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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离别

夜晚,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终于停了,点点星光缀在漆黑的夜空中,一弯皎洁的新月爬上了树梢。

积雪覆盖的森林边缘,一个普通的小院子里传出阵阵火光。院子中间驾着几根木头,一根横木上穿着一头小野猪,柴火噼噼啪啪燃烧着,不时蹦出些小火星。那头野猪被烤的通体金黄,油脂滴在腾跃的火焰里发出刺啦刺啦的的声音。

一只粗糙而干枯的手伸进火堆里,拽下一只腿递给边上一道小身影。雷洋毫不客气接过来,张开小嘴狠狠咬了一口:“真正的烤乳猪啊!唔~好烫,好吃。”嘴里叫着烫,可是吃起来一点不含糊,满脸都是油,一点形象也不顾。不消一会,猪腿就被啃掉了一半:“这比凡间的猪肉好吃多了!这时候要是有点酒那就再好不过了。”

“呵呵,小家伙这么小就想着喝酒了。”老人也是笑呵呵的拿着一只猪腿也在吃着,听到雷洋这么说,转身走向屋内,看来真是去拿酒去了。

相处这么久,老人早已知晓他的经历。一开始老人就看出他不属于天人界,他也没有隐瞒,这一年时间,雷洋把自己当初如何遇到傲天,又是如何来到天人界的一些事情告诉了老人。老人听完他的故事以后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他往后不要轻易对任何人提起这些事情,以免引来杀身之祸。所以雷洋在老人面前,没有一点做作,直接就拿这头野猪和凡间的猪肉做对比。

这头野猪是老人亲自猎回的,没有让他和这头猪再战上一场,直接就拿来烤了,也算是圆了他这么久以来的一个小念想。因为之前老人带回的各种猛兽主要是为了磨砺雷洋,那些野兽的实力基本和他相当,有的甚至要强过他不少,一番激战过后野兽大多都被他撕碎了,他也基本伤的下不了床,也就一直没能如愿吃上烤野味。

老人很快就抱了两个坛子出来,放在地上伸手拍开泥封,浓郁的酒香很快飘满了院子。雷洋正吃的有劲,闻到这酒香立马抱过一个坛子对着嘴就猛饮一口:“好酒!”这一年来,他的气质慢慢转向了豪迈路线,不是看起来人还小,这架势还真有点英雄豪杰的味道。老人也笑呵呵的拿起另一个坛子,也像他一样豪饮一口。

院中一老一少围坐在火堆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只是气氛隐隐有些感伤。

雷洋心里清楚,当初傲天本意应该是将他托付在天人族进行修炼,只是后来那个变故导致未能实现。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他虽然没能到天人族中,却在这茫茫雪原中被老人所救,在老人的指点与磨砺下,修为进境神速。

不过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都陪着老人在这里隐居,他有自己的的路要走,未来需要他自己去闯荡。现在他的境界达到了神藏境,也算是修炼有所小成,也许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

“孩子,你现在在这片土地上也算是有一些自保的能力了,这么短的时间能有这么大的进步,我很为你感到高兴。但是你不能一辈子都陪着我这把老骨头生活在这个没有人烟的林子里,鸟儿翅膀硬了,总要去闯一番自己的天地。你也该是时候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了。”老人语重心长的对雷洋说道。

“爷爷,我…”雷洋不知怎么去说,自己确实也有想法,想要去见识外面的天地,可是面对这样一位老人时,他却无言了,因为他的心中有许多不舍。老人的面庞在火光中看不真切,眼中似乎有一些水花一闪而逝。一旁的雷洋虽然一时无言,泪水却止不住了。

老人的修为无法揣测,甚至可以说强大的有点恐怖,但是同时又似乎无比的孤独,自己来的这一年里真心可以感受到老人的高兴。或许也正是因为孤独,老人才在雪地中救起了他,为他疗伤,在修炼中给他指点。这份恩情,自己现在怎么也还不了,这一年来相处的亲情更是让他不舍,一时之间难以决断。

