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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那时风清

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这些年来,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选自刘若英——《后来》

“我是沉默,在第一个世界地球日出生,今年21岁。我喜欢出发,喜欢漂泊,喜欢欣欣向荣的未来,也喜欢追忆似水年华。那么你呢,你叫什么?你在哪里?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有过一段怎样的曾经?”

沉默在键盘上敲完这句话时,扯了扯被子,房间里空调温度太低,素色的帘子将阳光挡在窗外,暗淡的光线下,她开始浏览高一十六班的照片。

一个要讲青春故事的人,突然心里没了底气。因为昨天和白芷在空间留言板里一番纠缠,说起来,过去的事情,沉默真的已经忘得差不多,这些年来,她无数次的想要忘记,却每每还是能睹物思人,但到了如今要将一切笑着说出来的时候,她发现,她竟然做不到了。

尽管她的日记本堆满了一整个箱子,但是你从里面找不到有关于高一的任何痕迹。

“早知道就不烧了。”沉默有些懊恼,很多人都干过这种是吧,或是写了日子后,全撕了烧了,或是几年前发自肺腑的动态,偶尔看见了受不了那矫情给随手删了……

其实,你干嘛要删呀撕呀,你可知道,这些都是你成长的一部分,很重要的一部分,以后你会忘记的,在你短暂的几十年生涯里,你忘了短短的一个季节,也是件很难过的事情呀。

就像沉默,后来的她,再也没有去删过动态,照片,留言板,虽然2016年她终于将喊了六年的减肥口号施行成功,但是相册里她肉嘟嘟的照片她还留着。不过她加密了,别想看。

手指在键盘上操作了一下午,剪辑了很多东西,因为要整个的开始回忆十五岁到十六岁的事情,没有一点底片怎么行?

文件夹里很快塞进了满满的截屏和照片,翻了每个人的相册,留言板,冬天,忽然发现那些年,他们比自己还幼稚。沉默打开藏着过去支离破碎的收纳盒,里面是一些杂七乱八的东西。

比如弯弯送给她的笔,夏穆启的证件照,甚至林钟桐的一根头发,当然还有一堆想不起来主人是谁的东西,沉默把这些东西一一摆开,摊在床上,然后准备让它们出来晒晒太阳了。

因为我们的青春,无懈可击,无人能敌,无法复制。时光倒退,这场关于青春的无声剧,才刚刚拉开序幕,献给记忆里的那些人,那些事。

2010年夏末秋初,沉默像所有刚上高中的女孩子一样,充满了期待,初中时代一本《夏至未至》风靡学校,郭敬明虽然备受争议,但是毫无疑问,沉默也在梦里梦见过浅川干净的街道,以及大片大片浓郁的香樟下,立夏和傅小司说着话,陆之昂在一旁喝着可乐的场景。

每每想起来,她心里还是泛着疼痛,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立夏和傅小司的结局,却对自己的青春一无所知。

这时候弯弯出现了,在一个宁静的午后,弯弯拿着练习册和作业本,跑过来对沉默说:“晚上一起走吧。”

弯弯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是沉默在高中第一个朋友。

沉默笑着往旁边挪了挪,弯弯就那么大摇大摆的坐在她旁边,她从来都是大大咧咧,不加掩饰的女汉子性格,需要补充一点的是,沉默以前不是那么汉子!真的!

晚上她们一起走后,在饭堂遇见了夏穆启和林钟桐。那两个男生一样的又高又瘦,只不过在沉默的第一印象里,他们一个阳光,一个安静。

阳光的是夏穆启,安静的是林钟桐。

沉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弯弯拖着坐到了两个男生旁边,沉默顿时就尴尬了。虽然后来上了中医药大学,学校男女比例三比七,她可以毫无节操的对秦铭喊:“啊啊啊啊,我路过工业大学了,你们学校的男生怎么可以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

但是打住,这是在2010年,当时的她们,还是小女生,小女生!

“你们在吃什么?怎么过来这么早?手机手机给我快点存了我的电话!”沉默就那么目瞪口呆的看着弯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要了两个男生的手机,然后把自己的两个号码都输了进去。

沉默石化在原地。

那时候沉默还不认识林钟桐,不过她已经认识夏穆启了,因为夏穆启就跟她隔了一条过道的距离,沉默低了声音问夏穆启:“你认识她吗?”

夏穆启呆了呆:“不认识。”

夏穆启有一个巨大的优点和缺点,就是他从来不说假话,不管真话难听好听多么匪夷所思令你辗转反侧,从他的嘴里蹦出来的,就是这么口直心快的特色。说人话形容就是——夏穆启不会说话。

听他说完,沉默有那么一瞬间想笑趴在地上,然后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弯弯:“好了没?”

弯弯已经把林钟桐的手机还了,她正在夏穆启的手机上飞快的输入自己的名字,这时候,林钟桐忽然站了起来,他神色暗淡,就是他最初给人的那种疏离感,只听见他说了声:“我走了。”

然后,他就那么离开了……了……

夏穆启故作夸张的伸直了脖子喊:“林钟桐!等等我!”说完从弯弯手里把手机抢过去,飞快的跟上了林钟桐的背影,他们两个消失在夜色中,弯弯笑眯眯的问沉默:“咱们吃什么?”

“你认识刚才那俩人么?”沉默不禁多问了句,虽然知道是一个班的,但是……刚开学,还没说过话好吧,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要了电话号码,是不是太夸张了?

弯弯诧异的看了沉默一眼,一副“你真奇怪”的模样:“开玩笑啊,那是咱们班同学,要团结一致革命的友情才能升温!”

在她的字典里,从来不知道害羞为何物,沉默最终还是被弯弯强大的逻辑征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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