后说道,“太平公主现逃到城外的山寺之中,皇帝似乎有意放她。”
宇文远冷哼,“最是无情帝王家,陛下这是做给太上皇看的。”
“要不要赌一赌几日内大公主就地阵法?”
段明朗玩着手中的摇扇,一脸的玩味。
慕容简桃花眼翻了翻,“别忘了还有拓跋颜那个蠢货在呢。”
一提到拓跋颜,宇文远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小妹刚与他定下亲就发生这种事,实是晦气。
常青瞅了眼尊主,看他没有开口的意思,琢磨了半天道,“薛王手中的名单上并没有拓跋颜的名字,官兵也没搜出有他的什么证据。”
三位公子都不禁愣住,不得不佩服拓跋颜这小子做事情还真是滴水不漏。
宇文远极其不耐烦的一把夺下拓跋爵手中的书,眉头深锁,“老二谈正事呢,你怎么看?”
拓跋爵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眸光清淡,“大公主府的军师风潇不知所踪,此人阴险诡诈,倒是可以跟拓跋颜凑成一对。”
慕容简暗呼一声,一个拓跋颜就让人头疼了,如今两人联手势必会掀起腥风血雨。
浓重的黑夜渐渐散去,天边出现一片杜白,几只乌鸦展着黑翅落在断垣上,发出刺耳的鸣叫。
大公主疲累的睁开眼睛,眼神儿迷茫,从出生到现在,无论经历那一场政变,她都没有如此狼狈不堪。
躲在山外的破庙里,身旁只有零星的几个家丁跟着,高挽的发髻乱了,华衣锦服沾上了泥土,
那还有当日的雍容华贵,呼风唤雨。
薛稷带着几个亲信从山下回来,两眼通红的跪在大公主身边,禁不住的啜泣。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薛稷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问,“母亲,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她是历经三朝尊贵无比的大唐长公主,以往多少次的朝变她都走过来了,这次也一定能挺过去。
似是想到了什么,颤抖的解下脖子上的玉坠交到薛稷手中,“务必将这个玉坠交到太上皇的手上,这是回宫唯一的希望。”
薛稷不懂,但是时间紧急也来不及多问,再次带着人乔装打扮入城。
街市上热闹如常,城门没有众兵把手,街道上没有巡逻队看户盘查,就连大明宫门口的守卫都显得那么懒散,一切正常的透着一股诡异。
薛稷扮成送菜的农夫顺利的进到宫中。
因为大公主的关系,这里的环境他并不陌生,很快就来到太上皇的寝宫。
似往常一样,宋公公每天都要训上几个小奴才心里才会舒坦些。
薛稷躲在暗处观察,宋公公是太上皇身边的人,也是大公主重金收买过来的人。
如今也只有他才能帮上忙了。
宋公公训完小奴才,转身正准备回屋歇会,堂角处一人窜了出来,
正是薛稷,宋公公稳了稳心神,拉着来人到一僻静处道,“你的胆子真大,竟然自个儿送上门来,大公主可还好?”
薛稷掏出玉坠,“这是大公主让转交给太上皇的东西,望公公故念之情帮忙呈上。”
宋公公接过玉坠,一眼就看出大公主的用意。
此玉坠是当初天王天后在时赐给儿女的物件,太上皇手中也有一个。
“你先回去吧,东西我会寻机交给太上皇。”
薛稷拜了三拜,见左右没人才偷偷走出。
宋公公也是这皇宫里历经风雨的老人了,看着手中的玉坠琢磨再三,径直来到前殿玄宗那里。
玄宗把玩着手中的玉坠,微眯着眼睛,时间一点点过去,宋公公不禁开始冒冷汗,拿不准这位新主子到底是何想法。
大殿的门被推开,两个羽林军护卫押着薛稷而来。
薛稷还在不停的挣扎,扭头看到宋公公,顿时明白过来破口大骂。
他说他怎么这么快就被抓了,原来托付非人
玄宗也不盘问公主下落,对着羽林军护卫道,“推下去斩了。”
成王败寇自古如此,薛稷冷冷一笑也不再挣扎了,心中一片荒芜,扭头赴死。
玄宗走到宋公公身边,状似随意的道,“太上皇那里以后尽心的伺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琢磨仔细了。”
扑通,宋公公跪地道,“陛下放心,奴才明白。”
三日后,久不见薛稷回来的太平公主带着所剩无几的家丁回到了公主府。
昔日的繁华已不再,府内一片狼藉,
公主回到屋内麻木的为自己梳妆打扮,然后坐到昔日高高在上的位置,目光透过厅堂开的正盛的海棠花,落到缓步而来的宫人身上。
公公高声宣读陛下圣旨,一杯毒酒已经捧到了大公主面前。
抬眼望去,似乎时光流转,又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季节,兄妹几人还在一起打打闹闹。
画面再转,几位兄长死的死,贬的贬,她自己也是在惶恐中度过危急。
毒酒过后,天下再无尊贵无比的太平公主,
岁月依然静好,窗外的高阳明亮刺眼,仿佛又是一梦,似回到儿时的大明宫里,亲人伴在身边,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唐公主……
大明宫内,太上皇听说公主已死,颓然的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叹出一口无奈。
都说江山好,却把红尘说笑。古今往来多少,富贵折休多少命,
风云来笑我,江山谁指点,如此多娇,终是一轮明月光,岁月横扫,何人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