“大丈夫,当志存高远!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话?”老人的语气转的有些凌厉:“明日一早,你就出发吧。”

雷洋知道老人不是在赶他走,而是知道他难以决断,所以帮他做了选择。院中一时陷入安静,雷洋擦擦泪水,爷孙俩不约而同举起酒坛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灌。

一坛酒喝完,雷洋就倒在雪地中,浑身上下腾起阵阵白雾。倒不是他有意为之,而是这酒劲确实猛烈,当中灵气浓郁,一下子喝了这么多他一时难以炼化。

要知道这酒是老人在这片森林里采摘各种山珍灵药等亲自酿造的,有些材料只生长在这片森林里世间罕有,总共也就酿了那么几坛,老人就平常一直舍不得喝,雷洋没来这里时,他也就逢年过节小酌那么两口。

雷洋此时醉眼朦胧的看着天上的星辰一闪一闪,嘴里不知道稀里糊涂的念叨些什么,不多时就打起了阵阵小呼噜。老人见状微微一笑,慈祥的摸摸他的头,像抱自己孙儿一般将他抱回了屋内。

院中只剩一堆篝火噼噼啪啪的燃烧着,直到燃烧完最后一颗火星渐渐熄灭。

第二天,雷洋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之后赶紧来到院子里面,没有看到熟悉的老人打拳的身影,再到老人屋中一看,也没有老人的身影。

老人屋内木桌上有一块布和一个很小的兽皮袋子,那块布上老人写了一些字在上面。这种字不同于凡间的简体,像是古时的甲骨文,雷洋这一年间已经学的七七八八,甚至天人界的语言也基本上可以说的很地道了。

那块布上老人告知了离去的路线,叮嘱他一路上自己小心,其他便没有了。旁边的小兽皮带是老人炼化的类似乾坤袋的法器,可以存放一些东西在里面,让他带在身上用。

离别最是伤感时,想来老人也是不愿面对这离别时的情景,所以一早就外出了,只留下几句话和一个兽皮袋给雷洋。

雷洋收起兽皮袋,将写有老人亲笔书写的布也小心收好,然后回到自己屋内,把龙神锤也放进兽皮袋内。之前傲天以大法力在他识海内开辟一块空间专门存放龙神锤,因为龙神锤本身比较强大,取出使用的时候并不是非常方便,现在有了这个兽皮袋日后就可以随意取放了。

穿上紫金道袍,将兽皮口袋挂在身上,雷洋朝院子门口走去。在门口他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看这个熟悉的小院子,然后跪在地上,朝老人屋子的方向拜了三拜,起身走出门外按照老人指点的路线往林子外走去。

这片树林确实古怪,在院子中可以感受到和煦的暖阳,看到湛蓝的天空,一出院门就仿佛到了晚上,光线很差,还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阴气飘荡在空气中。原先他境界低的时候出来过一次,那时老人在旁边他只是感觉到有些阴森森,现在到了神藏境就能感知到空气中游离的阴气,耳边不时传来森林深处传来各种野兽的嘶吼声,气氛格外恐怖。他万分不解老人为什么要住在这样一个怪异的森林里,曾问过老人,不过老人没有跟他说是何原因,他也就没有再问。

按照老人指点的路线,雷洋很快到了雪原和森里的交界处,可以看到外面依旧是白茫茫一片看不到边。站在森林边,他不舍的回头:“爷爷,等我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回来看您的。”他不会忘记那里曾有一位救过他的命,指点过他修行,生活上对他无微不至,修行上严厉有加的老人,待他如亲孙儿一样。只是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那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座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子,三间普通的小木屋。凝望一会后,雷洋转身大步朝雪原走去。林边的一棵巨树后面,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出现,望着雷洋远去的方向怔怔出神。接着这片森林渐渐隐于雾中消失不见,原地只有一片茫茫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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